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走过来的时候,南予就感觉到了来自于它身上那股异常的杀气。
但是比起直接用气韵杀了南予,它好像更加恶趣味一些,招招儿都是冲着南予的面门儿打来,气韵的力道都有所松懈,它是想要看着南予在它眼皮子底下四处狼狈逃窜!
然而现在的情况与兽神想的不同,原以为这么个已经要油尽灯枯的人类应该是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只能任凭它玩弄戏耍,不知为何,她不光站了起来,还散发出隐隐的杀气!
南予就是看准了它因为震惊而停滞下来的这一瞬,她抿紧唇角猛地一个跃起,腾空径直往兽神的脑门儿上撞!
按照南予的说法,兽神虽然是个畜生,但也不是任人欺凌的畜生!它必然是会发起反击的!然而兽神又怎么能料到,南予等得就是它这一个反击!
它的反应极快,挥起前蹄就想要将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黄色人影拍落!于此同时,它的周身散发出浑厚的气韵,筑起的气墙达到五丈之高!这样浑厚强压的气墙之下,它就不信南予还能近身!
不仅不能近身,还应该被自己的前蹄拍落在地,震碎心脉吐出一口血才对!
南予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嗜血的弧度,下一刻,在兽神震惊错愕的双瞳直视下,再腾起一个高度,生生错开了它横向挥过来的前蹄!
紧接着脚尖点在它的前蹄上借力起身,一个腾身间径直穿透气墙,伸出右手握住它四角中的一个,左手反手从袖子里勾出了一把匕首!
兽神暴怒!
南予可以清晰地看见它周身的气韵如同水波一样荡漾了一下,周围气流的反应就像是巨大的顽石从高空砸入原本就涡流遍布、湍急激烈的河水之中,顿时荡开一声闷响,再扩散出层层涟漪!
而南予就处在这个巨石砸下来的河中央!
一边承受着剧烈的攻击震荡和气韵的吞噬倾轧,另一边紧紧握住雪白色带有干涸鲜血的一角,南予单膝跪在兽神的另一只角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即使是在这样的强压之下,她依旧没有离开气韵包裹的中心!
因为这是她等来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此击必中!
倘若不中……她就当真死无葬身之地!
笃定念头,南予几乎是整个人都趴在了兽神的头上,匍匐在它的两只前角中间的空隙处。
由于气墙太过浑厚,钳制得她再无法动弹一下,像是琥珀里的昆虫,只能凝固在里面,唯一不同的就是,南予此时还要承受承受千钧重的气韵压迫和挤压!
她慢慢调息自己的呼吸,身体下降重心,将双腿往下蹬,绷直身体抵住它的一只角,右手血管青筋齐齐暴出,用力握紧它另一只角,而左手——
左手拿着匕首正在不停地移动,而在如此强烈的重压下移动的手就不止是青筋血管暴出那样简单了!
她的左手就像是整只手臂都直插在坚硬干涸的石地里,却还要固执地在石地里移动那样,寸步难行。也像是在凛冽肆虐到可以把人刮走的冷风中那样,时不时就会给皮肉豁出几道口子!
然而气韵又岂止是豁出几道口子那么简单?!浑厚的气韵更像是一道真真正正拿金砖银砖砌出的墙,坚不可摧!
在这般气墙的包裹之下不动还尚可微弱喘息,若是随意一动,就好似是被凹凸不平的铁砂板直接搓了肉,有那么些千刀万剐的意思!
而此时,气韵已经将南予的整条左手臂的皮肉都要挫破了!她的袖子本来就是挽起的,此时露在空气中的那截手腕已经被气韵挫得鲜血淋淋,像是被千刀万剐剜下皮肉!
可再如何艰虞痛苦也别无他法,总是没有人救她,总是要靠自己的,她这一刀下去要是不能刺中兽神要害……就是白受这一遭罪!
敛了心思,南予几不可闻地低低嘶吼了一声,“啊……!!”
左手传来的剧痛让她咬紧了牙关,整只手都已经被鲜血覆盖包裹,她在低吼中用尽全身狂躁滚烫的力量推动手里的匕首往下刺去——正中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