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这个,他签我们公司了吗?”王依姗问道。
姚明月也看着王子安。
“快了,合同到期,就签过来,估计等这部电影下画,他的合同就该到期了。”王子安淡淡道。
王依姗和姚明月哭笑不得。
怪不得!
看来对方也知道这部电影是王子安投资的。
“表哥,我们这么恶心黑粉好吗?”姚明月虽然比王子安大,但也习惯了跟大家一起叫他表哥。
心血来潮,喊干爹也不是不可以。
她倒希望王子安对她说:快叫爸爸。
“我没有恶心他们,恰逢其会,我也没办法。”王子安摊手:“导演觉得他合适,我不干涉。”
既然准备成为自己人了,王依姗不再吝啬对王大壮表演者的赞美,说道:“没想到大壮演技这么厉害,我一直还把他当作偶像派演员来看。”
姚明月也点头说道:“这部电影是大壮的蜕变之路,四大电影节的影帝不敢说,小点的,他明年可能会拿到一两个。”
“他以前演技不行吗?”王子安好奇问道。
王依姗和姚明月无语。
王子安没看过对方的作品,确实不知道对方实力怎么样。
他忙着呢,哪有那时间去关注这些。
“偶像派演员,演技就那样。”姚明月说道,说完有些不好意思。
她也是去年才开始转变的。
以前她懒得钻研演技,能靠脸吃饭靠毛的演技。
给那些脸不行的人机会,也是善举一桩。
“那能转变是好事,我以为他以前演技也很厉害。”王子安笑道。
“再厉害也追不上三年前的你。”姚明月肯定道。
“我也觉得是。”王依姗附和道,她虽然很少演戏,但也算是行内人,看得出来。
王子安谦虚道:“演戏很多时候还是要看角色形象契合度的,契合度不高,演技再好也发挥不出来,总让人出戏。”
姚明月深以为然。
有些影视作品,女主丑得要死,可里面的人都睁眼说瞎话,说女主最漂亮。
再来个漂亮得不像话的配角。
而女主性格又不行,结果是男主爱上女主,抛弃性格好,又漂亮得不行的女配,娶了女主。
这种戏,最让观众蛋疼。
又或者是女主“毁容”,脸上纹个小图案,硬说自己丑得要死。
男主也说我不在乎你的样貌,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实际却是即便“毁容”的女主,依然漂亮得一塌糊涂。
这种戏,观众看起来也很蛋疼。
少时的少女们插不上嘴,她们还太嫩。
此刻的她们只能多听,默默向王子安取经。
众人聊着聊着,又聊回了《活埋》这部电影本身。
姚明月惊叹,人生就是一场活埋。
以前,她知道,一部电影,只需要一个女孩和一把枪,就可以拍出来。
而现在,《活埋》的导演明浩,却告诉大家,用一个男人和一口棺材,同样能拍出一部好片子。
这何止是一部好片子!
姚明月到现在都还处于震撼中。
在幽闭空间中,拍这样一场扣人心弦的独角戏,由紧张逼仄的空间释放出广阔的社会图景和人性隐喻远远超出了想象,以致它带来的压抑无望的情感冲击,在看过几个小时后依然久久不散。
《活埋》讲的故事很简单:
王大壮在古巴比伦遭到绑架后不省人世,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被人埋在沙漠中的一口棺材里。
他手边只有手机、打火机、手电筒、油笔和一把小刀。
在这个窒息的空间内,他必须完成惊人的逃生行动。
这样的剧情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让观众的情绪禁不住跟随主人公的命运跌宕起伏。
而观众的希望也像棺材内逐渐被耗尽的氧气,和那盏明灭不定的火光。
终于,在观众万念俱灰、却瞥见最后一丝光亮时,被冷冷地告知,那束光不过是白驹过隙,等待的,仍将是永恒的黑暗。
人生就是一场活埋,每个人都在黑暗、幽闭、令人窒息的困局中苟延残喘,挣扎求生,而僵硬的体制、自私冷漠的人际关系是比恐怖分子更令人不寒而栗的刽子手,置人于更冰冷的绝望。
这样的主题在影片中被极端夸大:
在王大壮自救的过程中,他曾拨打了报警电话、自己服务的公司、家人、朋友等,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冷漠、讽刺和有关部门的踢皮球。
有关部门人事部主任在录音完毕后轻声说了一声“对不起”,营救人质小组人员在最后也说了声“对不起”。
这样的“对不起”不仅充斥着整个影片,也充斥着现实生活:君不见那些无力担当的人,以这轻松的三个字推诿了承担义务和兑现责任的一切可能。
影片中重复过很多次“谁在乎你是死是活”。
在这个利益大过天的社会,并没有人真正在乎王大壮,哪怕是那个有点老年痴呆的老妈——当一个鲜活的生命与所谓国家尊严、集团利益狭路相逢的时候,个人渺小得等同于无。
真正有决定力的,是人置身生活中的局限性,是各自的自私和软弱。
就像影片临近结尾那处超现实的镜头——机位忽然被拉至无限高,王大壮躺在棺木中的身躯彷如一具已经腐朽的骷髅。
四壁的棺木却在黑暗中无限延伸,好似没有尽头。
影片中究竟有多少BUG,或者那个棺材是不是真的存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道出了现代人的命运处境。
每个人都生活在险象环生的深渊中,孤立无援,不得而出。
一切看似没有任何希望。
没有希望来自周遭的世界,没有希望来自身边的人,也似乎没有希望来自自己。
而荒谬的人生又总是恶作剧般不断给予你希望,再熄灭。
在这样一个孤独的星球上,没有谁是谁的救世主。
我们只有守住属于自己的坚持和尊严,哪怕底线一再被践踏,哪怕没有光明可言,撑下去,也许就是唯一的救赎。
姚明月最多的感受是,这部电影实在是太犀利了。
它虽然不是什么恐怖片,但也能让人捏着汗来观看。
同时,姚明月也感叹,导演真能省钱。
这电影,好像只要是有手机的人都能拍,一个演员,一个场景演到底。
影片很压抑,试想一下,把自己活埋在离地面几公尺的棺材里,给一个手机,一个打火机,自己会怎么做?
挣扎,愤怒,抱怨,害怕,绝望,之后还有什么?
男主角打电话给他妈妈的那段让姚明月唏嘘,里面有很多让人思考的东西。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信心和氧气一样,一点点被消耗掉,就像打不过去的游戏一样,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一切希望,结局拍得特别好。
不管多民主的国家,那些“有关部门”说起话来的口吻听上去都何其相似。
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依姗的感受也差不多,《活埋》是一部完全超出她想象的电影,其创造的惊悚和窒息感完全震撼了她。
从影片第一秒开始到最后一秒,她丝毫没有放松喘息的机会。
她不知道这部电影剧透后会给观影感受造成多大的影响,至少她是因为在不知道结局的情况下情绪才完全被影片操控。
观影才一小半,王依姗担心电影会采用两条平行故事线,一边是被困的王大壮,一边是营救他的人。
因为一旦如此,电影则很难摆脱平庸和俗套。
她庆幸的是,导演选了更为冒险不成功便成仁的做法,至始至终都将镜头对准棺材中的主角。
她觉得,影片最成功之处是让观众身临其境,不同于同类电影中的“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而是“如果是你你会有什么感受”。
要将主角的心理感受传达给荧幕前的观众是极其困难的,特别当场景和主角均是单一的情况下。
但导演居然非常成功的做到了。
这部电影的“窒息程度”大致可以由两个突发事件,分为三个递增阶段。
在第一个阶段,导演主要解决的是让男主角同时也让观众了解现状,他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在这里,要怎么做才能逃出去?
这个阶段中,王大壮用手机给他能想到的所有人打去电话,报警电话,雇佣他的公司,一直未接电话的妻子,老年痴呆的母亲,驻古巴比伦人质营救队,当然还有绑架他的恐怖分子。
在所有问题得到答案后,他开始等待。
期间他曾听到棺木外有奇怪诡异的声音,但因为本身患有焦虑症容易呼吸急促,而棺木中的氧气在不断减少,因此后来他吃了裤包中的镇静药沉睡过去。
而那个奇怪声音造成的第一个突发事件,把观众的情绪带入到另一个级别的窒息快感。
在第二个阶段中,影片开始揭露导演想要传达的主题,即个体的生死在集体利益面前是如何的微不足道。
王大壮在这一段中被他工作的公司遗弃,被口口声声说要营救他的国家机器背叛,由此陷入彻底的绝望,甚至企图自杀。
这时发生的第二个突发事件,则彻底把电影的紧迫气氛推向高潮,死亡倒计时也由此升级。
在最后的阶段中,导演营造了多次反高潮,每一次都在尝试把观众紧绷压抑的情绪推向制高点。
而最后那不超过120秒的震撼结局,利用无法分辨画外音来源的技巧,完全带走了全场所有观众的呼吸。
由始至终,观众都能体验到王大壮的情绪,甚至会觉得影院的氧气正逐渐被大银幕上的王大壮抢走而因此愈发感到窒息。
《活埋》,是近年来姚明月和王依姗,甚至还有少女们看过的最出色的悬疑类惊悚片。
它几乎完美的操控了观众的情绪,除了紧绷窒息感,众人甚至两度被剧情被王大壮的表演触动。
影片在狭小空间内的摄影和剪辑更是大放异彩,王大壮的独角戏让人难以忘怀,配乐也是恰到好处。
而如果要挑不足也不少,例如部分对白设计有些过于夸张脱离现实,置于剧情显得有些刻意和做作。
当然,这些都是导演选择此冒险方式必须放弃的,因此也可以说是瑕不掩瑜。
如果回到国内上映,姚明月她们还想去电影院重温一遍。
电影院的观众气氛,环境,音效等,是家里给不了的。
王子安对明浩拍出的《活埋》很满意,他庆幸自己没插手,让导演为难。
如果自己插手,可能拍出来的效果都没现在这个好。
第二天,虽然还是清明节假期最后一天,但王子安去萤火城了。
去得还挺早的。
他先是去动漫部那里转转。
动漫部也放假,但有人留守,比如馄饨他们昨晚就主动赶回来收假。
主要是他们知道王子安这几天有空。
员工当然只能迁就老板。
中午,王子安请馄饨他们一干人吃了顿饭,喝了点酒。
下午,他才开始去录音棚。
去录音棚前,他先跟李艺红碰了个头。
碰完头,王子安便一头扎进录音棚。
帮忙录伴奏的乐队来了。
折腾了一下午,乐队离去,李艺红让人带他们去找地方吃饭喝酒。
录音师还在,没跟去。
因为歌手来了。
吴倩今天从老家赶回来的。
她没当红艺人,甚至也没三线艺人忙,清明节有空回老家上坟。
“表哥!”见到王子安,吴倩开心得不得了。
才几天没见,她觉得表哥更帅了。
天啊,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帅的男人。
表哥难道还能越长越帅吗?
颜值控好讨厌。
“抱歉,临时起意,给你换歌,下午才录好伴奏。”王子安挺喜欢吴倩这个女生的,做助理的体贴层次仅次于新垣结衣。
刘仙女也做过他的助理很长一段时间,但要说到谁伺候得最舒服,王子安觉得,刘仙女还是比不上吴倩的。
不是因为吴倩更年轻,更嫩。
主要是他防刘仙女防得有些忧伤。
“没关系,表哥,我这两天一直在练歌,也记得你的叮嘱,没把嗓子用坏。”吴倩很高兴。
“那开始吧,先录,等会儿泰熙她们吃完晚饭会给咱送饭。”王子安让吴倩戴上耳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