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彻冻骨的冰水至高而下朝着袁香玉的脸倒下去。
昏迷的袁香玉睫羽一颤，忽地惊恐睁开双眸，却生生被这冻得直打颤的冰水堵住了口鼻，她猛烈呛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手臂挡住水流。
冰块与冷水混合，浇在她的手臂上，麻木的毫无知觉。
她的唇色冻得发紫，脸色却苍白如纸，如果不是还呼吸着，一眼看过去，眼珠微微凸起，活像死人。
“别……别浇了！”袁香玉蒙着脸挣扎。
牧尘见她清醒后才将仅剩下一点冰水的小桶丢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睨着袁香玉。
袁香玉冻得浑身颤抖，牙齿紧紧地咬着，放下手臂坐起身来，她视线错开牧尘投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整个暗房，温度骤冷。
似乎有一座大山狠狠的压在她的胸腔处，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进三出，用力的喘气。
她看清了沙发上的人后，瞳孔狠狠一扩，当即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额头碰在地上，发出沉沉的声响，不过才三个，额头便泛着青紫隐隐出血，脸上她划伤的伤口也渗出血来，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水里出来的人。
“律、律少，律少，饶了我，饶了我吧。”袁香玉不知道为什么律北琰会突然把自己抓来这里，但一定跟乔安娜有关系。
难道乔安娜跟律北琰告状了？
律北琰薄唇轻启，一翁一合，语气冷的结冰。
“哪只手碰过她。”
袁香玉错愕的抬头看向律北琰，只是一眼，却又被他眼底的涔涔寒意吓得瑟缩，低着头。
她？
她是谁？
乔安安还是乔安娜？
不，一定是乔安娜……是乔安娜跟律北琰告状了，所以才会在她要对乔安安下手的时候冒出来把她带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乔、安、娜！
袁香玉心里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三个字，指节收紧。
既然是乔安娜先告状，那就怪不得她了！
“律少，我……这里面有误会，我有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乔安娜说的都是假的，都是……”她挺直身板，仍旧跪在地上。
话音未落，律北琰起身一脚踢在袁香玉的肩上，袁香玉不备，整个人往后摔，摔坐在地上，手腕一崴，疼得她冷汗频频。
“律少……”
“哪只手？”律北琰冷眸眯起。
她唇瓣颤了颤，说出来的话音节都拐了拐，“我……我没有，我没有碰她，我只是跟她拿了十万块，对，十万块。”
袁香玉动了动手，可是却根本无法支配自己的手。
她的手腕脱臼了。
“十万……这里，在这里，律少，这十万我还没有动，我可以给、给回你的，我没有动，我没敢动。”袁香玉爬着到角落，将被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的那张卡用嘴叼起来，一个转身，却不想咩咩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瞳孔倏地睁大，失声尖叫一声：“啊！”
“咩咩，回来。”律北琰沉声命令，咩咩低吼一声有些不满意，但主人的命令却不能反抗，不然没有牛肉吃，它转身，尾巴一甩，袁香玉躲避不及，尾巴又一次的扫在了她的脸上。
袁香玉疼得眼前发昏。
咩咩乖巧的趴在律北琰的边上，看到袁香玉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它，它便张开大口，露出虎牙。
虎牙泛着森森光泽，袁香玉咽了一口唾沫，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紧紧地靠着墙壁，“律……律少。”
律北琰沉眸，“牧尘。”
“是。”
“既然她不说，那就把她两只手卸了，不用派人给她接回去。”律北琰道。
袁香玉面色惊恐，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张着嘴。
两、两只手。
她手腕的疼痛还密密实实的在神经元之间传输，听到律北琰的话后想晕过去却怎么也晕不过去，全身还在不断的发颤，脸色发白。
“律少，律少你听我说，你……你不能听乔安娜的一人之辞啊！她，她是假的，是假的，她是冒充的。”
律北琰却没有听她说的话，转身离开暗房。
身后的袁香玉还在不断的求饶，不断的说着“乔安娜是假的！她是骗你们的！她根本就没有救过律少你啊！”
可不论她如何歇斯揭底，暗房的门还是关上了。
关上的那一刻，袁香玉撕心裂肺的痛声从里面传出来。
“啊——”
袁香玉疼的彻底的晕厥过去，而两只手以极其奇怪的弧度弯着。
暗房的门又一次缓缓地打开，牧尘从里面出来。
“律总，袁香玉怎么处理？”牧尘问。
律北琰看着手机屏幕上结束通话的界面，牧尘余光瞥去，瞥见了屏幕上的备注——安安。
这是给少夫人打电话吗？
牧尘眸底的光芒暗了暗，抿了抿唇。
“送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牧尘有些诧然，不过想想也合理，如果就这么把袁香玉送回到公安局只怕是便宜了她。
而且如今的袁香玉，做精神鉴定，只怕也是精神病，那正好可以顺水推舟送进去。
在精神病院，跟一群精神病严重患者待在一起，不疯也会疯，那可比在牢里过得还要令人生不如死。
手机铃声响起，牧尘快速的掏出手机接起。
半分钟后，通话结束。
牧尘汇报：“律总，那个……女孩的墓碑找到了。”
*
陵城墓园。
一块无名墓碑在一片杂草之中，周围空荡荡的。
牧尘和律北琰赶到这里时，牧尘不由得心惊，墓碑上灰尘积满，而且什么也没有。
就在今天早上，律北琰收到了乔安娜的信息。
【她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短短九个字。
那个女孩，在救下他两年后便死了。
律北琰命令牧尘去查十年前去世的女孩子，查到了这一块墓碑，最接近那个女孩……
准确来说，这块墓碑的主人，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不得而知，只是在时间上契合罢了。
律北琰将手里的一束小雏菊放在墓碑前，直挺挺地站在墓碑前，寒眸闪过一丝痛色，凉风习习，将墓碑周边的杂草吹得簌簌作响。
牧尘心里长长叹一口气。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耗了这么多的精力，到头来……
那个女孩，还是死了。
律北琰墨眸寒凛，沉声命令，“查到乔安娜的下落了？”
“已经命人去抓了。”
乔安娜自以为聪明改签就可以盖头换名从头开始，可事实却是，乔安娜惹怒了律北琰，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