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站在外面的初樱身形就猛地一震,脸色也随之变了。
“公主说的是。”
阿彩沉声回到,看着背对着自己看不清楚表情的独孤清羽,有些忧虑的动了动喉咙,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太多的欲言又止,她都没能说出口,因为她心里也清楚,现在的独孤清羽,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阿彩,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感觉到了阿彩有话想对自己说,疲倦的拍了拍手,示意她出去。
“奴婢告退。”
看到阿彩退出来,初樱立马纵身跃上房顶,悄无声息的蹲下去,看到阿彩走到院子里,似是在思考什么。
她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蛰伏在夜色中等着。
刚才阿彩说夜南冥出城去了,那说明他今日定然赶不去紫玉轩,自己大可不必那么快回去。
阿彩回头看了一眼独孤清羽的房间,又转身,朝旁边厢房走去了。
初樱顺着她的方向过去,便看到她绕过厢房和廊桥,出了府。
初樱心中好奇,阿彩大晚上为何还要出府?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阿彩低着头,快步往外走着,最后居然消失在相国府的后门。
她为何会突然来相国府?
之前听说公孙安阳连带着孩子一起被送出府,她又一直抽不出身,所以不知道公孙安阳如今到底在哪里。
站在相国府最高的屋顶上,俯视着整个相国府。
相比于公孙奇在世时,相国府已经落败太多了,如今也紧紧只是由两个儿子勉强支撑着苟延残喘罢了。
她在公孙安阳之前住的院子里发现了阿彩的踪迹,在里面也看到了公孙安阳的身影,只是她背对着自己,不能看清楚她的脸。
“郡主,公主从王爷那里已经知道了阿觅的行踪。”
初樱有片刻的疑惑,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这阿彩,并不是独孤清羽的心腹。
原来绕了这么久,独孤清羽到最后,居然连自己的贴身丫鬟都出卖了自家。
公孙安阳扬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淡淡道:“小心隔墙有耳,你先回去,三日后,务必让独孤清羽出发去找阿觅。”
公孙安阳是很谨慎的,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蛮狠骄纵,说话做事,都细致得很了。
“属下遵命。”
初樱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脸色冷静得让人感到害怕,可是她不知道,她离开之后,公孙安阳方才缓缓转过身来,那那张白得有些阴森的脸上,毫无表情。
冷眼看着面前的阿彩,抬起手,手中出现一只小药瓶,“这个月的解药。”
“多谢郡主。”
阿彩慌忙结果解药,跪在地上连连道谢。
“好了,回去吧 。”
公孙安阳又转过身去,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森森月光,透过窗户招进来,衬得此时的房间,犹如地狱,四周藏满了鬼魅。
阿彩片刻都不敢停留,赶忙起身,带着解药慌忙离开了。
初樱回到紫玉轩的时候扶桑正在屋子里心急如焚的走来走去,看到初樱回来,立马就大松了一口气。
“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扶桑如释重负,赶紧上前,帮她换衣服。
初樱一边脱衣服一边询问:“有没有人来敲门?”
“没有,王爷也一直没有来。”
扶桑如实回答,但是看初樱脸色并不好看,遂担心的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
初樱摇了摇头,换好衣服,让扶桑把之前的夜行服收好,自己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酒,走到窗子边上,看着楼下的后花园,默不作声。
扶桑收好衣服,站在她身后,犹豫着问道:“夫人,方才郁尘说你有孕在身,可是真的?”
她明明记得清清楚楚,自从那日离儿离世,初樱死里逃生之后,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真的。”
初樱回答得爽快,不容置疑。
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是怎么制造出怀孕的假象的。
这件事情她瞒着所有人,包括作为自己的贴身婢女的扶桑,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她都没说。
通过阿彩的事情,让不寒而栗的她下意识的存了一点心思。
不是她不相信扶桑,而是赌不起了。
这次要是输了,她就彻底输了。
扶桑难以置信的看着初樱,惊讶的张着嘴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红了眼眶,有些哽咽的追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夫人为何都不告诉我?”
如果今日不是郁尘说起,她是不是一直都会被蒙在鼓里。
初樱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并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什么?”
扶桑酝酿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夫人,不管你和王爷有什么样的过节,孩子是无辜的啊。”
“我不会再让自己剩下仇人的孩子。”
她看着后花园里的樱花树,一字一句回道,斩钉截铁,全然不顾身后已经泣不成声的扶桑。
这个决定,任何人都拦不住她。
“夫人……”
“别说了。”
扶桑哭着想求情,去被初樱打断,无奈只得噎声站在原地,望着初樱的背影,她第一次觉得此时此刻的初樱,好陌生。
突然毫无预兆的跪倒下去,望着初樱,苦苦哀求道:“夫人,扶桑求求你,不要伤害腹中的孩子。”
初樱不为所用,只是捏着酒杯的手不自觉用力。
“夫人,您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了,难道还要再次失去吗?”
“够了,闭嘴。”
初樱情绪有些失控,怒喝一声,转过身,盯着地上的扶桑,冷声道:“我果然是没猜错,这些日子,你也藏得够深的了。”
扶桑神情一滞,“夫人,你说什么?”
只见初樱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冷然,“,你在我身边待这么久,不就是夜南冥派来的吗?如今你还是回到你真正的主子身边去吧,我不需要你。”
她的话彻底让扶桑害怕了,颤着声音, 泪如雨下,“奴婢的主人一直都是夫人啊,奴婢愿意与夫人生死相随,一辈子伺候着夫人啊。”
她那么忠心耿耿的伺候着出样,陪在初樱身边,如今怎么就成了被怀疑的对象了?
初樱转过身去,不愿意面对扶桑,对着茫茫夜色痛苦的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你走吧,我这里,容不下你了。”
她语气稍稍变得和缓了一些,可是对于扶桑来说,她若是真的走了,就承认了自己是夜南冥派来的了。
可是,她并没有。
“夫人,求求你,不要不要扶桑啊。”
她跪着上前,一把抓住扶桑的裙琚,苦苦哀求。
初樱用力吸了一口气,将裙子往前一带,扶桑瞬间抓了个空。
“不要逼我赶你出去。”
初樱说得决绝,见扶桑跪在地上迟迟不肯离开,二话不说将她从地上揪起来,拖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上门。
扶桑趴在门上,不停拍门,“夫人,扶桑知道错了,扶桑再也不劝夫人做夫人不想做的事情了,夫人,求求你不要赶扶桑走好不好?”
扶桑在外面苦苦哀求,引来不少人驻足,房间里的初樱,被抵在门上,捂着嘴泣不成声。
不是她想赶扶桑走,而是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荆棘遍布,若是让扶桑继续留在 自己身边,她不敢保证是否能保护她。
语气让她在自己身边生命都受到唯一,不如现在趁机将她赶走,也好保她安全。
外面扶桑还在苦苦哀求,可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开门。
整整一夜,扶桑在外面求了一夜,紫玉轩上上下下的人都来替扶桑求情,最后连梅姨都来了,初樱都没有开门。
第二天,扶桑被梅姨带走了,门口方才渐渐安静下来,那些看热闹的人也才纷纷散去。
只是,扶桑前面刚被梅姨带走,夜南冥就来了。
“小樱,开门。”
他难得敲了门,却不见里面有动静。
他又敲了两下 ,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心中有几分不好的预感,二话不说抬脚就踢开了门,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瞬间脸色大变。
“小樱!”
屋子里的初樱,正跌坐在床边,身子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手中有一只透明的药瓶。
他只是一看,就知道初樱到底想干什么。
二话不说蹲下去把了一下脉,脸色阴沉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