原本她还有时间把蠢狗放开，让它自己溜达，她假装是才从后面追过来的。
可现在就来不及了。
乔语脸上带着无比尴尬的表情，看着走过来的吴妈。
算了，她也不是圣母，就是看着那小姑娘年纪还小，愣头愣脑地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就下意识地帮了她一把。
穆家做工，薪水比外面的白领还要高，活计也并不重。外面不少人挖空心思地想进来。
这小姑娘年纪还这么小，多半也是父母无力照顾，自己也没机会念多少书才会不得不小小年纪就出来谋生。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跟她同命相连。
好歹她这摇摇欲坠的穆家少奶奶现在还赖在这个位置上，吴妈就算知道她听到了，也不会怎么样，毕竟老爷子让她来就是帮助自己坐稳当这个位置的。
但是那小姑娘就不同了。
所以，就当是日行一善好了。
乔语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表情却是僵硬到了极点。
因为吴妈看着她的目光，很难形容。
像是带着点了然，却又带着点……心酸？
能不心酸么？
穆家现在的老佣人只怕也都知道她和老爷子那点事儿，平时看起来对她敬而远之，背地里就不好说了。
而且像吴妈这样，名分、地位、财富一样都没得到吧？
看穆老爷子的身体，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要说能给她多少关爱只怕也是不可能的，还把她派来看着自己，乔语怎么都觉得，有点儿不值当的。
而且穆老爷子……
乔语现在真的有点没办法把之前心目中爷爷的形象跟这个八卦绯闻中男主角联系在一起了。
她真的宁可相信，这一切都只是谣言而已。
吴妈看出她脸上的纠结，苦笑一直，直接说：“少奶奶，若我说，事情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您信吗？”
乔语愣了一下点点头。
吴妈也愣了片刻，才慢慢地说：“其实，无论您心里信不信，您肯点这个头，我就很高兴了。”
所谓众口铄金。这些年，有些事已经越传越离谱，她甚至已经习惯了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乔语却说：“我是真的信。”
吴妈显然很惊讶。
乔语苦笑道：“就当我自私吧！我要是琢磨着那些事情是真的，我以后真没法面对爷爷了。”
吴妈也笑了，倒是笑得真心实意。
这理由倒也是满特别的，不过她都多大年纪了，自然看得出乔语的真心还是假意。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断然否认，只能说，是自己的见识不够，是自己狭隘。”
乔语苦笑着说：“以前这些道理我也是不明白的，只不过这些日子经历了不少事儿，也就慢慢懂了。”
吴妈看着她的目光更加柔和起来，索性道：“刚才我是想请祝妈去跟少爷说，早点把那位打发走。”
乔语苦笑着摇头，“没用的。”
这乔薇澜就好像穆彦成的逆鳞，谁碰都不行。
她反而更好奇祝妈和吴妈的关系，下意识地问：“您和祝妈也好像挺熟悉的？”
就是互相都不怎么看得顺眼。
吴妈大大方方点点头，“她性格清高，自然看不上我这样儿的。”
乔语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祝妈人其实也很好。”
虽然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但是当初她几乎是走投无路感觉要活不下去的时候，却是在祝妈那里安身，过了段安宁的日子，给了她喘息之机。
吴妈笑着点头，“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少奶奶果然是心地善良的人。”
乔语干笑了两声。
这话要是被穆彦成听到，只怕又会说她好手段，能笼络人心。
反正她也习惯了被他误解，虽然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又等了会儿，前面传过话来，是乔薇澜走了，乔语才牵着傻狗子往前面走。
只是她没想到，又遇到了穆彦成。
穆彦成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吴妈，眼神不善。
乔语骤然想起，吴妈之前可是给了乔薇澜好大的没脸，按照乔薇澜的脾气，肯定又跟穆彦成告状了。
“我有些热，您先去帮我准备点儿消暑气的饮料吧！”
她赶紧把吴妈支开，唯恐被穆彦成迁怒。
不管再怎么说，吴妈和穆彦成也有上下之分，穆彦成看着老爷子的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真存心为难她也是毫不费力的。
“哦，对了您先把狗弄去关起来！”
乔语的腿被傻狗撞了一下，赶紧又让吴妈把狗也弄走。
虽然整天嚷嚷着要吃狗肉，她也就是说着好玩而已，可真怕穆彦成把傻狗给处理掉。
这家伙今天可是货真价实地咬了乔薇澜一口，虽然不知道是作为一个亲和力超级强的宠物伤害人的本能都被限制了，还是有意口下留情，连皮都没给乔薇澜咬破，但那女人的心眼儿可是又坏又小，指不定怎么在穆彦成跟前胡说八道呢。
穆彦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把一人一口都给打发走了，低头垂眼，好像准备独自承受他的怒火一样，冷笑一声。
乔语的脊背一下子就僵硬了。
她明明这么怕，却还是独自留下来。
很明显，她就是在维护吴妈和那条蠢狗。
穆彦成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乔语。
她好像很护短，身边别说是人，就是一条狗，都被她护得严严实实，哪怕她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
可对乔薇澜，她却没有半点善意。
好像她所有的恶毒，都倾泄在了乔薇澜一人身上。
大概是因为，她笼络的人对她都有用处，而乔薇澜，实在没什么值得她利用的地方吧。
穆彦成心里觉得厌恶，却又好像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在那里凝眉沉思，乔语却是连手心里都沁出冷汗了。
“我给傻狗子买的牙胶你看到了吧？有我手腕那么粗，傻狗一口下去都能咬断。乔薇澜那个细皮嫩肉的，狗要真咬她，腿都能跟她咬穿了！它就是小小报复一下，之前皮都差点让乔薇澜给剥了，这也就是小小的报复一下！”
乔语一开口就在替狗子辩解，然后又说：“吴妈又不认识她，言语间冲撞也是难免的……”
穆彦成看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