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予失踪那天起至试炼大会已有半个月。
君玦最初从顾休思的口中得知南予还活着,当即冷静了下来。
随后就想通了为何诗家的马车明明很显眼,且尚云城的老百姓应该都是认得的,自己却不能从路人口中打听到诗茵若究竟将予儿带到了何处。
原因就是——诗家有密道。背着他和君莫及挖的密道。
但是早在君玦接手了飞灵国的治理后,就让君莫及在每个朝中重臣府邸附近设下了眼线,就算君莫及栽培的探子再如何窝囊,像挖密道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可能逃得过探子的眼睛。
那必然是在君玦接手之前,诗家就有了这条密道。
于是君玦再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边让七重天把诗家的密道都给找出来,另一边则是祭出自己的气韵为顾休思疗伤。
七重天内的高手皆不是等闲之辈,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挖掘出了诗家的暗渠密道,并绘制了一副路线图。
图样一绘制出来,君玦的心都凉了大半,诗家的密道纵横交错间竟然都在飞灵国连成一片网了!且挖在地下三尺,难怪平日里都发现不了。
这样的网状密道,根本无法找出诗茵若当时走的哪条路,又将南予送到了何处。
顾休思最初和君玦说留个三四天就回陈国,却为了帮他探神识耗费大量精力,世上恐怕无几人的气韵能有君玦深厚,于是顾休思就只得留在君玦这里由他帮自己调养。
却没想到君玦这厮害得自己耗费了这么多修为,倒头来帮自己调养竟还是带有目的性的。
每次调养完毕,他都会祭出自己的气韵要顾休思帮他再探知南予的生息如何。
倘若这里的每次是每三天一次也就罢了,但君玦的每次却是每三个时辰一次。
真可谓用心良苦,看他这么痴情顾休思都不好意思拒绝他。尽管大半也是因为他耗费气韵给自己疗伤才不好意思拒绝的。
顾休思坐在君玦身旁如是想着。
*
诡宗
天枢子一早就吩咐了竹青去给南予打了一桶噬寒湖的热水,浸泡了君山上言城歌曾经种下的一些药草。
亲眼看着南予走进去,再给她甩了一套言城歌以前的干净衣裳,亲手落了锁,天枢子回去睡大觉了。
南予无奈,宽衣解带了后踏进浴桶中,粗略看了下身上蜕皮的情况,有些模糊,但是大致能晓得已经蜕得差不多了,还有十多处当时裂开的皮肉,此时生了痂还没有脱落。
日头很快到了晌午,言城歌觉得南予泡了那么久也应该饿了,正在诡宗后钓鱼的他随即起身去唤她吃饭。
“予儿?”
无人应答。
“……予儿?”
还是无人应答。
一连叫了十多声,也没人回应他。言城歌的手放在门上,迟疑了半晌,才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已经空了。
浴桶中也只剩下微微氤氲着的热气,连水的荡漾都无,更莫说涟漪。
言城歌有些无措地看向竹屋的屋顶,上面漏下了些许光,抬头的瞬间恰好打在他的眸中,让他觉得有些刺眼,偏过头忽然觉得眸子有些酸涩。
应该是阳光太刺眼了。
他缓缓走进去,拿起桌上留下的纸条:试炼大会于我意义非常,不得不离开。待我夺得噬寒草,再回来与你们辞别。
言城歌单手将纸条给捏成团,再成粉末,缓缓从手心流出。
握紧的手一直没有放开,甚至因为捏得太紧,有些颤抖。
“你知不知道,我明日就要去陈国。等你回来道别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陌卿这次让你受了伤,以后必然与你寸步不离……我们再在陈国相见,又须得像在召阳那般。其实于你也无分别,你连照顾了你半月的人是谁都还不知道……”
“再见面你也只当我是召阳的言城歌而已。”
“你晚一天走不行吗?……我本打算,今晚带你去竹林里猎鸟来吃。还有寒蝉,我还打算借给你玩儿呢……”
“而且,我今天想要告诉你我是谁的。”
“其实也没关系了。我从来都不会伤心的。只会头痛……今天好像头格外疼一些。”
他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他其实话没有那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