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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这几天赵大玲一直处处忍让蕊湘,即便她吆三喝四地让自己干这干那,赵大玲也做了。一来是她新来乍到,在枕月阁当差没几天,对这个时空的事情不了解,所以处处小心,事事谨慎。二来,赵大玲前世也是个二十几岁的职场白领,犯得着跟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较劲吗。可是她越退让,反而让别人更加得寸进尺。

赵大玲挑挑眉毛,压下怒火,换上一副顺从的模样,“蕊湘姐姐教训的是。本来莲湘姐姐说让我不必早过来的,我就没在意时间,赶巧今天我娘那里事儿多,我耽搁了一下,来晚了。劳累蕊湘姐姐忙里忙外,真是过意不去。”

蕊湘显然对赵大玲的谦卑无比受用,禁不住仰着脑袋,越发的趾高气扬,“莲湘的话你不必认真,别看她如今是这院里的大丫鬟,过不了多久,还指不定谁叫谁姐姐呢。看你这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本姑娘就饶了你这一回。以后你只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就行,回头我在梅姨娘面前还能替你美言几句,她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还能赏你点儿什么。你要知道,梅姨娘那里可都是好东西,光是头上戴的簪子就有好几十根,那根祖母绿福寿簪还是宫里赏下的呢,老爷连夫人都没给,而是给了梅姨娘。”

赵大玲做出一副倾慕状,“蕊湘姐姐好大的体面,跟梅姨娘都能说上话?”

“那当然!”蕊湘正在兴头上,“我爹娘替梅姨娘管着胭脂水粉铺子,在梅姨娘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等过了年,我就求了梅姨娘去跟夫人说将我调到三小姐的栖霞阁当差。”

“栖霞阁?”赵大玲迟疑了一下,“听说三小姐对丫鬟们很严厉,稍有不满就让丫鬟顶着盆儿在太阳地里跪着。要我说还是咱们五小姐仁厚,体恤下人。我劝姐姐还是打消去栖霞阁的念头,踏踏实实地在五小姐这儿当差吧。”

“你懂什么?”蕊湘一脸的鄙夷,“五小姐哪比得上三小姐。三小姐虽然也是庶出,却有梅姨娘照应,又得老爷欢心。老爷对三小姐可比对嫡出的二小姐都要好,去年三小姐生辰的时候,老爷提前就在宝珠楼订了全套的金头面给三小姐庆生。五小姐生辰时得到什么了?不过一个绞丝素银镯子,还是看着李姨娘这些年老实本分的面子上……”

蕊湘正说得高兴,谁料面色铁青的五小姐从桂树后绕出来,扬手给了蕊湘一记耳光,“吃里扒外的下作奴才,我平日如何待你的,谁料却是条喂不熟的狗!”

赵大玲松了一口气。刚才她就看到了桂树后的人影,看那身量必是五小姐无疑,五小姐再不出来,赵大玲都没兴趣再把戏演下去了,这做小伏低的自己都嫌恶心。

蕊湘被打蒙了,慌乱跪在地上才呜呜哭出来,“小姐,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满嘴胡说的,奴婢对您忠心耿耿,从无二意……”她左顾右盼,情急之下拉赵大玲顶缸,“都是大玲子,她挑唆奴婢的,她偷懒不干活,还背地里说小姐的坏话……”

五小姐气得精心描画的柳眉都皱在了一起,“还敢胡说,我在树后听个满耳,要不是我今日睡醒了头晕出来透透气,还不知道你有这二心,想去投靠梅姨娘。”五小姐伸出手腕指着自己腕上的银镯,眼圈发红道:“三姐姐有全套的金头面又如何,这个镯子是老夫人给姨娘的,姨娘问了老爷才又转赠给我,这份体面是三小姐的金头面能比的吗?”

莲湘扶着五小姐,心疼道:“五小姐,别跟这么个糊涂东西置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五小姐咬牙道:“我是不如三姐姐,连个奴才都管不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栖霞阁,不如先学学栖霞阁的规矩。”五小姐一指院子当中,“你现在到太阳地里跪着去,没我发话不得起来。等你学好了,我也好求了夫人将你调到三姐姐的栖霞阁,免得到时候三姐姐说我这儿出去的丫鬟没规矩。”

五小姐在莲湘的劝慰下进了屋。蕊湘可怜巴巴地看着莲湘,“莲湘姐姐,好歹替我求求五小姐,让我跪在屋里吧,别跪在院子里,这人来人往的,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莲湘似笑非笑,“别,我可担待不起你一声姐姐,这过些日子指不定还谁叫谁姐姐呢。”言罢一甩手跟随五小姐进了屋。

蕊湘终究不敢违抗五小姐的命令,抹着眼泪跪到了院子当中。

赵大玲面无表情地从蕊湘身边经过。蕊湘恶狠狠地瞪着赵大玲,“你别得意,以我老子娘在府里的体面,五小姐也会给我些颜面,再怎么样我也比你这个被当众鞭打的扫地丫鬟强。”

赵大玲没理她,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就她这智商,这辈子也别想混出个什么。

晚上回去的时候,赵大玲先去柴房看了看那个人。红枣粥喝完了,地上只有一个空碗。赵大玲拿起空碗,不禁面露微笑。又抓紧时间熬了药给他。

饭后赵大玲又跟着友贵家的开始腌菜。把碧绿的青麻叶大白菜、圆滚滚的白萝卜和细长的豆角都洗干净,白菜萝卜切成条,然后在擦洗干净的褐色大瓷缸里铺一层,撒一层盐,直到把半人高的缸铺满才将一个大瓷碗扣在缸口,浇上清水密封,碗上压上石头放在阴凉处。腌了三大缸白菜萝卜豆角,又用同样的方法腌了一缸雪里红。现在是秋天,天天有新鲜的蔬菜吃,等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时候,就要靠这些腌菜度日了。

直忙到午夜才完事儿,大柱子开始还在她们周围玩,后来撑不住自己在里屋的炕上睡了。

赵大玲累得直不起腰,手按着后腰才慢慢站起来。眼见友贵家的也累得够呛,她赶紧又把友贵家的扶到凳子上,倒了一杯水放到她面前,“娘,其实也不用一天做这么多的,离冬天还远,过两天再腌不也一样吗。”

“你懂什么?”友贵家的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这新鲜的蔬菜不禁放,如果不抓紧腌了,没两天就打蔫了。还有,明晚早点儿回来,那一百多斤茄子要切开铺到屋外晒成茄干。”

“嗯,我知道了。”赵大玲低声应了,一想到不久的以后在整个漫长的冬季里都没有新鲜的蔬菜吃,顿时觉得生无可恋。要知道对于赵大玲来说,没有肉吃还好说,没有瓜果蔬菜简直是要人命。

友贵家的歇了会儿恢复了力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赵大玲,“这两天五小姐跟前的那几个死丫头为难你没有?”

“没有。”赵大玲一边用手里的抹布擦桌子一边回答。

友贵家的哼了一声,“莲湘那丫头也就罢了,蕊湘那小蹄子仗着她老子娘替梅姨娘管着个半死不拉活的铺子,惯是个掐尖耍滑的主儿。以前你跟她斗得风生水起的,如今怎么成了锯嘴儿的葫芦了。”友贵家的恨铁不成钢地越说越气,手指头又冲着赵大玲的脑袋伸了过来。

赵大玲一低头躲过,“我这不是刚回去当差嘛,还是谨慎点儿。”

友贵家的没戳到赵大玲的脑袋,发狠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娘告诉你,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娘我这大半辈子在府里都没怕过谁,你要把以前的血性拿出来,那个死丫头再敢欺负你,你就大嘴巴扇她!”

赵大玲胡乱应了推她去睡觉。她是知道为什么以前的赵大玲人缘不好了。看来赵大玲颇得她娘的真传,脾气暴,性子直,外带脑子不转弯。

☆、第12章 宁可为玉碎

赵大玲在厨房里和了点儿面,擀成细细的面条在小灶上用白水煮了,加了白菜进去,又从里屋柜子里拿了一个鸡蛋磕进去。前世,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住哪边都不方便,所以自从大学毕业后就一个人租房子住,自己鼓捣点儿吃的不算什么。只是现在这里要什么没什么,让赵大玲空有一身厨艺却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友贵家的看见她拿鸡蛋,虽然心疼但也没说话,自己进屋睡去了。其实她就是嘴厉害,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赵大玲端着面踏着月色来到柴房,点燃随身带来的蜡烛后,惊讶地发现那个人背靠着墙壁垂头坐在床板上。

真没想到他的生命力如此之强,在这么重的创伤下竟然这么快就能坐起来了。

“你好些了吗”赵大玲走到他身旁。

他慢慢地抬起头来,这是赵大玲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与他目光对视的那一刻赵大玲不禁屏住了呼吸,这是一双清澈如水晶,又深邃如星空一般的双眸,仿佛世间所有的光彩都倒映在他的眼中。

在赵大玲的注视下,他点点头,复又垂下来眼帘,遮住了流光璀璨,清亮如水的眸光。

既然他都坐起来了,赵大玲觉得再喂他有些不合适,便将面碗递到他面前,“我做的面,你能自己吃吗?”

他又点点头,伸手接过面碗。他的手依旧发抖,肩膀上的伤口在用力下又渗出一抹血红。赵大玲赶紧接过碗,将筷子塞到他手里,“我帮你拿着碗,你自己吃。”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筷子,静默了一会儿,将筷子伸到碗里挑起几根面条放到嘴里。即便如此落魄,他的仪态依旧优雅从容,仿佛这里不是简陋的柴房,面前不是一碗寡味的面条,他也不是遍体鳞伤的奴仆。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谦谦公子坐在最雅致的房间里,吃着最精美的菜肴。

“我叫赵大玲,是这里厨娘的女儿。”赵大玲主动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自然而然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抖了一下,筷子上的面条滑进碗里。

赵大玲料想他心底一定有不愿触碰的伤痕,便笑道:“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你看你重病初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肯定能长命百岁。以后我叫你长生好不好?”

他抽了抽嘴角,过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从此以后,赵大玲就叫他长生,长生总是安安静静的不说话,最多在赵大玲问他的时候,点点头,或者是摇摇头。大柱子叫他哑巴,友贵家的叫他瘸子,反正都不是好名字。

因为年轻,他恢复得很快,身上的伤痕已经渐渐结痂,只是断了的右腿还没有康复,虽然已经消肿,却还是无法着力。

在破旧阴仄的柴房里,他坐在不能称之为床的地铺上,靠着墙壁静默地看着阳光从窗棂的缝隙中照进来,光柱中满是翻涌飞舞的灰尘。每次赵大玲进屋,看到的都是这样的场景,他枯坐着,像一尊不会动的雕像。

每半旬,夫人就会召集各处的管事仆役训话,顺便让各处汇报一下这几日的工作。虽然友贵家的手下只有赵大玲一个兵,但好歹也算是主管着外厨房,因此一大早就早早的去了内院夫人所住正房的花厅。

通常这个例会要开到上午的辰时。赵大玲之前跟枕月阁的莲湘打过招呼,今日要晚点儿到,所以留在外厨房预备早饭。

刚熬好了米粥,就见四个府里的小厮结伴来到大厨房。赵大玲微微诧异,夫人训诫的日子一般都开饭晚,要等到夫人训完了才会来领早饭,再说领饭来一个就行了,怎么还成群结伙的。

领头的是一个一脸猥琐,面色蜡黄的瘦高个。这个瘦高个是三少爷跟前的黄茂,赵大玲知道他是因为友贵家的曾远远地指着他告诉她,“就是那个黄茂,整天带着三少爷去逛青楼,好好的少爷都让这些杂碎带坏了。”

三少爷是不是被黄茂带坏的有待商榷,要赵大玲看,三少爷那是自甘堕落,怨不得别人。当然黄茂也不是什么好人,都说面由心生,就黄茂这个面相,着实让人难有好感。

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屋外逡巡,不时交头接耳,赵大玲在屋里隐隐听到他们在说,“……听说……俊着呢,那是京城里顶尖的人物……”

“京城里好多家的小姐喜欢他咧……我听瑞王府的小厮说,他们府里的淑宁郡主见过他一面就害了相思病了,跟老王爷闹着非他不嫁……

“以前……远远的看过一眼……那眉眼……简直了,据说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十六岁就被皇上于金銮殿上钦点了探花郎,也不知是真是假……”

“会作诗顶个屁用,做了官奴被送到楚馆,会服侍人才是正理儿……”

“男人也能服侍人?”一个声音诧异道。

“你懂个屁,这男人的妙处比起女子来别有一番风味……”

赵大玲越听越不对劲儿,从里屋拎起大柱子,“柱子,醒醒,快去内院找娘,就说几个人来欺负姐姐了,让娘带着人赶紧回来。”

大柱子本来还耷拉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没睡醒,听了姐姐的话激灵就醒了,小黑脸一沉握着小拳头,“姐,谁敢欺负你,我打他去。”

“你还小,大了再保护姐姐,现在快去找娘回来,让娘一定带着人手。”

赵大玲将大柱子轰出屋,他一个小孩子自然不会有人在意,大柱子兔子一样飞奔出去。

赵大玲抄起锁门用的门闩也出了外厨房。那几个獐眉鼠目的家伙已经打开柴房的门摸了进去。她冲到柴房门口时正看到躺在地铺上的长生被几个人揪起来。

长生无声地挣扎着,两个小厮一边一个反拧着长生的胳膊将他按跪在地上。

黄茂站在长生面前,单手抓着长生的头发,迫他扬起脸来。另一只手抡圆了扇在长生的脸上。长生的头被打得一歪,唇角处一缕鲜血蜿蜒而下,在苍白的脸上留下凄美艳丽的痕迹。

黄茂摩挲着他的下颌。“好俊的模样,细皮嫩肉的摸起来比牡丹楼里的姑娘还受用。”

几个人哄堂大笑,笑声猥琐下流。旁边的人耐不住去扯长生的衣服。黄茂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他的衣襟。

长生雪白的面孔涨得通红如滴血一般,眼中是能喷火的愤怒和宁为玉碎的执着。他忽然一扭头死死咬住黄茂的胳膊。

黄茂惨叫一声,想抽出自己的胳膊,谁料长生死不撒嘴,鲜血自黄茂手臂上涌出,染红了长生的牙齿。

黄茂哇哇大叫,几个人对长生又踢又打,“下贱玩意儿,还敢咬你爷爷,看你爷爷不敲掉你满嘴的牙!”

“打死他,反正是个官奴,死了也没人管!”

“打死就便宜他了,先玩够了再说,你这辈子哪儿有机会玩这样的公子哥!”

几个人按住长生的手脚,将他拖倒在地,黄茂一脚踏在他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伸手去撕长生的衣襟。

☆、第13章 四比四平手

赵大玲本来审时度势地想等友贵家的回来,这会儿却再也忍不住。哄地一下,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顶,她冲过去对着黄茂的脑袋就是一棍子。

黄茂应声倒地,另外几个小厮见到赵大玲冲进来都傻了,一时愣在当地。

趴在地上的黄茂悠悠醒转过来,呻/吟着捂着被赵大玲打过的地方,摊开手一看满手的血。他恶狠狠道:“小娘皮来得正好,爷爷还怕这个公子哥不禁哥几个玩,你就送上门来了。”

回过味儿的几个小厮放开长生冲赵大玲围了过来。赵大玲将门闩横在胸前,紧张地看着他们,步步后退。

黄茂从地上爬起来,狞笑道:“模样还不赖,以前倒没注意你这丫头还挺水灵的,你和这个兔儿爷谁先来伺候你爷爷啊?”

柴房狭小,没几步赵大玲的后背就顶到了墙壁,已是退无可退,她一咬牙挥舞着门闩向黄茂打去。门闩带着风声呼啸着砸向向黄茂的面门,却在将要挨到他时被他一把抓住,夺过去扔在了地上。“小娘皮还挺泼的,够味儿!兔儿爷毕竟只能是玩玩。小娘皮,不如跟着你黄茂哥哥吧,保准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赵大玲连最后的武器都没有了,咬着下唇看着黄茂的爪子冲她伸了过来,正要一头撞过去跟他拼命,就见地上的长生挣扎着扑过来一把抱住黄茂的一条腿,扬起青肿的脸嘶哑着声音向她道:“走,快走!”

这是几天来赵大玲第一次听见长生开口说话,却是为了救她。

“你奶奶的兔儿爷,等不及伺候你爷爷了是吧!”黄茂一边骂着,一边飞起另一条腿去踹长生,几个小厮见老大受困,也过去围打长生,无数的拳脚招呼在长生身上,本已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淋漓而下。可是长生就是不撒手,蜷缩在地上,任凭几个人对他拳打脚踢,依旧死死地抱着黄茂的腿,让黄茂动弹不得。

黄茂咒骂着一弯腰从地上抄起门闩,挥舞着打向长生的后背,那种棍棒打在人身体上发出的闷响让人肝胆欲焚。。

赵大玲哆嗦着扑过去抱住黄茂的胳膊,大喝道:“住手,马管家他们马上就到!你把人打死了如何向府里交代!”

黄茂愣了一下,抬头并没有看见人影,冷笑着向赵大玲道:“小娘皮少使诈,这会儿人都在夫人跟前训话呢,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你爷爷也要先废了这个小白脸,再给你开包。”说着一挥手搡开她,再次高高地举起门闩。

柴房门突然被从外面撞开,友贵家的冲了进来,伸手向黄茂脸上挠去,“王八羔子,敢欺负老娘的闺女,老娘先废了你!”

黄茂猝不及防,被友贵家的挠个满脸开花。友贵家的彪悍地夺下黄茂手里的门闩,横扫八方,噼里啪啦地向几个小厮打去,“一群天杀的兔崽子,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老娘不打出你们的杂碎来剁碎了喂狗,你们娘的裤头没栓腰带,把你们这些不成人形的杂碎给放出来了……”

友贵家的再泼辣彪悍,终究难敌几个壮小伙子,几个小厮开始是被打蒙了,这会儿警醒过来,开始跟友贵家的周旋。

赵大玲怕友贵家的吃亏立刻上前加入战斗,随手拿起一根木柴劈向其中一个小厮的脑袋。刚才用门闩打黄茂时,她还有些胆怯手软,这回有了经验,使了十足的力气,力求稳、准、狠。那人哎呦一声,被开了瓢儿,留下的鲜血瞬间盖住了他的眼睛,他只能哀嚎着捂着脑袋退到一边。

混乱中大柱子也钻了进来,抱着其中一个小厮的大腿,毫不迟疑地一口咬了下去。再加上匍匐在地上依旧紧紧抱着黄茂一条腿的长生,虽然赵大玲这方的战斗力属于战五渣,但是在人数上与对方四比四打成平手。

正打得不可开交之际,一群人涌入柴房,一些跟友贵家的一起回来的帮手,一些是来看热闹的。为首的马管家气得捶胸顿足,声嘶力竭地喝道:“成何体统,你们眼里还有老爷夫人吗?还不都住手!”

几个仆役上来把两边人马拉开,友贵家的顺势又挠了黄茂一把。柴房内安静下来,只听见小厮的惨叫声,大柱子依旧死咬着那个小厮的大腿。

一个仆役上去拖大柱子,大柱子翻着白眼恶狠狠地盯着他,目光凶狠像小狼崽子似的。赵大玲赶紧上前抱住大柱子,“乖,柱子,快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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