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吃饭?”宋无忌却是斜着眼看他,“我还不知道你们兜里有几个钱?你们真想去吃的话,就把账记在我的名下吧!今日可是冬至,我得赶紧回家去!”
“宋典籍又无家室,何必急着回家?”没想杜风并没有放弃,依旧劝说着宋无忌。
宋无忌却是让添福帮着锁了典籍厅,自己则是笑着摇头走了出去。
要不是为了完成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他才没兴趣和这些不学无术的纨绔们混在一起,每次听到他们把低俗当笑话,他就听得脑仁疼。
他宁愿回去和他的温柔乡腻歪在一起,也不想听他们这些人溜须拍马。
就在宋无忌大步地往回走时,却突然被国子监的祭酒大人给叫住了。
这国子监祭酒可是他的顶头上司,该给的面子,宋无忌还是要给的。
他也就听住了自己的脚步,毕恭毕敬地同那祭酒大人行礼。
这国子监祭酒做得其实也憋屈,别看这国子监好像是由他说了算,可从上到下正真把他放在眼里的却没几个。
因此被宋无忌行了个礼的他,甚至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是这样的,宋典籍,监里来了个新学生,得麻烦你带着四处熟悉熟悉。”那位祭酒大人就很是客气地说道。
这个时候?
宋无忌一听就不乐意了。
他还急着赶回去呢!
再说这国子监里那么多人,随便找个学正带着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找自己?
就在他想拒绝的时候,没想到那位祭酒大人身后就闪出个人来冲着宋无忌大笑道:“宁国公世子,没想到我们会在这见面吧!”
听着那很是撇脚的汉话,宋无忌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谁。
果然,他一台头,就见着了穿着一身国子监监生服的金兀珠。
“你这是做什么?”宋无忌同这金兀珠也算是不打不成交,见着他此刻这副打扮也就奇道。
“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来读书的呀!”那金兀珠就很是大方地搂住了宋无忌的肩膀,显得很亲密无间地道。
祭酒大人见了,就忙同宋无忌解释道:“宋典薄,实在是这位监生说与你相熟,非让我带着他来找你……”
宋无忌就无奈地冲那祭酒大人挥了挥手,他也知道这位祭酒难当,也就不打算为难他了。
那祭酒大人就如蒙大赦一般地跑了。
金兀珠就揽着宋无忌奇道:“我怎么瞧着他好像挺怕你的样子?难道你这个典薄比他那个祭酒还要大吗?”
宋无忌却觉得要同一个瓦剌人说清这些,就有些一言难尽,因此他也就岔开话道:“你怎么跑到国子监来了?还成了个监生?”
“是鸿胪寺的那群官员把我弄过来的,他们说我一个瓦剌人要长时间地留在京城,就必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份!”金兀珠就一本正经地同宋无忌说道,“因此他们就给我弄了个监生的身份,让我来国子监读书,这样我在你们这呆个四五年不回去都可以的。”
之前金兀珠是以商人的身份进的京,可商人每三个月就要去官府登记一次,如果打算常住肯定是不方便的,而他若是以国子监监生的身份长住在京城,倒是可以免去这些麻烦。
“我刚才听你说,要带着监生们去吃全羊宴?不如也带着我去吧!”与宋无忌年纪相仿的金兀珠,一下子就同他自来熟。
“谁说我要去了!”宋无忌就嫌恶地拍了拍金兀珠挂在他身上的爪子,“我这是要回府了。”
“回府?也可以带着我去呀!”金兀珠一听就来了劲,“我听说你们大周人很看重今天的日子,家里都会备下不少好吃的,不如让我去开开眼界吧!”
金兀珠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地黏住了宋无忌,无奈之下,宋无忌只得将他带回了家。
只不过这一带,就不止带了金兀珠一个,还有两个跟在他身后看上去就孔武有力的瓦剌壮汉。
宋无忌在外院并没有院子,只得将人都带回了夕照堂。
赵如意也因此同金兀珠打上了照面。
只是在见到赵如意后,那金兀珠还愣了愣,因为他之前见到的赵如意只是个小厮,没想着今日一见,竟是个姑娘家。
这反倒让金兀珠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赵如意反倒要大方一些。
她让人在正厅里支了张桌子,又让厨房里临时炒了几个菜过来。
厨房那边知道就算自己的手脚再快,也免不了让世子爷等上一段时间,因此就先让秋娘送了一盅羊肉汤过来。
金兀珠起先瞧着那羊肉汤并不太敢兴趣。
在他看来,大周人并不懂得做羊肉,他们做出来的羊肉,总是比他在瓦剌吃的要少一些味道。
只不过有人盛给了他,他也不好拒绝,也就端起了碗,浅尝了一口。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羊肉汤却让他尝出了家的感觉。
“这羊肉汤简直太赞了!”金兀珠就砸吧着自己的嘴,“这真是你们府里的人做出来的吗?”
金兀珠就表示怀疑。
赵如意就在一旁笑道:“怎么不是咱们府里做的?今日一早特意让去早市上买的活羊拉回来自己宰的,在厨房里用文火炖了一整天呢。”
听得赵如意这么一说,金兀珠的两眼就放起了金光:“真的吗?那你们有没有留着羊血和内脏?要的有的话,能不能叫人炒上一盘来?”
此刻的金兀珠已经顾不得装客气了,而是提着要求道。
赵如意就看向了秋娘,因为她也不知道厨房里有没有留这些。
“留着呢,都留着呢,周大娘原本说留着给我们明日加菜的,我这就让她炒了端上来。”秋娘赶紧应着,又一路小跑着回了厨房。
金兀珠又高兴地喝了两大碗羊肉汤,然后就和宋无忌说起瓦剌的一些风土人情来,而宋无忌也因为之前看过曾祖父留下的手札,也同金兀珠聊得头头是道。
待到厨房里的酒菜上来后,赵如意又替他们二人温上了一壶酒,他们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到了宵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