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云歌第二次来长公主府上,上次来的时候,是为了赏花宴,那时候她清楚的知道赏花宴上会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前路未卜,她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些什么。
长公主的府邸上一一如既往的鲜花盛开,纵然不是花季,却有各种各样鲜艳的颜色在刺激人的眼睛。
长公主素来是个不理朝政,一心游山玩水赏花游乐的人,她府上奇珍异宝很多,当今皇上和摄政王寻得了好玩的小物件,都会送过来给长公主过过眼,足以证明二人对长公主的重视。
所以,京中贵女若是有人单独得了长公主的召见,那可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顾云歌下了马车,跟在长公主派来的人身后慢慢走向了正殿。
虽说长公主设宴的时候向来喜欢在露天的小花园当中,可现在天气还未转暖,故而她还是让顾云歌到了设有地龙的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装潢得十分精致,长公主坐在高座上,她眯着眼睛欣赏正中间侍女弹琴的音乐,手指慢慢随着音乐打着节拍,看起来十分惬意的模样。
顾云歌被带过来之后,那位带路的丫鬟便离开了,她站在一旁,看着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长公主,略微有些尴尬。
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扰长公主,她看起来现在正在兴头上。
顾云歌犹豫了好一会儿,淙淙的琴音忽然停了下来,长公主睁开眼,看到了一旁的顾云歌,她微微勾唇,轻笑道:“不管哪日的琴音,却都比不上那日顾姑娘你的啊。”
顾云歌微微屈膝,给长公主行了个礼,她垂下眸子,轻声说道:“长公主谬赞了。”
“不必多礼。”长公主面上依旧带着浅笑,她对着顾云歌招了招手,说道,“过来让本宫瞧瞧。”
顾云歌自然听命,她垂下眸子,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浅笑,走近道长公主跟前,又行了个礼,道:“臣女参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拍了拍,她笑意祥和,轻声说道:“这孩子,就是太过拘束了,来这边陪本宫坐一会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一旁椅子的把手,示意让顾云歌坐过来。
顾云歌并没有犹豫,她笑意盈盈的走上前,坐在长公主身边的椅子上。
虽说长公主赐座了,但她也一点都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端坐在椅子上,这样坐着,倒是更不舒服了,但长公主一直没说话,顾云歌也不敢多说什么,她就只能沉默着坐在一旁。
琴声再起,长公主轻轻的向身后靠了靠,极为惬意的眯起眼,她没有说话,欣赏着琴音,仿佛顾云歌不在一般。
顾云歌自然不会率先开口打断她,她微微皱眉,弄不懂长公主这番到底是要干什么。
“顾家姑娘觉得这琴音如何?”在顾云歌愣神了好一会儿之后,长公主却忽然开口说话了,她用手指捏了捏眉心,轻声问道。
顾云歌方才根本没有仔细听这琴音,哪里说得出来,她垂着头不敢看长公主,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长公主忽然一挥手,让那琴女下去,琴女抱着琴对她躬了躬身子,便悄无声息的走了下去,整个大殿之中便陡然安静了下来。
长公主没多说话,顾云歌也不敢多说,她抿着唇,不是抬眼打量长公主一番。
长公主身后的丫鬟走上前来,轻轻的为长公主按捏着额头两周,动作极为娴熟,应该是经常按捏了。
“今日这般唐突将顾姑娘叫过来,也是有事情要商量一二。”那丫鬟为长公主按捏了一会儿,长公主面上表情松快了些许,她侧过眼,看向顾云歌,开口轻声说道。
顾云歌立刻正襟危坐,她挺直了腰板,仔细听着长公主的话,眸色微微沉了下来。
沉静了这么久,长公主终于是要进入正题了,若换成是别人,被这般冷凉在一旁,只怕是会惶恐不安,长公主再想问话,定会方便很多。
但顾云歌还算得上是沉得住气的,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长公主又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唇边噙着浅笑,对顾云歌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在琴艺比赛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子日后定然并非池中之物,只是没想到素来傲气的南宫晟竟会亲自求了皇上想要迎娶她。
在得知此事之后,长公主便派人去打听了一番,竟发现侯府对这门亲事竟是不同意的态度。她自然是将这件事情如实告诉了齐文轩,齐文轩让她多加打探。
南宫晟的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齐文轩还有自己的思量。南宫晟手中已经有兵力,在加上侯府的兵力,只怕是会生出二心来。
这二人结合有好有坏,齐文轩还得细细思量一番,他还想着,若是南宫晟真的割舍不下这姑娘,将她纳为妾室也并非不可。
可如今长公主打量了一番,她知道齐文轩的想法应该是不可能成型了。
顾云歌模样看着温婉,但骨子里却有一种烈性在,她爹也是如此,若是真逼着这一家做不想做的事情,指不定会闹出什么样的祸患来。
不过须臾,长公主就将所有的关节都想通了,她眸中挨次染上笑意,对着顾云歌轻笑道:“顾姑娘不必紧张,本宫向来不拘礼,随意问问而已。”
说着,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又紧紧盯着顾云歌问道:“顾姑娘可曾见过南宫将军?”
“南宫将军在封赏宴上威风凛凛,臣女自然是见过的。”顾云歌的回答中规中矩,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封赏宴上那么多人,她就算见过,也不能代表什么。
“嗯。”长公主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她点点头,又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径直问道:“顾姑娘对南宫将军看法为何?”
和聪明人兜圈子实在是太累,长公主决定直接发问,反而还省事一些,她唇角微勾,声音轻的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但其中的严肃却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