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野呼吸一滞,“小白?”
大白戳了戳小白的肩膀,小白立刻蹲下来,嘿嘿一笑,“你抬头你也看不见,谁让你不来呀,我帮你看一眼好了。”
林牧野悬空的心,慢慢的落下来,归于原处,“好。”
小白挂断了电话。
慢慢的抱住自己。
秦大白蹲下来,叹了口气,把妹妹抱在怀里,“他……还不错。”
小白浓重得鼻音冷哼一声,“当然很好,很好。”
半晌,小白擦了擦眼泪,“好了,我们下去吧。”
说完,一个人走到阳台门口。
身后传来大白疑问的声音,“小白,真的不生气吗?”
小白那么作。
小白吸了吸鼻子,声音浅浅的,“不生气,只是心疼。”
心疼他的自卑,心疼他的身世,心疼他的委屈,心疼他的一切。
想到这些,小白心里就难过的喘息不过来。
她按住自己的心脏,坚定的开口,“大白,你不会懂的。”
因为大白不是林牧野,大白也不喜欢林牧野,所以他永远都不会懂林牧野。
不懂他今天为什么会放鸽子。
不懂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冰天雪地中,等待四个小时甚至更久。
不懂为什么一向傲娇作死的小白不会生气。
因为这个世界上,四海八荒中,只有一个林牧野而已。
*
年二十九
林牧野到机场以后,给小白发了短信。
小白因为昨晚几乎通宵,还在家里补觉。
安检之前的最后十分钟,董心柔才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差点赶不上飞机了。”
林牧野不记得自己和她说过自己的航班,“你不是说过了年再过来?”
董心柔喘着粗气说道,“之前这样打算的,但是现在我太担心天天了。”
林牧野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过去安检,拿着登机牌登机。
飞机起飞,十几个小时后,来到了时差相差接近十二个小时的异国他乡。
两人直奔医院。
天天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病房。
小家伙比以前瘦了许多,双下巴,婴儿肥都没有了。
红润的脸色变的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
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手指上,胸腔上,都带着监护仪。
病房里只有偶尔响起来的医疗器械的声音。
静谧的可怕。
董心柔眼眶酸了酸,坐在床边,用水打湿棉棒,轻轻的给天天润着唇瓣。
林牧野摸了摸天天的小脸,找到了天天的主治医生ariky。
ariky实话实说道,“林先生,董天天已经脱离了危险,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并发症,所以现在护理阶段在每个国家都是类似的,您可以带他回国了。”
林牧野点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傍晚和董心柔出去吃了顿饭。
林牧野想着,若是要带天天回国,需要雇直升飞机。
按照这边的价格,一个小时是2-3万。
从这边到京城国际机场,需要飞13个小时左右。
算起来,单单是单趟的飞机就要26-39万。
再加上七七八八的医疗器械,保守估计也要40万左右。
他在这边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赚40万……
对他来说,简直难如登天。
但是即便如此,当天晚上林牧野还是打算出去打拳。
他出门的时候,董心柔紧张兮兮的拦住他,“你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林牧野压抑着心里的烦躁,耐心的解释说道,“下半夜回来,我去赚钱,让天天回家。”
董心柔哦了一声,问道,“那个……我要住在哪里?”
林牧野蹙了蹙眉头,“你住在这里,陪着天天啊。”
去年一整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
没想到董心柔听了以后,就连连摇头,脸色都变了,“我不要牧野,我不行,我太害怕了,我不想住在这里。”
沉默半晌,林牧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当地银行卡,“你去附近找hotel住吧。”
拿着银行卡,董心柔点点头,“好。”
这才放林牧野离开。
*
年三十,京城处处张灯结彩。
小白带着包子和希希出门玩,路过林牧野的出租房,她忍不住扒着车窗多看了几眼。
他不在,他去美国了。
天天还在美国治病。
打打闹闹的包子和希希都没看到秦小白眼睛里的想念和失落。
中午十二点左右,主题餐厅里。
正在吃中午饭的小白,心里忽然突如其来一阵绞痛。
她下意识按住心脏的部位,用力的按着,妄图这样可以减少一点点疼痛。
包子吓了一跳,忙扔下筷子,“小白,你怎么了?”
小白摇摇头,“我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刚站起来,脚步似乎都不稳了。
重重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走过去。
包子不放心的盯着她,“小白姐怎么了?”
希希摇摇头,“是不是得了心脏病?”
包子拍着桌子,“小希希,不要胡说八道。”
小白双手按在盥洗台上,慢慢的,呼进去一口气,让细细的气流顺着自己的气管慢慢进去,通过毛细血管交换来到肺泡里面。
然后再慢慢的以平时二分之一的速度和力道,呼出来。
不然……
会很疼很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突然就心疼的不可救药似的。
此时此刻的加州。
林牧野躺在拳击场上,浑身是血。
裁判是黄种人,看到林牧野,有意的放慢说话的速度,“还能不能站起来?三,二……”
林牧野咬着后槽牙,挣扎着站起来,继续搏斗。
75公斤级对阵85公斤级,还是85公斤级的王牌选手,只要不被打趴下,他这场可以拿到三万块钱,若是赢了,他能拿到十万块钱。
现在钱对林牧野来说,是最重要的。
要钱,不要命了。
他没有退路。
因为钱太重要了。
一次次的倒下,一次次的站起来,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将他们的残杀当成乐子做赌注的某些人,都不由得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远处,视野最佳的看台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直勾勾的看着拳击场。
当那个少年最后赢得胜利后,她勾了勾手指,和手下人交代,“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