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还是夏渊,告诉张六去杀个女人。
“你装作马车夫,在回来的山道拉到少有人迹的北道上杀了。”夏渊说着抛给了张六一袋银子。
张六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问,动身的那天是个雨夜,他们在寒山上等了一夜,第二天终于在山路上找到机会堵住了苏沄蓦。
他不知道这次刺杀的目标是大长公主的独女,当听到苏沄蓦在他面前镇定地给他的许诺,他心中动了一下,却还是被她长公主独女的身份吓了一跳。正要下决心杀了她,却被宁王救下。
张六在牢里的一夜,听着身边的惨叫,他一直在想,如果昨天答应了苏沄蓦,会是什么下场。
如今又是这个极美貌的女人,他目光落在苏沄蓦精美的纱裙下摆,慢慢顺着裙子抬头看上去,苏沄蓦的凤眸深不见底,他这次还会选错吗?
苏沄蓦看见张六贪婪又有些疯狂的眼神,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太美太神秘,让张六的心神晃了一晃。
苏沄蓦坐在了画越搬来的凳子上,笑着道:“我知道你,也知道夏渊,更想知道夏渊背后的人。”
说着好似蛊惑般,道:“希望你这次不会选错。”
张六的眼神飘忽不定,点了点头,苏沄蓦正松了口气,心想能够不费力气,俯身正要问话。突然裙摆一紧,感到眼前黑影一闪,鼻尖的汗臭味让苏沄蓦想吐,但喉咙却被紧紧地掐住。
张六居然趁着二人不备,拉过了苏沄蓦的裙摆,挟持住了她。宁王站在门外,眼神中弥漫着冷冽的杀意。他缓缓走到牢房门前,煦沐和画越都感受到了他的杀意,在王府中,在他的地盘下,胆敢动他的人,弄死张六,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慕云深看着苏沄蓦被挟持,有了一丝紧张,就要示意煦沐动手杀死张六。
苏沄蓦忙给慕云深挤眼睛示意,慕云深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气结地看起这个不知道危险的女人,一双俊目眯了起来,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势。
“放我出去!不然我杀了她!”张六声嘶力竭地喊着,手下就是这个苏沄蓦纤细的脖颈,手下的肌肤细腻,暗香扑鼻,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有欲念,但是活命更重要!他看的出来这个女人对这些人很重要,面前这个俊美无涛的宁王,他紧张地收紧了双手,苏沄蓦忍不住咳嗽了出来。
“放开她。”慕云深沉声说:“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
“给我准备一万两,要银票!再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出城!”张六恶狠狠地说道:“半个时辰之内全部准备好!”
慕云深并没有点头,只是看着张六,眼睛中没有表情,一反往常风流微笑的冷漠表情,让张六的心里越来越慌,见慕云深丝毫没有动作,张六想掐紧苏沄蓦的脖子,却惊恐地发现手上用不上力气,自己的四肢和腿都没有力气,张六踉跄着软在了地上,看见头顶上苏沄蓦盈盈笑着看向自己。
张六惊恐道:“怎么回事!”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怨毒地看着苏沄蓦道:“你居然撒毒!”
“生存还是毁灭,你每次都选错。”苏沄蓦笑着看向躺在地上瘫软如泥的张六,言笑晏晏,凤眸却是冰冷地能冻死人。
张六心中恨恨,他想到苏沄蓦那天在马车里撒毒的动作,就应当想到她还会用毒药,只是想不到她会将毒药下在哪里。苏沄蓦不管张六愤恨的眼神,让煦沐将张六重新架了起来,她驻足在张六面前道:
“我的能耐远不止与此,所以你最好配合我。”还是那副温柔美貌得人畜无害,但是眉眼间的冷意和凌冽让张六哆嗦了一下,说着将一包药粉拿了出来,撒在张六的全身,对着煦沐道:“手脚分开绑起来,再给我拿一盆凉水。”
煦沐答应着,看自家殿下没有丝毫介意的样子,一溜小跑地出去执行未来王妃的命令了。
“认识夏渊吗?”苏沄蓦盯着张六的双眼问道。
“我不认识。”张六被手脚分开绑的很不舒服,但还是嘴硬着说,顺便蹭了蹭后背。
苏沄蓦看向慕云深,慕云深说道:“雷泽鸣没问出什么东西来,你说的夏渊我也不清楚。”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向苏沄蓦,反而却看向了手脚被绑,在墙上扭动得愈发厉害的张六。
“他这是——”看了一会,宁王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张六扭动得剧烈又奇异,嘴里还不时“斯斯哈哈”地叫着,似乎是,很痒?
煦沐这时提着一桶凉水回来,见张六的样子也是十分奇异,苏沄蓦不管他人奇怪的目光,拿起水桶中的水瓢,舀了一瓢凉水“哗啦”一下泼在了脸色发白,不断扭动身体的张六的身上。
张六的神情仿佛一下子解脱了,呼哧呼哧地在地上大喘气,道:“认识!认识!他原来叫夏狗子,是我发小!”
苏沄蓦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我这药粉不是毒药,但是能让人皮肤发痒得没有止境,一瓢凉水只能暂时缓解,等一会痒劲上来得一次比一次厉害,所以——”
苏沄蓦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水瓢,对躺在地上,满身狼藉的张六道:“趁着这瓢水的效果没过,多说点我想听的,我考虑给不给你下一瓢水。”
张六哼哧哼哧地点着头,身上的痒劲果真像苏沄蓦所说的那样又有些反复,忙道:“您问您问,我知道得都说。”
苏沄蓦笑道:“夏渊背后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看着苏沄蓦的脸色不好看,手里的水瓢离自己远了些,张六忙喊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是个有钱的人物。”
“哦?”苏沄蓦玩味地看着张六,手中的水瓢盛满了清水,晃动了几下,问道:“他都让你干过什么事?”
“杀人,”张六难耐地又蹭了起来,果然如苏沄蓦所说,这种痒一次比一次剧烈。
“都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家事,尚书家的第十三房小妾,京都王家最受宠的庶子,大司马家的平夫人……”张六磨蹭的动作越来越剧烈,却嘴上不敢停顿地连忙说着,身上后背处的衣物已经磨破了,裸露的皮肤已经被磨蹭地通红,依稀可见血痕。
“求您——”张六眼巴巴地盯着苏沄蓦手中的水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