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江远天却摇了头,不赞同她的做法,“你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那我老头子就得劝你一句,你这身中奇毒才醒,又刚刚小产,实在不宜四处奔波。”
“若是不好生休养,以后极易留下病根,祸及生育,”说着又剜了眼慕云深,当人家夫君,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点?“这些你自己心中应该都有数,可千万别逞强。”
这些确实是自己疏忽了,慕云深惭愧道:“蓦儿,江老说的没错,你这身子实在不宜劳累,不如我令人将那些伤兵带到府里来,你就在府里诊断如何?”
小产后确实需要卧床静养段时间,否则会对以后怀孕有影响,刚刚也是自己太着急了,忘了这茬事。拉着慕云深的手内疚道:“是我自己疏忽了,天亮后再行去把他们带过来吧。”
江远天看两人互敬互爱的模样,笑着点点头,这般互相包容体谅,也难怪他们会一直恩爱如初,笑道:“这会儿是去歇息,还是研究病情?”
“都睡了那么久,暂时就不歇息了,”看云深眼里露出紧张神色,温柔握住他的手,浅笑道:“江老若是有闲情,也不妨随我来研究下这古怪的病症如何?”
“正有此意!”依然炯炯有神的眼里露出浓浓兴趣,他毕生贡献于医道和毒术,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个同道中的绝顶高手,又怎么会放过这等互相切磋的大好机会?
慕云深看看兴致大起的两人,摇头失笑,领着去了书房,自己也干脆处理起了公事。
书房里的烛火燃至天明,看看窗外天色亮开,瞧那边还在埋头研究病症的两人神采奕奕,毫无困意,慕云深才又叫了人传话至伤兵营叫郑志行带几个病患过来。
那边雷泽鸣接到消息,匆匆跑过来,苏沄蓦看他来不及喘气,就站在旁边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自己,不禁笑骂道:“瞧什么呢,不认识了?”
“表姐,你真好了啊?!”听她落落大方的与自己开玩笑,雷泽鸣顿时咧嘴笑道:“你可算是好了,昨儿个那副模样,弄得我都不敢认你了!”
昨儿个应该是从前的苏沄蓦的记忆主宰了意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般懦弱无能的样子肯定入不了这些心高气傲的男人的眼,瞟了他一眼打趣道:“若是我又记忆混乱,变成了那般胆小怯弱的模样,表弟你可得好生保护好姐姐,别让姐姐受了欺负。”
“那必须的!”雷泽鸣将胸膛拍得嘭彭响,掷地有声道:“谁要是敢欺负你,弟弟非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不可!”
“说的好,不枉姐姐疼你一场。”苏沄蓦笑弯了眉眼,慕云深看着她俩逗趣儿,无奈的失笑摇头,有自己在,谁敢欺负蓦儿?
那边郑志行也来的奇快,带人押着几个病患等在花厅,苏沄蓦一行人接到消息过去,那几个患者正在花厅里不安的扭着身子,试图摆脱卫兵的控制。
“娘娘,您可算清醒了。”郑志行已经被这些病患整得焦头烂额,看见她差点就老泪纵横,“这少部分伤兵的痘症已经消除,但是神智错乱,整天都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根本不服管教,伤兵营里都快被他们闹翻天了。”
“精神亢奋?”苏沄蓦皱了眉,这与自己的症状不同呀?
他们是神经错乱,自己则是记忆混乱,听起来好像相似,但实际上却是有所不同。
上前捏住名病患的腕脉细细探查,脉相却又是与自己相同,黛眉微微皱起,朝江远天道:“江老,您来试试,看看有什么不同?”
江远天也不推辞,上前一手捏着她的腕脉,一手捏住那伤兵的脉搏,双管齐下,微眯了眼,细细查看起来。
半晌才松开手,惊异道:“你们俩的病症表相不同,但是脉相却是相差无几。”
苏沄蓦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看来配同样的方子应该就能解除了这怪病。”
“娘娘,可有什么法子能暂时稳定这些伤兵的情绪?”
郑志行看她出手,心底顿时松了口气,但是研究药方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事情,这些伤兵在营里太闹腾,得想法子让他们安静下来才行,免得误了别的伤兵休养。
这个好办,苏沄蓦点头,答应下来:“回头我配副镇静药方,让他们能安静休息。”
看她答应后就准备离开,郑志行连忙唤了声:“娘娘!”
苏沄蓦回头,明眸里含着点浅淡笑意,出声询问道:“还有何事?”
“请问您是要去和毒医先生研究药方吗?”看她点头,郑志行笑的腼腆,颇为羞涩道:“微臣技艺不精,但还想更进一步,能跟在您旁边学习吗?”
“当然可以。”苏沄蓦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活到老学到老,这是人生该做的事情,更何况她可没有敝帚自珍的习惯,只要想学,肯学,她愿意倾囊相授。
江远天看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心里不禁感慨万千,想当初自己为了在师傅手底下习得绝学,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可饶是这样,师傅也未曾将手艺全部授给自己。
纵然是有医道奇才之称的大师兄,也只习得十之七八,若是那些身负绝学的人都有苏小友这般广阔的胸襟,又何至有那么多的绝学灰飞烟灭,连个痕迹都没留下来?
也许是曾经生活的年代不同,苏沄蓦倒是没什么感觉,带着郑志行与江远天讨论这怪病的方子该如何开,遇到郑志行有疑问不懂的地方,更是耐心的细细解释。
很快日落月升,又是一天过去,镇静药方已经开了出来,但是治疗神经系统的药引还未确定下来,一时间也不能确定是用天仙子还是五味子?
看看外面已经夜幕降临,江远天沉声道:“干脆两种药引分别制药方出来,挑几个病患出来试试方子,看看哪样效果更好,再决定是否采用哪个方子大批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