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寒冬虽然无比的漫长，但是终究会过去。
京城的初春，还是乍暖还寒。
小白还穿着她老母亲非要穿的毛裤。
整个人都是臃肿的。
一个周六傍晚，她过来看望天天。
天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睡着，但是最近脸色红润起来了，甚至和之前相比身高还有一点点的增长。
虽然相比同龄人还是矮了很多。
林牧野还没有过来，她坐在床边给天天讲故事。
忽然，肉眼可见的，小天天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小白讲故事的声音戛然而止，她迅速冲出去，“医生——”
没想到就撞在了姗姗来迟的林牧野怀里。
林牧野按住小姑娘的肩膀，问道，“怎么了？”
小白似乎才反应过来是林牧野来了，立刻激动的握住林牧野的手，兴奋的说道，“林牧野，刚刚天天手指动了，我亲眼看到的！”
这时，医生身后跟着两个护士，匆匆忙忙赶过来，“怎么回事？”
小白激动的说不出来话，还是林牧野淡定的说到，“刚刚我弟弟好像手指动了。”
医生急忙跑进去，给天天做了一些基础检查，告诉了林牧野一个好消息，“各方面都正常，看样子身体各个部位现在正处于慢慢苏醒时期。”
小白开心的抱住林牧野，忍不住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天天出车祸的真正原因。
虽然林牧野嘴上不说，但是小白知道他心里一定非常自责。
如果天天可以醒过来，他就不用背负那么沉重的枷锁了。
医生离开以后，小白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坐在床边，轻轻拉着天天的小手，“天天赶快醒过来，你哥哥和小白姐姐都盼着你醒过来，带你在京城玩。”
絮絮叨叨说了半个多小时。
临走的时候，小白想起了正事，“林牧野啊，过段时间我朋友过生日，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啊？”
林牧野唇瓣动了动，似乎是想拒绝，但想到上次的“失约”，又开不了口。
小白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去嘛去嘛，都有男伴的，今天林淮还邀请我了。”
听到那个讨厌的名字，林牧野眸子骤然一缩，“好，我去。”
小白连忙点点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林牧野嗯一声，“我知道了。”
小白踮起脚尖，凑上他的下巴，吻了一口，“我先回去了啦。”
林牧野牵着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护着她的小脑袋上了车。
嘱咐师傅，“师傅，开车慢点啊。”
小白笑眯眯的和他挥挥手。
在路上，小白接到了林淮的电话。
林淮问小白，“小白，过几天的生日宴会，你找到男伴了没有？”
小白嗯了一声，“找到了。”
林淮：“……”
小白在这边吐了吐舌尖，刚才和林牧野说的，其实是骗他的。
但是……
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算撒谎。
很明显的，林淮的情绪有点低落，“那好吧。”
*
这天，董心柔说有很要紧的事情，约了林牧野见面。
林牧野提前来到咖啡厅。
咖啡厅对面是西装专卖店，他一眼就看到橱窗里，模特身上一身黑色西装。
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过几天的生日宴会。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的摩挲一下，走了进去。
导购员看到林牧野，眼前一亮，这人长了个衣架子的模样。
忙上前，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林牧野抬手，指了指橱窗里面的西装，问道，“这一套，多少钱？”
导购员说道，“原价十万块，现在打折八万块就好了，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这一季度最受欢迎的一款，您穿一起一定比在模特身上还要适合。”
八万块钱。
摸了摸口袋里面的银行卡，林牧野客气的说了句打扰了，不卑不亢的走了出去。
这时候，另外一个比较年轻的导购员走过来，拍了拍刚才那个的肩膀，“李姐，以后这样的过来你根本不用上赶着理他，看他一身地摊货，就知道买不起的。”
被叫做李姐的人默默的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有预感，他会回来的。”
旁边的人：“……”
他出去后，董心柔带着墨镜，在咖啡馆门口。
走过去，“什么事？”
董心柔推开咖啡馆玻璃门，“我们进去说吧。”
林牧野舔舐一下唇角，跟着董心柔进去。
两人面对面坐下来，董心柔要了一杯咖啡，“你喝什么？”
林牧野垂眸，“白水。”
董心柔抱歉的看着服务生，说道，“请给我一杯柠檬水。”
服务生推下去，董心柔放在桌上的双手有点拧巴，“牧野，我想跟你说件事。”
林牧野淡淡的嗯了一声，听不出是不是有什么情绪。
董心柔鼓起勇气，深呼吸，颤巍巍的说道，“我好像怀孕了。”
啪——
林牧野手机掉在地上。
沉默两秒钟，他慢慢的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这才抬眸，正视董心柔。
嘴唇轻轻翕动，声音沙哑，“谁的？”
董心柔错揉着双手，有几分忌惮，不敢去看林牧野的脸色，“就是……就是……一个不认识的……”
砰的一声，林牧野的拳头打在咖啡桌上，吸引了咖啡厅里的多人的目光。
服务生跑过来提醒，“先生，这边是公共场合，请注意您的行为，否则，我们可以强制请您出去。”
董心柔挥挥手，“我们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服务生皱着眉头担忧的离开。
董心柔咬着唇，低声道，“我错了，牧野，我……”
林牧野打断她的话，“你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
董心柔点点头，“对不起，我……”
林牧野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若是……董爸爸在，应该……应该会对你很失望的吧。”
提到父亲，董心柔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咖啡桌上，“我对不起爸爸。”
林牧野干搓一把脸，“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
他不再说话，剩下的只有董心柔咬着自己的手指，低低呜咽的声音。
咖啡，柠檬水，依次上来。
林牧野把柠檬水推过去，自己留下了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