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秋扯了扯嘴角,“那人很漂亮?”
“……”
如尘的小脸儿登时爆红,随即又一本正经的看向他,“大人,你可不能三心二意哦,夫人对您可是一往情深!”
沐清秋面色一沉。
这丫头把她当作饥不择食的恶鬼了吗?
“放心!我绝不会多看一眼的!”她颇有些一本正经的重申。
“好!”
闻言,如尘赶忙的就把手上的拜帖呈上来。
但见那拜帖之上,栩栩如生的竹子几若散发竹香。
嗯,就只看着这张帖子就知道来人的才华定然非同一般。
沐清秋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小丫头的眼光不错!
只是当她掀开,在看到那拜帖上名字的时候,眼前霎时就是一亮。赶忙的吩咐一旁的家丁,“还不快请进来!”
“是!”
家丁忙着去了。
沐清秋转身也进去了书房。
书房外面的如尘面色忽青忽白,小手攥着丝绢,几乎都扭得变了形。嘴里只讷讷的吐出几个字,
“……大人,大人真是,真是小人!”
转身,悲悲切切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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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温卿。
那一身白衣翩翩,走在沐府的院落里,大多府中的婢女都冲着他投去倾羡的目光。
之前见他的时候,他身上总是宝蓝色的衣衫,今儿白衣迭迭,光亮下,本就俊逸潇洒,光洁白希的脸庞,更显得俊逸出尘。整个人都只恍若似仙了。
看在沐清秋的眼里,觉得若是脸上再多了那么一点儿的笑容,定然能让整个沐府的女子都能跌几跤。
转眼,温卿已经到了沐清秋跟前,“草民见过沐相!”而后躬身就要跪倒。
“别!”
沐清秋把他扶起来,“走,我们书房说话!”
温卿微微颌首,便在沐清秋身后进了书房。
在门口的时候,沐清秋眼角往外扫了眼,奇怪如尘那个丫头哪儿去了?
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害羞了?
嗯,看来还是要培养下她的脸皮才成,这样怎么能在她身边呆着啊!
……
书房里,茶香缭绕。
飞雪上完茶就出去了。
一时竟有些寂静无声。
一旁的温卿,端起茶盏,放在鼻端轻嗅,而后又是浅浅品茗,一举一动都那么的儒雅非凡,只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沐清秋自认为自己也是愿意和身边的美男多待一会儿,可不知道怎么就是静不下心来。索性,放下杯盏,转头看向他,“告示已经下来了!”她道。
温卿点头,“是!明日一早,面圣!”
沐清秋浅笑开,“……正如那日相谈,总算你我r后可以一起侍君。”
只是话音未落,就只听到身侧一声杯盏交错的清脆响声。
沐清秋闻声看去,温卿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一直以来,温卿在她以为就是清淡如水的美男子,这会儿突的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还真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沐清秋扯了扯嘴角,“温……”
“清秋!”温卿蓦然打断,手里的杯盏也随之放到桌上。当中视线竟一直未曾离开她。
而后,就在沐清秋错愕间,吐出一句让只沐清秋头顶乍然震惊的话。
他道,“所谓兔死狗烹,清秋……可是有了退意?”
沐清秋心头一滞,一股说不上来的酸胀直接袭上了她的脑颅,更也冲击着她的神智。
就在第一次遇到温卿时,她就知道他定有非一般才华。而看到他所写的那两份论文,更以为他的才学不输于她所知道的任何宰相。只是没想,不过见了几次面,他就这么直接刺中了她的心事。
她有了退意不假,可那个“兔死狗烹”却又逼得她不得不面对她刻意忘记的某些事。
她现在手里头有着权,所以安然无恙。可若是她离开了……就是说那个人对她有着某种说不清楚的爱意,可她就真的能安度余年?毕竟她也太年轻,而她的势力也太广。
沐清秋吸气,抓着杯盏的手紧扣着,可即便如此还是掩饰不住她的颤抖。
终于,旁边的男人看不下去,抬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温暖的碰触让她立时一惊,颤抖的手也猛地停了下来。
她想要缩回去,可又想都是男人,也无所谓。只是倒也不用她动作,温卿已经先缩回了手,冲着她浅浅勾唇一笑,“唐突了!”
“没事!”沐清秋摇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残存的暖意似乎还在徜徉。
抿了抿唇,她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天下,是皇上的!”
听着自己耳边上说的这些,沐清秋徒然的觉得悲凉。
她想逃!
食随又把。她想离开!
可是她能到哪儿去?
三年的期限,不过是缓刑!到时候,她仍逃不开那最后的结果!
不可以,她怎么能对自己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徐半仙不是说过了,她日后会过的很好吗?就是有惊,也不会有险。就像是那天大火中,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没戏了,可结果不还是……
眼前再度闪过那好似梦里出现的身影,沐清秋忙摇头甩去那些不应该出现的画面。抬头看向面前的这个淡然看待一切的帅哥。
“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温卿,这个天下,是皇上的……”
温卿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沐清秋被他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最后扯了扯嘴角,“……徐半仙不也说我有惊无险,甚至还说什么贵不可言么?想来他占卜的也是准的!”
温卿挑眉看她,“若是卿没记错,之前清秋还说徐半仙不过是个骗子……”
“……”
……
正待沐清秋几乎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温卿突道。
“清秋!你愿意我入朝?”
沐清秋奇怪看他,“是啊!你的才华若是不入朝,岂不是可惜了?”。
温卿微微颌首,“若是要我入朝,清秋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
沐清秋脑袋里有点儿懵,貌似这入朝和她的关系不大吧!毕竟这个皇帝也不是她啊!这个天下也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只是随后听着温卿的话,沐清秋眼中几乎落泪。
温卿道,“清秋在朝一日,那卿便在朝为官!永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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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清秋立在府宅门外。
看着温卿的轿子渐行渐远。
脑中浅缓回荡的还是温卿说的那句——“清秋在朝一日,那卿便在朝为官!永不相负!”
若是旁人,她或许不会相信这当中有几分的诚意,可温卿,这样一个满腹才华,飘逸若仙的人,她却不得不相信。
或许是她一时被美色所迷惑,看不透他实际上是想要借着她往上爬,可也未曾不能以为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只不过一面之缘,只不过不经意拆穿了他的心头所想,那便是从此莫逆,永为好友?更甚是不惜以前程做束。
终于,眼前再也看不到那軟轿的踪影,沐清秋转身回府。
只是还不待抬脚,眼角便看到府外巷子的另外一头,一辆车马缓缓而来。
那车马上绣纹琳琅。那马儿俊逸非凡,就是那扬鞭而起的轿夫都带着一股子不容人小觑的威武。
陡然,沐清秋只觉得心头一阵剧颤。
怎么回事?
她一手扶住府外的门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辆缓缓靠近的车马。
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几乎破膛而出。
……
马蹄声声,那辆豪华的车马几乎转眼就到了她跟前。
而后只听到几声嘶鸣,那马蹄落定。轿夫也利落的从车马上跳了下来。
看到她,便立刻躬身跪倒,“见过丞相大人!”
沐清秋呼吸一滞,看也不看他,目光只往那个车马上落下的帘帐看过去。
那里的人,是谁?
是他吗?
……就是他吗?
……
终,帘帐缓缓升起,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即便此刻他完全隐身在暗处里,就是那轮廓也看不清楚,可此时沐清秋的眼中竟不知道何时只汹涌的涌上泪光。
“你……”
她开口,发现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竟也是哽咽。她吸气,竟觉得鼻头都已经酸胀的厉害。
是啊!
回想江南郡时,那远远的一瞥,她就已经那般失态。如今他就在面前,就是这个样子,也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沐清秋啊!
饶是你身负惊世才华,可遇到自己爱的人,也竟是这样毫无还手余地吗?
而就在沐清秋这般自嘲,这般无奈之时,车轿内的人终于开口。
“清秋——”
那一道清湛的声音响起,像是蛛丝,带着让她心酸颤抖的丝线一层层的把她的心口缠绕在一起。纠结成团。
丝丝心痛。
沐清秋抬头,但见那人终于踏出一步,显在日头之下。
是一张和那个人相似的面孔,同样俊美,同样风华轻曼,只是轮廓更分明而深邃。
他的眼角没有那颗泪痣,他的面容也比起那个人多了几分沉静的温凝,他的眼睛里也带着那个人不曾在她面前流露过的温柔。
“清秋……”
他又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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