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伸手拦下一台出租车,她看着接打电话的华本道:“上车,本,我们需要快点过去,不是说杰西卡的情绪很不好吗?”
华本没有理睬伊娃,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后,他的眼睛猛然瞪得滚圆,习惯抿起来的嘴唇也张开了,健壮的身躯开始微微的颤栗,眼神散乱而惊恐,乌黑的脸膛变得煞白。
“你怎么了,本?!”伊娃赶紧抱住他的胳膊,她从没见过这个如同雄狮一样的男人露出这样的表情。
华本失魂落魄的举着手机,眼睛无神的看向前方,良久,伊娃才听见他用苦涩的声音说道:“昌西,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他妈的,你是跟我开玩笑,对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本,你别吓我!”伊娃惊慌起来。
良久,华本才慢慢的说道:“伊娃,希德被枪杀了!昌西说,希德那孩子,他妈的陷入了黑帮仇杀,回家的路上被枪杀了!”
听了这话,伊娃忍不住失声尖叫道:“什么?!不,这不可能!下午我还见过这孩子,下午我还见过他!”
谦逊好学而又充满斗志的希德是训练营的明星,每个人都喜欢他,他能力高超而不高傲、他喜欢较量但不打击人、他身无分文却豪气冲天,这是一个有着光明未来的年轻人,比卢普斯甚至表示想收他做干弟弟,伊娃现在还记得那一天比卢普斯自豪的样子:
“他会让全世界大吃一惊,希德这个名字会在所有喜欢篮球的孩子口中响起,我有预感,某一天我的名气会比总统还大,因为他们每当提到我,都会说,这个家伙是希德的哥哥!”
“嘿,两位,到底上不上车?”出租车司机暴躁的将头探出车窗不耐烦的叫道。
华本咬着牙一拳砸在这辆韩国产的出租车的车门,仅仅一拳,带着截拳道的暴虐,直接将车门砸出了狰狞的凹陷。同时,他的口中发出恶狠狠的一句嘶吼:“滚!”
看到华本这一拳的力量,那司机吓坏了,他惨叫道:“嘿,大个子,你别嚣张,我他妈这就报警!你死定了,我敢说,你死定了!”
“别刺激他,快走!”伊娃慌乱的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叠美金甩到那司机的车里,她没有看是多少钱,也没心情看。
司机大略的估计了一下车座上的钱,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满头冷汗,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兴奋的。
发泄了一下,华本总算冷静了一些,但还是头脑混乱,“该死,怎么办,希德怎么会遇到黑帮的仇杀?他那么老实!他妈的,杰西卡,我还得去见杰西卡,该死的记者,该死的黑帮,该死的这世道!”
到底是该去见情绪出现问题的阿尔芭还是回底特律,华本心如乱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承受能力总是比男人更强,伊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道:“你打电话给克里斯汀,让她带着杰西卡来这里,我去订机票,我们一起回底特律。”
华本慌不迭的点头道:“好好好,伊娃,就这样,宝贝,求你了,快去吧,上帝!”
一直以来华本都以为自己是钢铁硬汉,结果当发生了意外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并非是那种杀伐果决、英明神武的领袖式人物。他拨通贝尔的手机,绝望的叫道:“克里斯汀,看在上帝份上,别问我话,带上杰西卡,来机场,我们得赶紧回底特律!我快疯了,上帝,希德被枪杀了!是的希德,就是我曾经给你说过一百遍的天才!”
仅仅两个小时之后,华本等人又坐上了飞机,与来时两个人不一样,回去的时候变成了四个人。贝尔将华本的话转告给阿尔芭,这善良的姑娘不顾心里的苦闷,顺从的坐上了返回底特律的飞机。
华本几乎崩溃了,尽管只接触了一个周左右,但憨厚努力的希德迅速在他心里占取了极大的分量。自从灵魂穿越到大本的身上,他一直都感觉孤独不安,所以才这么重视身边的人,宁愿减薪也要留在活塞队,他不想和比卢普斯这帮兄弟分开。
几天下来,希德几乎被华本认作了小弟,他都打算好了,培养一个超级天才,曰后去NBA与杜兰特做对手,一件多么美好的事。为此他开始积极的为这孩子联系高中,他期待着这孩子震惊全美的那一天的到来。可是现在,一切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越靠近底特律,华本越感觉痛苦,他开始坐立不安,坐在他两畔的贝尔和伊娃不得不一人握住他的一只手,用自己的冷静来感染这个男人。这样,华本终于好受一些,他使劲握着两个女孩的手,孤独无依的说道:“你们别离开我,行吗?我们一起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
贝尔和伊娃对视一眼,又不舒服的移开了目光,不知是否是心有灵犀,两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旁边,带着大墨镜的阿尔芭脸色苍白如雪,表情落落寡欢,贝尔心疼,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离开底特律机场,比卢普斯等人开着车已经久候多时,直接把他们接上了车。不等华本发问,比卢普斯主动说道:“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底特律警署接到了市民的报警电话,说是有黑帮在火拼,警察到达现场后,只有交火的痕迹和一具尸体该死!”
比卢普斯似乎难以忍受内心的悲愤,一脚踩下刹车将高速行驶的路虎刹住,用拳头狠狠的捶方向盘,以此发泄心里那满溢的悲愤。
华本瘫坐在后座上,皱着眉头看向车窗外,远处万家灯火,不知道里面是否有篮球迷,他们肯定不知道底特律最天才的一个篮球运动员在这个夜晚消失了。
后续的事情就简单了,华本去当地警察局了解了情况,希德的祖父和祖母在验尸报告上签了字,希德第二天下葬。华本特意将训练营停了一天,带着希德新认识的朋友们参加这个葬礼,这些朋友包括杜兰特、比斯利、欧文和考辛斯等等很多人,每个人都悲痛欲绝,尤其是希德的祖父母。
通过希德的祖父华本才了解到,原来希德很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抛弃他和他的父亲远走洛杉矶追寻演艺之梦去了。这让希德那深爱妻子的父亲难以接受,他将对妻子的爱和恨都转移到了儿子身上,给他取名为‘狗屎’,对他动辄打骂但又时常呵护有加。
后来,在希德六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某天晚上喝醉酒出了车祸,肇事者至今没有找到。就这样,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开始了相依为命的艰难生活。若非希德有一帮讲义气的穷兄弟,三个没有劳动力的人早就饿死了。虽然没有饿死,但失去了心爱的孙子,两位老人也没有活下去的动力,都被刺激的痴痴傻傻。
华本想出钱给希德办葬礼,但比卢普斯坚决不允许他插手,而是由他出资完成了一切。
最后,底特律公墓中多了一座坟茔,当看到墓碑上那几行字的时候,华本和训练营里的孩子忍不住潸然泪下:“这里长眠的是底特律最有潜力的篮球运动员、未来的NBA天王明星、了不起的追梦人:希德.塔尔特。”
参加葬礼的来宾献上了花,每个人都在花束中放上了自己的祝福和对希德称呼,祝福都是希望这孩子能上天堂,称呼则不一样。华本写的是‘我最真挚的追随者’,比卢普斯是‘我亲爱的弟弟’,杜兰特写的是‘一生的对手’,比斯利是‘恐怖的篮球天才’,欧文是‘我的成长目标’,考辛斯是‘球场上唯一让我佩服的人’。
看着这座小小的坟茔,华本喃喃道:“不知道天堂是否有篮球,如果有,希望你上帝能陪你一起打球,不过你要收敛点,别让上帝输得太难看”
华本正说话,一阵喧闹声忽然响了起来,前面的人回头,看到一个外露皮肤全是刺青、肩膀缠着厚厚绷带的瘦高黑孩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他一把抓住最外面的普林斯,叫道:“你们是NBA的球星?你们是大人物?是不是、是不是?!”
普林斯以为他是追星的球迷,没有好气的说道:“不,我们不是球星,真正的球星刚刚被葬入墓室中。”
一个站在华本身边的希德的朋友——陪他一起参加训练营的孩子——看到这少年吃惊的叫道:“嘿,唐德拉,你怎么这副鬼样子?你又去哪里鬼混了?妈的,希德死了,你竟然这时候才来参加的葬礼!”
那少年垂头丧气的看着希德的墓碑,用哭一般的声音叫道:“是的、是的,最好的球星死了!我没有去鬼混,我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各位,你们是大球星,你们手眼通天是吗?你们和我这种死了也不会有人管的野狗不一样是吗?”
“你疯了?!”希德的朋友叫道,“你如果是来发疯,那就滚出疯,别打扰希德,你个该死的毒贩子!”
唐德拉有哭有笑的叫道:“是的、是的,我是个该死的毒贩子,但是,我必须得来,否则希德死不瞑目!你们知道希德是怎么死的吗?去他妈扯进黑帮仇杀被枪击吧,去他妈这些胡扯的话吧,希德是他妈被两个白皮猪警察杀掉的!”
“希德是他妈被两个白皮猪警察杀掉的!”唐德拉怒吼道,“我的后背也是被他们打伤的,直到现在我的肩胛骨里还有一颗子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