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河流卷走柳毅的时候,柳毅手中握着玉佩,正在与远在上百万里之外的沈海冰施展传音之法,沈海冰说圣火宗外聚集的那些地底势力高手,又有了新动向,可惜话还未说完,血色河流已经把柳毅卷到了空中。
血河速度极快,翻山越岭,一夜之间远去了二十余万里。虽远远比不得司徒梦蝶化身为蝶飞行之时的速度,却也算是风驰电掣。
寒夜大雪,掩藏了血色河流的飞行痕迹,让人摸不着方向。
也不知飞过了多少山川,多少河流,最终落到了一处无名小山顶端。
柳毅被困在血河当中,不知此处是何地。
他只感觉到了周围温度变化了好几十次,意味着血河飞过了许多处降雪之地,也经过了许多处气温不低的地方。
这血河,不是阵法,是一件法宝。
柳毅用龙纹剑试了,用先天一气神符试了,却斩不坏这一条血河。含着不死不灭剑意的龙纹剑,以及先天一气神符这种玄妙法宝,虽能将血河破开一道缝隙,可柳毅修为却远不如这血河的掌控之人。
每当柳毅在血河之上斩开一条缝隙,想要脱身而出之时,血河上就会血水翻滚,将那缝隙补充完整。
尤其是这血河当中,有刺鼻的血腥味。若非柳毅有雷电种子在身上,百毒不侵,只怕早已被血腥味冲得晕了过去。
一夜之间,柳毅不知施展了多少次手段,却都无功而返。
“是了!是了!这血河中血腥味极为浓厚,我不妨以不变应万变,装作是被血腥味毒晕了过去,假装晕倒。这血河的掌控之人若是认为我真的晕了,一定会放松了防备,如此一来我才有机会在变中求胜!”
柳毅装作被血腥味熏倒了,挥剑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将龙纹剑与先天一气神符全都收入体内,晕倒在血河当中。
血河虽污秽,可柳毅所在之处,却有一个方圆二三米的气泡,将他包围在气泡当中,倒也免得浑身上下会被血水染得血淋淋。
一张一张人脸,浮现在血水当中。
柳毅只略略看了一眼,就觉得人脸有数千之多。
每一个人脸,都是一个凶魂厉鬼。
厉鬼,须得将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的魂魄囚禁在一块,借着邪门秘法让魂魄相互厮杀,相互吞食,最终活下来的那个,自然是最强的。
哪怕是百人魂魄就能炼制一个凶魂,这血河中数千凶魂厉鬼,也要数十万人的性命,才能将之炼制而成。
这个把血河祭炼出来的修士,到底杀了多少人?
光是这么一想,柳毅就觉得心头发寒。
这宝物的主人,定然是一个凶恶到了极点,甚至是穷凶极恶之辈。
柳毅装睡了半夜,血河才停在那座小山当中。
血河掌控之人只将衣袖一挥,就把柳毅从血河当中抖了出来,落到一座满是积雪的山峦顶端。
啪!
柳毅被摔在积雪寒冰之上,当先着地的肩膀狠狠砸在一块严冰上面,把严冰击打出一大片蜘蛛网状的缝隙。好在柳毅也是修行之士,肉身比凡俗世人不知强大了多少倍,不然就凭着这个从百十米高空落入地面的动作,就足以让他肉身摔得四分五裂。
不知不觉,天色由黑转白。
早晨的天空,最是朝气十足。
可柳毅此刻完全没有欣赏朝阳的觉悟,不论是谁,只要是被人强行掳走,尤其是在这生死未知的时刻,都不会有欣赏朝阳的闲心。
随着阳光照耀,站在山顶黑暗中的修士,终于显现出了身形。
他身材修长,身上似是带着一股草莽气息,单凭这种气息,就足以证明此人不是高门大派的弟子。
高门大派当中,哪怕是玄天宗与道玄宗,修炼至太乙金仙层次的也是寥寥无几,柳毅都能叫得出名字。再者,大门派的修士有门派资源做后盾。平日里除了修炼就是去采集炼器的灵丹灵药之外,就只剩下打坐修心了,或许有些了不得的,会学胡图图谈一场恋爱,或者是学胡图图办一场篝火大会搞点乐子。可在这些养尊处优的正道弟子身上,却见不到此等草莽气息。
“赤血师弟有礼了!”
倏然间一个声音,从山脚下传来。
柳毅装作被毒烟都市晕了,自然没有机会去可打量这两人。可他心神却依旧颤动了一下,,只因这个声音,他竟是听过。
而赤血二字,柳毅也曾听人说起过,并听人说起过好多回。而青天大仙与赤血老怪之间的恩恩怨怨,柳毅也心中清楚。
“道友有礼了!”
血影人指了指躺在冰雪上的柳毅,说道:“申屠虎!我已经被赶出了师门,怎能再让阁下把我叫做师弟?”
“同门之情,永不能忘记!”
那身穿血色火焰长袍之人神色一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弟既然在我圣火宗学艺,本座怎能把师兄弟名分丢弃?”
血影人语气一怒,说道:“呸!休要再说!东西带来了没有?”
那柳毅有些熟悉的声音,再度阴测测的响了起来,“师弟过早的被赶出师门,血河魔典你只学了一小部分。本座碍于师尊羽化为灰之时的遗言,不能将师门妙法全数传授给你。可此处却有一本小册子,其中记载着本座对于血河魔典的理解,赤血师弟不妨把这册子拿去。”
“嘿嘿嘿……”
赤血老怪狞笑一声,“你这算盘倒是打得好,区区一本小册子,就想换走柳毅,你以为本座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渣?这柳毅身上,有成神之机,拿住了他就相当于捉拿住了成神的希望!区区一本小册子,你竟然也拿得出手?”
“赤血师弟莫非要出尔反尔?”
那声音冷笑着问了一句,又道:“琼玉地界高手众多,以你陆地神仙的修为,也未必能守得住成神之机。不如速速将柳毅给我,赤血师弟你也好免去一场血光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