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娅小姐,您也别太伤心了,这都是安筱暖罪有应得,如果当初不是她害梦瑶没了孩子,又怎么能这么快报应在她身上!”
孙西雅鄙视的冷哼一声,“哪像倩娅小姐福大命大,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只是轻伤。”
齐雯冰冷的视线不耐烦的扫了这对母子一眼:“你们来干什么的,话说完了没有!”
说完又不耐烦的小声说了句:“安家的人,能有什么好心!”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以让在场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孙西雅和安以昇脸色难看,一边给齐雯陪着笑,一边心里咒骂:都是安筱暖这个贱人害的,她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
孙西雅颇为肉痛的放下礼品,带着安以昇离开。
从进来到离开,安以昇话没说几句,一双眼睛却没离开过孙西雅。
虽然受了伤,但是姣好的面容,温顺的脾气,简直比顾漫漫强一百倍。
何况顾漫漫只是顾家旁支,脾气高傲的什么似的,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样。反观孙西雅,可是正牌的周家千金,背后强大的家族势力,仅次于顾家。性格更是好的没话说,又能替别人着想。
虽说前段时间被安筱暖烫伤了后背,但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只要手术几次,又会完好如初,根本不成问题。
一想到这,安以昇看向周倩娅的目光更加贪婪赤裸。
心里对安筱暖的憎恶再次被推上顶点。
……
安全出口,一脸阴鸷的男人面覆坚冰,深刻五官笼罩在一层阴霾下,让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以他为圆心,周围十米以内,行人自动退让。
前面两个护士背对着男人,边说边交谈:“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空调打的特别低,凉飕飕的。”
“就你事多,怎么这么难伺候啊!”“诶,你还真别说,是有一个难伺候的。就1205那位大小姐,听说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擦破点皮,赖在医院里好几天不走,早上医生过去跟她说可以出院了,自己还非吵着要再做一次CT打两天吊瓶。没办
法,医生只好开了两瓶葡萄糖。”
“哈哈,对,我也听说了,据说是个身份不简单的大小姐。没办法,公主病嘛!谁叫人家有资本呢。也不知道演这些是给谁看的。”
“行了,小点声,被别人听见,工作就甭想要了!”
面容阴鸷的男人,脸色暗如泼墨,冷的胆战心惊。
眸光微眯,修长手指拨通一串电话:“通知闫泽,我要几年前欧洲那边几个混混这几年所有资料……对……就是那件事!”
男人速度不减,直奔安筱暖所在的位置,当女孩那瘦弱的身体出现在眼前,幽深瞳孔骤然一缩,飞奔过去。
接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冰冷眸光一瞬阴寒到极点。
不远处齐雯显然也听到这边的动静了,淡漠的扫了一眼,却在看到顾慕白那种能刮下冰碴的脸时,不自然的移了移视线。
“筱暖!”
周倩娅像才发现似的,奔到门口,双手捂着心脏,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会这样,快把小暖抱进来,先放我床上,我这就去叫医生!”
“不必!”
冰冷的声音仿佛这个一光年那么遥远,又寒冷的仿佛滤过层层冰川,裹挟着扑面而来的严寒,透着凛冽的拒人千里之外,“你不是伤的很重吗?”
凉薄的比陌生人还不如。
周倩娅的僵硬的站在原地,这还是她第一次从顾慕白口里听到这样的语气。
水润的眸子一瞬间蒙上一层湿气。
齐雯气的浑身发抖:“老六,你怎么和倩娅说话呢!”
回答她的只有冷漠如昔的背影。
“疯了!真是疯了!被这给女人迷疯了!”齐雯干跺脚,刻板的表情怒不可遏。
“算了,雯姨,慕白也只是担心筱暖,我没事!”
周倩娅吸吸鼻子,强作欢笑。看在齐雯眼里,则是无比懂事顾全大局的表现,比只会给人添麻烦的安筱暖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
安筱暖被放在床上,一言不发,双臂环着双膝,愣愣的坐着,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男人一言不发的立在床边,深邃目光看下来,遮住耀眼的阳光,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视线里。
许久的沉默,房间里被诡异的沉寂镀上一层压抑的氛围,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几天的时间,她瘦了一圈,略显单薄的身体裹在被子里,却也只有小小的一团。
饶是冰冷杀伐如顾慕白,看的也一阵阵于心不忍。
那种仿佛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被掏空了一块,又被人塞进一把钢针的感觉,沉闷的轰击着他几次濒临崩溃的理智。
终于,那如蚊蚋的一声呢喃缓缓响起:“你早就知道吧。”
顾慕白幽深瞳孔一沉。
女孩抬眸,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弧度的唇角上,滑过一滴晶莹:“大叔早就知道的吧?”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是觉得我没用吗,连宝宝都保护不好?
还是说觉得以后还会再有?
可是那个小生命没有就是没有了呀,以后不管有几个,长成什么样子,都不是那一个了。
那么无辜的生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被人残忍的剥夺了生存的权利。
僵成一条直线的唇线,终于缓缓上扬出一个让人心碎的弧度,形状好看的眼睛通红一片,大滴大滴的泪珠断了线一样滑下来,每落下一颗,就在惨白到近乎透明的小脸上,留下无法磨灭的一道伤痕。
她的声音浅浅淡淡的,没有急火攻心,没有怒不可遏,甚至没有伤痛欲绝。
只是那么声线淡淡的阐述着什么:“还是说大叔觉得我根本就不配知道,更不配拥有你的孩子?”
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觉得她的悲痛那么沉重,瘦弱的身体那么的不堪重负,就像狂风暴雨中断了线的风筝,失去牵引和支撑,只要一阵风就能让她粉身碎骨,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有人比你更有权利。”是宣誓,更是承诺。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安筱暖以为她永远都不可能等来男人的答复的时候,顾慕白声音缓缓响起,带着抑制不住的沙哑。
猛地惊望,她这才发现,男人的声音早就不是她所熟悉的低沉醇厚。像是在砂纸上打磨过,破碎的血肉模糊,带着呼吸的沉痛。
而人也消瘦的更加冷厉。
这个男人的伤心一点也不比她少。
而这些天,他是用怎样的一种心情,在自己面前强作欢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守护在她身边。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有代价的。只是她发现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