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盈盈的房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儿,才刚小产,俩忠心的仆人又被无情无义的慕云舒打得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已经无力回天,霎时间只觉万念俱灰。
若是她乖乖听爹娘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自己不会小产,晚雪也不会受伤,而宛嬷嬷更不会惨死,想到她前两天还笑着告诉自己,南疆那边来了家书,她抱了大孙子,只等着自己什么时候回去省亲,她便也回家看看亲人。
杏眼里泪如泉涌,芙蓉轩里的下人全都是从南疆带过来的,她们为了她一人不远千里的从南疆跟到京都,自己却从没有好好尽过一个主子的责任,去尽心的保护她们。
跪在宛嬷嬷身边哀泣不止,苏沄蓦给晚雪喂了疗伤的药,眉眼间涌起冷意:“你的家事我自是管不着,我管的不过是喊我一声姐姐的妹妹而已。”
扶了晚雪坐下,示意雪莺看着点慕盈盈的状态,遂才抬了眼,明眸里涌起无尽寒意,“慕云舒,你果然手狠手辣,想当初在相府后花园你就打算一匕首刺死尚还与你有婚约的我,没想到如今你又竟自己结发之妻痛下杀手。”
“想不到妹妹已经忆起了从前之事,”苏沄曦的声音门口传来,“王爷,相府后花园那一夜的事,妹妹忆起来了,您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想杀了我灭口?”苏沄蓦冷笑,看苏沄曦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只想送双白眼给她,“你与慕云舒暗中勾搭多少年,到如今又落了什么下场?别跑来这里落井下石,这以后也就是你的悲惨结局!”
“哼!”苏沄曦看了房里一眼,扭着腰就走了,“不就是小产了吗,还非要闹死闹活的拿和离来吓唬人,矫情!”
“苏沄曦,我诅咒你这辈子也不会有孩子!”凄厉哭声响彻院落,慕盈盈就要冲上前去与她干架,雪莺忙死死抱住了她,苏沄蓦瞪眼:“和她瞎计较什么?”
慕盈盈这才安静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晚雪撑着身子爬到她身边抱住她,娟秀的脸上闪过恨意,慕云舒连害两条人命,血债血偿,她和他没完!
“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给我回府去!”慕云舒脑子泛疼,昨夜的事情还没理出个头绪,慕盈盈又小产,想到树林里跑掉的秦萧,更是心烦得想杀人灭口。
黑着脸瞪了眼苏沄蓦,“我的家事关起门来自个儿解决,就不劳镇国公主插手了!”
苏沄蓦向来是不喜理他的,他说的话也自然当作是没听见,转头看向慕盈盈,“我认了你这个妹妹,就自不会让你受委屈,你想回府解决,还是让姐姐替你解决?”
“蓦姐姐,我回府。”双眼哭得肿成了核桃样,“我知道姐姐的心意,但这件事我必须要亲自和他解决,等以后事了了,我再亲自登府谢过姐姐的救命之恩。”
“唉……”苏沄蓦摇头,她知道慕盈盈的执拗性子,不会让她插手,这样说也只是想让慕云舒心里有丝忌惮,不敢对慕盈盈肆意下手。
但看一室血腥,佛门净地被污成了人间炼狱,只得摇头叹息着出了房门。
慕云舒看她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就欲关上房门,哪料苏沄蓦却忽然又回身,明眸冷厉的看他:“盈盈昨夜小产大出血,差点就和那个无缘的孩子一起死了,慕云舒你但凡还有点良心,还记挂着南疆的势力,就对她好点,否则盈盈死在你八王府,你难辞其咎。”
“盈盈是本王的侧妃,自然会好生待她,还用得着你交待这些事?”
蛮横的一把将她推出门外,呯的一声关了房门,苏沄蓦幸好有内力在身,及时的稳住了身子才没有跌倒,身旁的雪莺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顿时气得怒骂:“娘娘,您就不该提点他,这种人死了世上就少了个祸害!”
“走吧,感情的事旁人插不上手,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解决。”苏沄蓦不想和慕云舒这种人渣再计较烂事,转身出了院落,这一趟寒山寺之行,虽然查到秦萧的确有问题,但想到盈盈的悲惨境遇,心头就止不住的难过。
才住了一个晚上便出了这么多事,苏沄蓦也没有心情再等云深来接,等到午后便收拾了东西返程,而旁边秦萧的院落早已经空置,特意绕去慕盈盈那边,扫地的僧人告之也早在晌午之时便已离开,只得轻叹了口气,回了王府。
才到府门前,就见云深在那里套马,明眸里这才漾了点笑意:“怎么提前回来了?”
一旁拿着马具的煦沐闻声顿时就吐起槽来:“娘娘,您快别说了,王爷昨儿个半夜从宫里跑回府,硬生生在引凤楼坐了一夜,今儿个白天就已经实在忍耐不住,好不容易熬了一个上午,之后怎么劝都不听,就想去寒山寺看您!”
“就你话多!”慕云深佯怒的瞪了眼煦沐,上前牵过她的手,星眸里溢了柔情,“不是说等我忙完了去接你吗,怎么也提前回来了?”
“住了两天尽是事情,所以就干脆回府落个清静。”相携着走进厅里,幽幽叹了口气,将慕盈盈的事情说与他听,慕云深紧张的掀开她的衣袖,果见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顿时心疼不已:“傻丫头,你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这身子服了太多灵丹妙药,血液本身就已经蕴了丰富的药性,盈盈太可怜,我能帮到她便尽量帮一些。”
顺势靠在他怀里,想到慕云舒隐藏的暴戾,心中都不禁后怕,若是当初的苏沄蓦就那么嫁给了慕云舒,是不是也会是这般下场?
感觉到她心情低落,轻抚着她的背,低沉的嗓音醇厚如美酒,让人闻之便醉,“蓦儿,我不是慕云舒,你也不是慕盈盈,咱们一路走来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才有今日,早已情比金坚,也经得起世间所有的考验,所以,别怕……”
是呀,慕云舒又怎么能与云深相提并论?
听着他的温柔低喃,明眸微闭,鼻端传来他令人安心的熟悉气息,就这么放任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