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宴席后的戏班子给吸引了过去。
“沁姐姐,我听说杀家班新排了一出戏,名角实力上演,非常彩精,杀班主亲自上场,那可是很难得的。”方研研兴志勃勃的与沁娘讨论起杀家班新排的戏来,“那出戏叫沧海遗孤,唱得可好了,我母亲听了好几回都哭得不行,搞得我都心动死了。”
怎奈她没听过啊。
搞得她心痒难奈。
“瞧把你给兴奋的,那杀班主真唱得有那般好?”沁娘无语的看着她道。
“当然了,你知道杀家班最开始成名的时候就因为这杀班主的一出戏,而且,这杀班主年方不过二十,那唱功可比那些老生要好得多,而且长得还好看,真的,一会儿你看完了以后就知道我没夸大了。”方研研皱了皱鼻子说道。
“瞧把她给乐的,往日里她想往戏楼里钻,母亲可管得紧,不让她去,她都怨念了许久了,这回可是托了阿念的福了,要不然,我估摸着她又得跟阿皓偷偷溜出府去偷着进戏楼里看了。”方园园没好气的白了自家妹妹一眼,说道。
方研研朝她哼了哼,没接她的话。
一顿饭吃得倒也和乐。
席面过后大家都去了正院。
戏还未开始,大家各自找位置坐下,承安候夫人将戏折子递给坐在最前面那位贵妇,示意她先点。
待到那个人点完了以后,戏折子才往后传。
唐婉身边也坐了几个官家太太,戏折子传过来的时候,只听其中一个兴奋的说道:“二夫人,点一出新燕传吧,你一定会喜欢的。”
唐婉挑了挑眉,她其实并没有听过,但是,从身边这位夫的言语及态度上她可以看得出来,对方是极力的想要巴结讨好她的,所以,这样的人定会投其所好。
“行吧,那就新燕传吧。”唐婉点完了以后,将折子递了下去。
恰巧她们几个坐的位置离沁娘她们不远,那对话她们自然也是听见了。
方研研皱着鼻子说:“那几个人想要巴结一个小妾也太不要脸了,居然点新燕传。”
其她人都没听过这出戏,所以一个个都疑惑的看向她。
方研研见状,立马将新燕传的大概内容说了出来,并且,声音一点压低的意思都没有:“那就是一出小妾上位的戏码,却偏偏还要把那小妾唱得如何如何的自强不息,勇于往上攀,说白了就是不要脸,为了挤走正室,用尽了手段,你们说,这样的戏码,是不是符和了某些人的心理啊?”
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而且,声音半分都没有要降低的意思。
唐婉身边的那几个太太气得一阵面色发紧,恶狠狠的瞪向方研研,嘴里低声骂着什么。
方研研冷嗤笑了一声,并不在意,继续用刚才的音量说道:“有些人啊,上位了以后都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了,居然还敢不要脸的点新燕传,恶心谁呢?”
“方五小姐!”那妇人豁地一下站起身来,瞪着方研研厉声喝道。
这边的动静,立马引起了周围其她的注意,一个个原本还在讨论哪部戏好看的妇人们,这会儿全都转过头来,好奇的看着她们。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们问问这里的夫人小姐们,有哪一个要听新燕传的?”方研研抬高了声音,环顾了一下四周。
那些原本不知道她们在争论什么的人,这会儿一听方研研说新并传,那些知道内容的贵妇们,一个个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看向那位要点新燕传的妇人也是目光不善。
“新燕传怎么了?难不成不让点?戏折子上写了有这出戏,就说明承安候夫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懂什么?”那妇人瞪圆了眼睛说道。
方研研冷嗤了一声,把脸撇向沁娘她们,懒得理她。
戏折子上的戏都是戏班子里的人推荐的,就算是承安候夫人,她也不可能每一出戏都听过,漏掉这样的不雅戏幕也是正常的事情,怎么落在那妇人口中便成了理所应当的。
不过,这些人本身就是小妾上位的,与这些人也没什么好争论的。
“难怪这些人会巴结在唐婉身边,原来都是同一类人啊,指不定还要向唐婉传授一些经验,告诉她该如何小妾上位呢。”方研研鄙夷的说道。
沁娘浑不在意。
唐婉想要小妾上位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前世她是死了,所以并不清楚唐婉到最后到底上位成功了没有,但这一世,她是断不会把这个位置让出去的。
就算她杨沁颜不稀窂,也不能让唐婉如了意。
“沁姐姐你快看,那位就是杀班主,是不是长得很斯文帅气?”方研研兴奋的指着一名画了旦角妆容的身形兴奋的叫道。
几个人随着她的声音朝着那人看去。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相貌俊美如斯,那的确是一张适合演旦角的脸。
他一上台,立即便引起了台下贵妇们的骚动和窃窃私语。
显然,很多人都喜欢他。
第一出戏大家都听说,是女状元。
但是由杀班主亲自上台唱的女状元又与平日里不同,所以,众人哪怕知道内容,也还是听得入了神,并且,时不时的随着戏文里的故事发展而牵动情绪。
沁娘磕着瓜子,听着听着便觉得无趣了,这些个故事还没有月华楼那位说书先生说得好听,而且咿咿呀呀甚是吵闹,还不如上月华楼去要一般点心和茶水,坐在角落里听说书呢。
所以,戏还没唱到一半,她就开始犯困了。
“你们年轻人要是觉着无聊,便去花园里玩吧。”承安候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们不必陪着她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听一些烂掉牙的戏。
最初方研研也就是听说杀班主亲自上场兴奋了那么一会儿,等听到一半的时候,她也有些兴志缺缺了,这个时候一听承安候夫人这么一说,她立马便直起了眼睛,一脸期待的看向沐家姐妹。
沐知念笑了笑,起身领着她们出了正厅,去了花园。
“阿念,我看今日这天气不错,不如我们放风筝吧。”方园园提议道。
“这个好,姐姐,我们前些日子还做了许多风筝的,今天正好可以用。”沐知心一听便拍着巴掌赞成道。
“那便命人去拿过来吧。”沐知念见她们都有兴趣,便吩咐丫鬟去拿过来。
“刚才被那明华郡主给打断了,害得我毽子只踢了一半,不行,我们两方还未分胜负呢。”方研研想起那个被人打断的毽子,便一脸的不爽。
“行,那你便接着踢好了。”沐知心一脸无所谓的看着她。
那毽子是用鸡毛做的,而且还染了五彩的颜色,看起来像是一朵花似的。
方研从怀里掏出来,一下一下的踢了起来。
突然,那毽子被踢得弹到了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眼见着就要落到水里了,方研研飞扑过去想要将其接住。
只是,她刚伸出手准备接住那只鸡毛毽,就听假山后面传来一对男女压低嗓门的声音:“卫方,你放心,我现在就去跟母亲说,以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阿琪,我们还是算了吧,像你们家这样的门楣,是永远不会将你嫁给我这样的人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正待方研研想要再多听两句的时候,身后便传来了沐知心的声音。
“阿研,你愣在那干什么呢?”沐知心一叫,假山后面的声音立马便消声了。
方研研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一时间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有动。
她不知道该不该当场把假山后面的人给揪出来,但她知道假山后面的两个人一定是知道她发现他们了。
短暂的权衡过后,方研研这才若无其事的拿着那只毽子往回走,嘴里叫着:“踢毽子忒没意思,风筝拿过来了没有?”
沐知心无语的看着她:“你还真是一时风一时雨。”
方研研吐了吐舌头,抱着沐知念的胳膊道:“念姐姐,我突然又觉得口渴了,你陪我去喝点东西好不好?”
沐知念扬了扬眉,这丫头刚才在戏台子下面还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而且,就她一个人在那一边说一边喝,喝得比谁都多。
这才出来多久,就又渴了?
不过,沐知念也没说什么,领着她去了去喝水了。
二人刚出了花园,穿过回廊,方研研左右看了圈,发现没有旁人,便神秘兮兮的凑到沐知念耳边说了几句话。
沐知念眼睛微睁:“你确定?”
方研研点头:“我不会听错的,你最好还是与承安候夫人好好说说,不然,回头别给承安候府惹出什么笑话来。”
沐知念知道此事关乎沐家的颜面,而且刚刚才被明华郡主和荣威闹了发地么一出,这会儿实在不适合再搞一出来让人看笑话。
这种家宅里的事情,关上门来自家人慢慢处理便好。
等到二人重新回到花园里的时候,方研研四下里看了一圈,奇怪的问:“咦?沁姐姐呢?”
方园园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捧着脸望着远方道:“说是去如厕了,但去了许久了。”
被她这般一说,沐知念眉心一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