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了下首众年轻学子一眼,见大部分都一派正气,眉清目秀,便满意的点头道:“不愧是通过层层选拔选上来的人才,看到我朝人才济济,今日的殿试,朕很欣慰。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育一个人才是相当困难的,你们也经过了艰苦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说到这里,皇帝看向右侧位置上冷然而坐的楚宸烨,便掳了掳胡须,笑道:“相信年纪轻轻便同时中文武状元的楚将军是你们心目中的榜样,楚将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连朕都十分欣赏,你们可要多和他学习。”
众学子的目光立即羡慕的看向楚宸烨,一个个皆把他当成天神一般来崇拜,而楚宸烨只是淡然看了眼众人,冷挑下唇,道:“皇上过奖了,那是因为那年--祁世子没考,所以臣才有这个机会。”
“楚将军何必妄自菲薄,祁翊才疏学浅,怎么及将军风行雷厉。”祁翊淡淡然看向楚宸烨,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看不清的神色。
“你们两个各有各的优势和长处,就不必妄自过谦,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的天下,还得靠你们。”皇帝这一句话似随意,却透着浓浓的试探,他一双眼眸精明的扫向两人,淡笑着等两人的回答。
“臣等为皇上效劳,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时,祁翊与楚宸烨同时看向皇上,拱手道。
听到两人表忠心的回答,皇帝脸上的冷色这才稍稍融化一些,便抬了抬手,道:“朕知道你们一向尽忠职守,不必太过紧张。这次的会元,朕已经猜到了,祁世子是名满天下的少年神医,是当世少有的惊世天才,都说能出口成章,舌绽莲花,朕阅览过他的文章,的确是一手好字、好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你们要多向他学习。今天朕亲自殿试,拟的题目是《问治天下之道》,朕惟治天下之道不可概举,其大者在乎知人安民二者而已。今天,就从知人安民说起,各位学子畅所欲言!”
皇帝出了题目,所有学子都胸有成竹的在心中默想答案,这个题目很容易猜,皇帝一般出题,要么是为官之道,要么是治天下之道,题目出得不刁钻,不过,就因为题目大家都猜得到,要想答出与别人不同的内容,并非易事。
要想从众多优秀的少年中脱颖而出,十分困难。
回答的顺序由大家抽签而答,签在大家进来时就抽好了,第一个回答的,竟是第三名李铭浩,李铭浩一派温雅的上前,朝皇帝行完礼之后,开始朗朗答道:“治天下有本,身之谓也;治天下有则,家之谓也。本必端,端本,诚心而已矣;则必善,善则和亲而已矣。家难而天下易,家亲而天下疏也……”
李铭浩答得洋洋洒洒,不卑不亢,言语中有一丝严谨的书生之气,在他答完之后,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到了陶志坚和王桂林,陶志坚因为初见皇帝有些紧张,双腿打抖,不过好在也平实的答出了题目,王桂林表现比他稍好一些。
接下来,又是一大批学子,大家的回答有出彩的,也有一般的,总之,整体水平都很不错。
渐渐的,便是袁逸升,当袁逸升出列时,皇帝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袁逸升可是救过皇帝性命的,如今又是他的宠臣,原本不需要考试,但袁逸升想进入翰林院或内阁,想拥有正经名号,让人更加尊敬他,便坚持来考科举。
能在上百名学子中脱颖而出成为第二名,他已经十分的厉害。
袁逸升清了清口,一脸自信的道:“要想治理好天下,必先巩固内政,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先巩固好君主的体制,以法制国,严格遵循法道、法理,强化以法行政的精神,一切事务皆由法来治理,便有理可循,有章可成,这样国家才会稳定,人民才会安心,君王拥有威严,令出如山,执法公正,这样便能避免许多解决不了的问题。且君主循名而责实,要拥有一套驾驭臣子的权术,而担任一定职务的官员,皆有责任完成一系列职责,以实现君主专制与中央集权的统治,这样才能更好的巩固国本。”
听了袁逸升的话,众人都开始思考他的回答,连皇帝也在细细思考,以法治国是一定的,但是如果太过严苛,不提民意,这样恐怕会适得其反,造成暴乱,袁逸升提倡的是一种法家的思想,意思是要他集中中央集权,收回所有外放的权力,以巩固他的专制统治。
皇帝心里其实有些赞赏这种做法,但这样的做法在风气比较开放的时代,是不可行的,毕竟他现在靠的是各有权势的臣子,如果一下子收集权力,势必会起到反效果,到时候逼得臣子反叛,就得不偿失了。
不得不说,袁逸升此人善于揣摩人的心理,懂他在想什么,的确是个人才。
而坐在侧面的楚宸烨在听了袁逸升的言论之后,立即目带讽刺的看向他,一脸暗讽的道:“众所周知韩菲提出的法家思想,是以献出性命来实践,流出鲜血来祭奠,是血染的思想,这里面流血、付出代价的,是无辜的贵族和贫民,这样只重军功不重人性的思想,你认为真的可行?接下来是祁世子答辩,如此,由祁世子来说说他的观点。”
楚宸烨冷冷说完,大部分大臣都暗暗点头,若真是只知道用强制的法律来治理天下,那老百姓被管得很死,到时候这个国家也就完蛋了,袁逸升的做法太极端,不可取,而且他妄图让皇帝有驾驭臣子的权术,这样的权术,是每个臣子都忌惮的,袁逸升的主张全向着皇帝,根本不考虑百姓和官员,无人会响应,即使皇帝喜欢,也没办法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