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又怎么说。又或许所谓仙子本就是卖弄幻术,骗吃骗喝的凡人。”
云儿在一旁点头附和,忽又皱眉道:“那,那若是真个给治好了呢?”
“那就说明那地功神不过如此,只好禀报朝廷,拔除这淫祀吧。”四夫人冷冷地道。
……
夜半三更,杨府安置荀玉的客间,两道肉眼不可察觉的阴气聚集屋顶。
荀玉这日神识时时扫荡,阴气出现前就有感知,这时瞧去,却是两位身穿官差服饰的衙役,之间还有着交流。
“随风你看,便是此处,单望气,青气三丈,真是极贵。若不是其中未有紫气,我可是不敢靠近的。”
“随云说得是,前些年大江河神汇聚,那气汇集,也没有这样高,这样青。”
“随风你说,君上差我们来请,现在咱们只敢远远查探,靠近都不能,这样小事都做不好,咱们回去怎么交代?”
“随云说得是,不过没法交代也比丢了命好。这等青气,咱们靠近了,她一动,咱们都得灰灰了……”
荀玉探查半日,除了发现这杨府中的一些龌蹉外,对这神道大陆多一些了解,这处应该是人神混居,地只更是常常耳闻。
因此她早知常德府传言她是花仙降世,必会引来本地神灵探查,没想到现在来得这么快。
她原本还打算找个安稳地重头修炼,有朝一日能返回修真大陆去。但现在她还没有半点修为在身,却不得不先和本地的神道势力接触一番,再做打算。
头顶两道阴差,现在看来对她颇为畏惧,却是个难得的突破口。
屋顶那两名阴差原本已经打算返回,没想到忽然青气缓缓压制,已在能承受的范围,两阴差对视一眼:
“随风你看,上君发现咱们了。”
“随云说的是,上君法力通玄,自然能发现。”
两人本是阴体,穿墙入地,落到荀玉身前才显了身形,两人一唱一和,“见过上君,孟河水君麾下阴差,柳随风、原随云。”两人低眉顺眼,显得恭恭敬敬。
荀玉不动声色,轻轻抬手试探道:“两位请,我初来乍到,不知孟河水君在哪里任职,遣二位来此何事?”
两阴差对视一眼,眼中诧异,原随云道:“上君说笑了,水君称孟河,自然在孟河一带施云雨。”
荀玉还没说话,柳随风接道:“随云失礼!上君岂会不知。回禀上君,孟河乃是大江支流,上古时就在。水君名戈,是商末人士,因为德行高尚被封孟河,至今已有八万载了。”
荀玉点头回应,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责怪自己事前没有调查,说话漏了破绽,还好这两阴差圆滑,给她圆过去了。同时她心里暗暗吃惊,在修真大陆,修道就是与天争命,练气百年寿,筑基增二百,金丹增三百……
如此下去,到大乘才有三千六百年寿命。而到了神道大陆,一位水君随随便便就能活万载,那这些近乎永恒的神灵,几万年累计,能有多大道业?
荀玉心中多了敬畏,接下来更加小心,还好她从未承认自己是什么百花仙子,这就多了余地。
两位阴差不知眼前人心中已经想到这么多事,见她点头,接着说道:“水君前日在宫中,但见孟河水流潺湲,水势增高,探查得知是上君降世时花池阻拦了水流。”
“君上为孟河之神,有护卫河水之能,本应祛除此法。只是花池乃上君所成,未得君许,水君不敢妄动,这才命我二人前来请上君。”
两人说完,站在一旁,偷偷瞧着荀玉。
荀玉端坐着,一言不发,组织了一下言语,才道:“既然水君职责所在,便替我回复,自去施法祛除便可。”
两阴差听荀玉所言,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苦闷,“上君莫要再打趣我俩,那花池有上君赦印在,上君不施符诏,那花池怎么挪得动?”
荀玉又皱眉,她对神道大陆所知太少,怎么说都可能留下破绽。还有那花池,本就是道经的手笔,除非她现在就能驱使道经,不然也挪不动。
一旁的两阴差不知荀玉所想,见她皱眉,一咬牙一跺脚,取出一本簿子:“不满上君,水君差我俩来时已经交代,水君已知晓上君下界所求。若上君为难,便将这孟河治水簿副本交给上君。”
“君上请看,这治水簿记载孟河八万年来,孟河关于水势的大事小情,只求上君半月内将花池移开,便交由上君。”
这下,饶是荀玉也忍不住了,她对这神道大陆本就极缺乏了解,这孟河水君便送了治水簿来,果然是大大的善人。她自信能在半月内初步掌握道经,那时移开花池不过小事。但水君似乎误会她是花仙,不过她向来没有承认过,这般日后相见,不过有些尴尬而已。
于是点头应允,两阴差留下簿子,似乎也留下了一身负担,连离去时都有些飘飘然。
荀玉瞧着阴差离去,迫不及待拿出治水簿细细研读。
……
孟河源头太黄山,沿途汇聚七千里,这才汇入大江,是神道大陆除去大江,长河之外,数一数二的内河。
孟河水君,也自然是这世间数一数二的地只。
随风随云两阴差一路化作阴风,天光微亮便到了孟河庙。
两人对这庙中神像拜了拜,下土通道便打开了。两人顺着通道往里走,一路上是一些农户稻田,这些都是下土居民。阴魂无所依,在此耕种阴土,等待转世。
两人一路走到一座颇为繁华的城市,半路就遇到了正在巡视下土的孟河水君。
水君没有穿公服,只有腰间有块玉牌,上刻孟河二字。
“见过君上。”两人急忙行礼,“我等已经见过上君,给了治水簿,上君已经应了。”
孟河水君点头回应,叹到:“孟河一日三万顷,汇入大江长流海。天官星神,向来只知争斗气运,不思人间疾苦。”
孟河水君这话说得轻巧,两阴差却不敢附和,在一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