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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傅医生你别不信,虞眠可没看上去那么乖巧,你不能被她的外表给骗了。”白茵茵察觉傅时醒对虞眠的关注,一瞬间情绪就上来了,“她就是看上去单纯,其实很有心机的,她这个刑警男朋友肯定不知道除了他以外,虞眠还骗了个傻子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保护她。”

“她要是单纯,怎么会有那么多男生围在她跟前,所以她肯定是个很有手段的心机婊。你不能只看表面,人心隔肚皮,像她这样的女孩根本配不上傅医生你的。”

傅时醒突然看向白茵茵,眼神比平日还要冷上几分,语气不带任何温度,无故添了些锋芒:“配不配得上,你说了不算。”

“傅医生你……”白茵茵没想到傅时醒会说这样的话,“你难不成真看上那小妖精了?”

傅时醒面无表情地把目光从虞眠离开的方向移开,抬脚下了住院部的台阶,丢下一句:“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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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眠一路小跑过去找祁徴海,他担心她找不到,还特地在车旁边等着她过来。她走到他面前,开口问:“你知道她让我回去有什么事吗?”

祁徴海摇头:“不知道,听我妈说是好事。”

虞眠点头,准备开车门上车的时候祁海被一个女人拦住。她的动作停下,寻着声音看过去,疑惑看着这两人。

“还追这来了。”祁徴海似是无奈,下班拉过虞眠的手,扯到自己怀里,“这我女朋友,要不要她跟你说说我们感情有多好?”

祁徴海从前在一中也是小有名气,后来去了警校,制服穿在身上,怎么看都招小姑娘喜欢。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想恋爱的打算,这些年一直单着,家里的相亲也是能推就推。

知道祁徴海又拿她当挡箭牌,虞眠没挣脱他的手,却也不想和他太过亲密,只是保持一个礼貌的笑容给女人。

女人看到这场面,察觉自己的行为太过冒昧,表情不自在,尴尬地站在原地。

虞眠见这状况,也不好再干站着,她只想赶快回去和伯母见上一面,然后回家休息。

她主动去握住祁徴海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放在上面。

“抱歉,我男朋友不太会说话,给您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我代他向您道歉,还请您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了。”

瞧她难得开了口,祁徴海偏着头打量她。

“不好意思,是我没打听清楚。”

女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说完这话很快就离开了这尴尬的氛围。

等到女人走远,虞眠推开了他,动作没一点犹豫,语气也没不满:“你以后还是换个别的理由拒绝女生,实在不行你就去找个真的,别总是拿我当幌子,次次都要我帮你拒绝,我像是说那种话的人吗?”

“我就认识你这一个女生,除了你也没别人了。”祁徴海替她开了车门,“而且,我看你刚刚说的挺好的。”

虞眠:“这种事每次和你出去都能遇上,哪次我不是这么说的?”

就如同突击训练一样,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得让她撞上,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话去拒绝,虞眠已经熟练到可以变换各种语气来表现了。

祁徴海关上车门,回到了驾驶位,他帮着虞眠系好安全带就发动了车子。

车一路开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场,两家是邻居,都在同一楼层。等出了电梯,虞眠还是不太放心地喊住了祁徴海。

祁徴海知道她担心什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宽慰道:“放心,四十分钟之后我就过来接你。”

这是他们之前就约定好的,等虞眠进去之后,祁徴海算准时间过来接她离开,让她不必再听伯母的唠叨。

明明已经许多次了,虞眠还是不放心,也不知是不是祁徴海平时太爱和她开玩笑了,在她心里,总觉得祁海不靠谱。

可他每次,都没让她多待过一分钟。

虞眠把手放在门板上,她深吸一口气,看了身后的祁徴海一眼,轻轻叩门。

开门的是杨亚莉,她穿着件深蓝色的长裙,中长发披在双肩,化了淡妆。她向来爱打扮,明明已经五十多岁的人,岁月却胃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说是三十来岁也不为过。

她看向虞眠光秃秃的手指,眼底闪过一丝别的情绪,随即又拉住了虞眠的手:“你这孩子这么久也不见回来一趟。”

虞眠笑道:“医院走不开。”

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虞眠踏入客厅环视一圈,和她上次回来没多大的变化。倒是客厅那张麻将桌换了新的,看上去像是刚结束牌场,麻将牌随意还摆在桌上。

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个女人,和杨亚莉的打扮截然不同,短发,微胖。是祁徴海的母亲赵兰。

“阿姨好。”虞眠过去问候。

“眠眠回来啦。”赵兰笑着,“是我们家小海接回来的吧?”

虞眠:“是,阿姨他已经回去找您了。”

“不管他。”赵兰拉着虞眠坐下,“这不是阿姨想好好看看你。”

听到这话,虞眠的表情僵了一瞬。

赵兰之前从前并不是这样的,她对虞眠不能说厌恶,至少因为祁徴海和虞眠走的太近,一直不大喜欢虞眠。

只不过这厌恶也没表现的太明显,毕竟她一个长辈,太过计较显得小气。

之后这两人一直和虞眠闲聊,等到虞建平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肉才结束这令人窒息的聊天。

恰好此时祁徴海也过来了,他算准了时间过来接虞眠离开,偏偏这突然热闹起来,虞建平直接做主让祁徴海也留下。

虞建平一直对虞眠都不错,听说她要回来特地去菜市场买了猪肉打算给她做红绕肉。

这样盛情邀约,虞眠实在没办法拒绝,只能和祁徴海留下来吃晚饭,这时候她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鸿门宴。可看到虞建平那样开心,她总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接下来的时间虞建平一个人在厨房做饭,虞眠和祁徴海陪着杨亚莉和赵兰打麻将。

虞眠不怎么会,不过输了总比赢了好,她们肯定也不希望被晚辈赢。这一小会儿,她就输了不少。

等到虞建平做好饭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菜上了桌,祁徴海很自觉坐在了虞眠旁边。

赵兰表情不太好,却也没多说什么。

杨亚莉比往常都要热情,不停地给虞眠夹菜,这样殷勤的样子想来确实不单单是简单吃顿饭。

“眠眠多吃点。”杨亚莉坐在虞眠对面,顺势捏了捏虞眠的手腕,“在医院工作都瘦了,看上去都不怎么精神。”

虞眠笑:“谢谢伯母。”

杨亚莉:“你这孩子,自家人说什么谢。”

几句寒暄过后,杨亚莉才开始切入正题:“眠眠今年也不小了,过完年都要27了,也该找个人嫁了。”

听到这,一旁的祁徴海顿了下,视线放在虞眠身上,不被人察觉。

虞眠没什么胃口,吃的每一块肉都极其艰难,她拿着筷子在碗里戳了戳:“暂时还不是很想考虑这些。”

“现在不考虑什么时候考虑?”杨亚莉开始叹气,“爷爷奶奶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眼看着都这么大了还没找到个好人家,这让伯母怎么对得起他们二位。”

杨亚莉向来很会拿捏虞眠的性子,只要提到已故的爷爷奶奶,无论她说什么,虞眠都会因此而答应。

“是啊是啊。”赵兰开始接话,“你这孩子从小就听话懂事,听你伯母的找个人嫁了,也算是没有辜负她这么多年的养育。”

虞眠默不作声,这也才明白今天让她回来的目的。

虞建平在旁边不说话,也不会懂这两个女人的心思,杨亚莉无非就是想从中得到些什么。

至于赵兰,也是因为这些年祁徴海对虞眠太过上心,以至于她总得提防着,倘若能把虞眠嫁出去,也算是断了祁徴海的念想。

“妈,嫁不嫁人是虞眠自己的事,你瞎掺和什么?”祁徴海放下筷子,唇角微平,“这年头不结婚的人多了去了。”

“我跟虞眠说话有你什么事?我没说你上赶着了是吧?”赵兰说,“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小区和你一样大的孩子都会跑了,再看看你自己,连个姑娘都没带回来过,你要是有能耐,妈也就不用管别人家的事了。”

“谁说没姑娘,人姑娘现在不打算结婚。”祁徴海不耐烦道,“再说了,我这不是……”

不等祁徴海说完,虞眠就已经打断了他的话。

“伯母,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听虞眠自己提出来,杨亚莉也不瞒着了,直截了当说:“前段时间伯母打麻将认识了一个人,她的儿子今年三十二还没找到老婆,这不是正好你也一直单着,伯母的意思是想找个时间,你和那孩子见个面,兴许看对眼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虞建平这时候才开口:“是知根知底的吗?三十多岁还没结婚,别是有什么毛病,可不能让我们家孩子嫁过去受窝囊气。”

杨亚莉:“那是人家眼光高,想找个好看点的姑娘,正好我给她看了我们眠眠的照片,人家一眼就相上了。”

见虞眠不回应,杨亚莉又继续道:“当然还得眠眠你同意不是,那孩子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家里也有钱,在市区有几套房,你嫁过去也不愁吃不愁穿的。”

“有钱也不见得能过得好。”祁徴海撇了撇嘴,脸色极差,“说的是谁家没几套房了。”

赵兰啧了一声:“小东西怎么说话呢?”

祁徴海不顾赵兰的眼色:“我说的是实话。”

虞眠抬眼,为了不让这顿饭吃不下去,她偷偷踢了祁徴海一脚,强颜欢笑。

杨亚莉也没停,开始继续说:“你不会还在惦记傅家那孩子吧?眠眠不是伯母说你,我们家跟人家门不当户不对,当初伯母让你断了也是为了你好。”

一旁的祁徴海听到这里,他的神色一顿,看向虞眠。

听她提了当年的事,虞眠再没法沉默了,她强压着怒火,扯出笑容,说道:“怎么会呢,伯母您也是为了我好,我听您的就是了。”

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杨亚莉对她的那点心思,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杨亚莉总有办法让她妥协,渐渐地,连她自己都忘了反抗。

似乎潜意识里,虞眠在杨亚莉面前就是个没有思想的牵线木偶,任她摆布。

……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

晚饭以虞眠应承下来杨亚莉提出来的相亲而结束,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临走时杨亚莉送虞眠到小区门口,看着她和祁徴海走了很远才离开。

上车后虞眠靠在椅背上不语,祁徴海侧眸看向车窗玻璃虞眠。她的状态并不好,望着外面的景,看上去失了神。

这一路他们谁都没开口讲话,平时虞眠的话很多,可以絮絮叨叨说上一个小时不停。

祁徴海隐约感觉到虞眠并不是因为相亲这件事影响的,从今天接到她开始就一直这样话少,可他又想不到别的原因。

送虞眠到了巷子口,祁徴海在她准备回去的时候,忍不住叫住了她。

“你要是不想去相亲,可以跟我说。”

听到声音,虞眠回头,她的眼神恍惚,像是刚回过神,笑得勉强:“我没不想去呀。”

“还跟我装呢。”祁徴海走过去,并着双指打了虞眠额头一下,“我还不了解你了?”

“不想去能怎么办,反正去了也不会怎么样,你别担心啦。”

祁徴海垂眼,眼神闪过失落:“真听不懂我的意思?”

虞眠眨了眨眼睛:“什么?”

“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虞眠歪着头,似是不懂。

因为虞眠并未回应他的话,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祁徴海盯了虞眠一会儿,眼睫微微动了下,他舒了口气,喉结上下滑动,将声线压的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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