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深看看手上的鲜血,又瞧瞧愤怒的风凌,冷笑道:“苏沄蓦,你为什么不和离?”
“主子!”四大金刚闻声色变,齐齐下跪,“您不可如此对待娘娘!”
“怎么,是本太子的规矩太松散了,让你们都敢来插手我的事?”慕云深面色阴冷的看着几人,阴声道:“都给我滚出去,再有下次,自己去暗堂领罚。”
几人黯然,从前有娘娘在,关系便极亲近,说几句家长里短的也没什么大碍,可如今连娘娘都被无情驱逐,他们只是个小小的暗卫,又哪敢违抗主子的话?
“你们别再替我求情,他现在就是个疯子,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你们的。”苏沄蓦示意几人退后,明眸紧紧盯着慕云深,眸里有着淡淡哀伤,“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慕云深被她看得心头发慌,别开眼道:“是你红杏出墙在先,不是我的错。”
苏沄蓦懒得与他闲扯,眸里有哀也有怒,“我问你,离,还是不离?”
看她那副咄咄逼人的样,慕云深就打心眼里厌恶,薄唇微张,那个离字就到了嘴边,可喉咙像是被掐紧了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那颗不安分的心脏更是剧烈绞痛起来,仿佛只要他敢把那个字说出口,它也就会因此而停止跳动,他的生命也会终止于此,再无任何意义。
慕云深刹那间便冷汗涔涔,湿透了几重衣,脸色苍白的捂着胸口蹲在地上,不停的大口喘息,才能获取微薄的空气,让他能得以生存下去。
“知道你曾对我说过什么吗?那些融在骨血里的记忆,又怎么容你想忘记就忘记?”
他与她之间的爱恋已经深深融进了彼此的生命中,那些旁门左道,又怎么能抹杀掉无数美好的回忆?纵然神经想忘记,但那些潜意识里的本能,却不容许他忘却。
厅里厅外的人都看的哭了起来,苏沄蓦眼有泪意,拿出粒丹药强行塞到他嘴里,哽咽道:“下次记得别再对我说如此绝情的话,否则受累的是你自己,明白吗?”
“苏沄蓦,……”饶是慕云深强健的身子,也禁不住心口处那股剧痛的撕扯,才勉强轻唤了她的名字,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主子!”众人大惊,苏沄蓦替他细细把了脉,再三确认无任何异常,才松开手,皱眉道:“只是疼痛过度,昏迷过去了,你们送他去书房休息。”
朔风挠挠头,小心翼翼的道:“娘娘,不把王爷送回引凤楼吗?”
“送他回引凤楼,等他醒来然后再与我吵闹不休吗?”苏沄蓦淡淡瞥了他一眼,吩咐道:“他现在性情不定,你们都小心着些侍候,尽量少惹他。”
朔风想想也是,也只得无奈的叫上诸位弟兄,将王爷先给背到书房里去再说。
等人将慕云深弄走,苏沄蓦看看还坐在那里的丁宛月,淡漠道:“看够了没有?”
丁宛月无辜的眨了眨水汪汪的眼,“姐姐,宛月可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
“你只是恰到好处的说了那么句,是么?”苏沄蓦回眸瞥她,扯着风凌转身走了,“不管慕云深的病情与你有没有关系,以后但凡你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家法侍候。”
宁王府本来没有家法,但她不介意替丁宛月订制一个,给她点颜色瞧瞧。
丁宛月看她潇洒离去,气得狠狠掐住了掌心,她现在不过是与自己一样,都是得不到太子宠爱的女人而已,在自己面前有什么好嚣张的?
都怪族里的那些老头,把最后那页给撕掉了,否则慕云深的情意怎么会出现偏差?
苏沄蓦带着风凌去了书房,看看在昏迷中还皱紧眉头,显得极为痛苦不安的慕云深,心口倏而抹过抹痛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宁王府从来都是处在风雨飘摇之中?
究竟是她与云深树大招风,还是世人的野心太足,总把他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风凌叹了气,上前又替慕云深仔细把了遍脉,方才退开身,安慰道:“沄蓦,你也别太难过,你与慕云深情深义重,就算他嘴里敢放狂言,身体也不容许他那么做。”
“我既已知道他是患了不知名的病,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苏沄蓦摇摇头,落寞道:“方才也不过是想气气他而已,我不会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你心里明白就好。”风凌看她情绪低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摊上这种事情,也确实叫人头疼,想想又只得绕到病情上去,皱眉道:“你的思路是没错的,身体机能并没有毛病,很有可能是某种邪术或者巫盅控制了他的神智,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苏沄蓦蹙着黛眉,缓缓道:“我从前听说有种忘情盅,会让人忘却至爱之人,你说云深他会不会是这种情况?”
“的确很符合忘情盅的情况,但是……”风凌沉吟了下,才又说道:“但这种情盅又极为特殊,只能由女子对男子所下,且男子中了忘情盅之后,会忘却从前的爱人,转而深深爱上施盅的女子,这种情盅除非身死,不能解除。”
“你看慕云深现在对待丁宛月的态度,哪有半分亲昵?所以并不能判定是忘情盅,倒更像是中了某种邪术,而封印住了他内心的情感。”
“听你这么说,我反倒希望他中的是邪术,而不是忘情盅。”
毕竟要解除忘情盅的条件太苛刻了,苛刻到她根本无法接受,苏沄蓦苦笑了声,“只要证明云深并未爱上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就能排除忘情盅,对吗?”
“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风凌点头,“你先试探下,等结果出来以后,再商量。”
看小榻上的慕云深睫毛轻颤,似乎有清醒过来的迹象,风凌起身告辞,“我先回摘星楼查资料,看能不能有所发现,你若是有结果了就及时告诉我。”
走了两步,又回身冲她笑,“心里负担不要太重,毕竟还有我,还有那些亲人和朋友在你身后,有什么情况就通知我,不必拘那些虚礼。”
“我明白。”苏沄蓦抬眸朝他笑笑,目送他离去,又垂下了螓首,默默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