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北琰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晰,指尖轻轻地、有节奏地敲打着方向盘。
对面的路边摊,灯光十足,乔安安的侧颜清晰地入了他的墨眸。
车内的温度一降再降,如果此刻有人闯进车内,绝对会冻得狠狠瑟缩,牙齿打颤。
律北琰坐在驾驶座上,就像是一尊人肉制冷机。
眸中的乔安安从来没有这么对他笑过!
而且她还跟别的男人喝酒?!
她对自己的酒量没有一点数吗?
律北琰的神色下沉,原本敲击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他的下颌紧绷,克制心里汹涌的占有欲。
他很想冲下车将乔安安一把拽进怀里,拽离费嘉许。
她是不知道费嘉许对她有意思吗?
还是不知道她已经是个结了婚的有夫之妇?
律北琰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说到底也没有下车,只是紧紧地盯着乔安安,一刻也没舍得移开。
生怕他稍一放松,费嘉许就会不怀好意的把他老婆拐走。
——
乔安安哪里知道马路对面的律北琰在想什么,更不知道此刻的阿斯顿·马丁内的他早就醋意翻涌。
她一瓶一瓶的酒喝下去,不一会儿双颊薰红,她一双大眼眨了眨,双手撑着下巴。
费嘉许眉心一跳,伸手在乔安安的眼前晃了晃,“安安?”
乔安安偏头,又盯着费嘉许看。
费嘉许被她盯着有些不自在起来,却又有一点欢欣鼓舞……
“安安,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
“……看我?”费嘉许勾唇,桃花眼弯弯,眼下点的那颗痣更是摇曳几分,“是不是觉得你嘉哥帅得惊为天人?是不是想扑入你嘉哥的怀抱?”
“嗯,惊为天人。”
“安安……其实——”
“简直是丑到我眼睛了。”乔安安猝不及防道。
费嘉许话说到一半,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桃花眼一瞪,丑?
他……他怎么就丑了?!
“我丑?”
“嗯。”
费嘉许咬了咬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咬牙启齿,“我丑?我看世界上就没有人比我好看的人了!”
“有。”
“谁?你说!”费嘉许轻拍桌子,信心十足。
“律北琰啊。”说完,乔安安便痴痴地一笑,“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怎么这么好看呢?好看的犯规。”
费嘉许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眼尾抽了抽,乔安安却已经喝得半醉,眼皮略沉,她眨了眨眼睛,双手撑着下巴便闭上双眸。
费嘉许收敛眼里的不可置信,眸光又闪烁着一丝摸不出来的复杂。
“安安……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说你,怎么就不等一下我呢?”
费嘉许叹口气,乔安安哪里听得进去,这会儿就跟脑袋栽着进了棉花,软软的。
他起身结账便一把将乔安安扶起来,乔安安整个人顺势就靠在了他的怀里。
乔安安这会儿醉归醉,但多少心里是有防范的,尤其是经过了两次醉酒后,乔安安心里的防线更重了,生怕自己在外面喝醉了酒做出什么难以启齿的丑事。
“借一下手臂。”乔安安慵懒地掀起眼帘,吞吞道。
费嘉许不明就里扶着她,乔安安便抓住他的手臂然后脱离他的胸口,整个人站直了。
“……乔安安,你站得稳吗?”
乔安安无辜的眨眨眼,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走。”
说着便几步上前,结果没走两步就整个人要往地上栽,费嘉许眸子一紧将她扯回来,却不想手还没有抓住她的手臂,一只长臂便横空拦住他的动作,乔安安顺栽进了那人的怀里。
费嘉许眸光一冷,睨着对方。
律北琰身上气场全开,无声的与费嘉许对弈。
“律总,你这样不好吧?”
“费二少,你跟我的妻子独处才是真的不好。”
律北琰将怀里的乔安安揽得更紧,费嘉许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最后松开,吊儿郎当一笑。
“安安可没有答应要跟你一起回去。”说着便伸手要将乔安安拽回来,律北琰却一手擒住他。
费嘉许没有动,律北琰轻轻地摸了一下乔安安的头。
“安安。”
他的声线低沉,性感嘶哑,乔安安的耳朵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她慢慢地扬起下巴看向律北琰,没有说话,那双星眸满满的都是律北琰。
律北琰眸光沉沉,视线落在她的粉唇上。
他喉头一紧,有些想要低头吻上去。
“安安,我是谁?”
“……你是谁?”乔安安喃喃重复,没有直接回答律北琰。
费嘉许饶有兴味的看着律北琰,“律总,看来你的妻子并认不出你,为了她的安全起见,我想我最适合送她回去。”
律北琰黑眸寒凛阴鸷,没有说话。
“你是律北琰啊。”乔安安默了好一会儿后竟突然冒出话来。
就这么几个字,幻化成一把一把的刀子将律北琰眸中的寒冰击碎,化了一层柔光。
“我是谁?”
“律北琰啊。”
“律北琰是你的谁?”律北琰在她的耳蜗处轻声诱哄。
“我老公。”乔安安理所当然道,“你不知道吗?律北琰是我老公啊,我追到的哦……”
律北琰嘴角微微勾起,复尔抬眸睨向费嘉许,“费二少,我不知道你接近安安有什么目的,安安已经结婚,在她身边的人是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打消。”
费嘉许顿了顿,最后无所谓的一笑,耸了耸肩膀。
律北琰一把将她抱起离开路边摊,乔安安累了一天,又吐了不少,吃了没几口还喝不少的啤酒,她这次倒是没有像以前那样胡闹,乖乖的躺在他的怀里沉沉睡过去。
不多时,阿斯顿·马丁缓缓驶入乔家大院。
李嫂从客厅出来迎接,只见律北琰将乔安安从车里抱出来,他淡声吩咐:“熬点醒酒汤,明天早上给安安。”
“好的,先生。”
律北琰没有说话,径直抱着她上楼,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
一落床,乔安安就跟入了海的鱼,自由的翻转了一下后把自己卷巴卷巴卷成毛毛虫的样子只露出一个头,又睡了过去。
律北琰坐在床边,眉眼含笑,嘴角的弧度从始至终都没有落下去。
“安安,律北琰是你的谁?”他故意地摸了一下她的耳朵,乔安安的耳朵向来敏感,尤其是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
她聂诺一下,闷闷说:“我老公。”
夜,深了。
律北琰躺下,将卷成毛毛虫的乔安安抱在怀里,两个人隔着一床被子,沉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