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列早已习惯宫中的氛围,他拉着沈绵的手,道,“没事,以后少进宫就行了。”
沈绵抖了抖肩膀,道,“我不喜欢皇宫,总觉得挺瘆人。”
“嗯,皇后娘娘一向面慈心狠,陛下多疑,总想把所有人掌控在自己手里,他们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别说你了,我都瘆得慌。”江星列回道。
“毕竟是皇族,肯定是不一样的。”沈绵说。
“?世间之事,并非善恶与是非可以辨别,”江星列道,“譬如皇后娘娘,她若是不心狠,说不定早就躺到皇陵里去了,你生在沈家,一向活的简单,必定不习惯这些事情。”
沈绵挽着江星列的手臂,走到宫外,都没有说话。
嫁给江星列之前,这些事情她早都想过了,祖父和父亲,还有哥哥们,也再三向她说过,沈绵虽然不习惯,但心中明白。
这是她日后要面对的事情。
“不是去梨花阁吗,走着过去吧,”沈绵道,“不想坐马车了。”
江星列挨近沈绵,小声对她说,“你不累吗?”
“我不累啊。”沈绵不解地看着他,好好的她当然不累。
江星列看着沈绵的眼神意味深长,?“是啊,我早该知道,我们绵绵身体康健,爬青云寺的山路都是小事一桩,我还是太心疼你了。”
沈绵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吗,再说了,你心疼是应该的事情,干嘛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话,正经些。”
江星列凑到沈绵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沈绵的脸蓦地一红,狠狠在江星列手背上拍了一下,疼得江星列抽一口气,?抬起手一看,他手背上五道通红的指痕,又疼又烧。
江星?列心想,这十年来的画真不是白画的,一把子好力气。
“绵绵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成婚才第二日,就敢动手打你的夫君。”江星列走在沈绵身后,调笑起来。
沈绵回头瞪他,小声道,“你该打,青天白日?的你什么话都敢说,这还在大街上呢,要不要脸了。”
“我说什么了,我累了想回家休息还不行吗,咱们今日不去梨花阁,我困了,回去吧。”江星列上前,揽着沈绵的腰说话。
沈绵看他手上的红印子,没再打人,说,“那不行,你一早答应我中午要去梨花阁吃饭的,这会儿要到了吃饭的时候,你这成婚的第二日就言而无信,这可不行,我是不答应的,走快些,我要先去书斋。”
“去书斋干什么,家里什么都有。”江星列道。
“有几样颜料用完了,”沈绵回答,“?我要去买新的,还有画纸,我的画纸跟寻常用的不一样,你不知道是哪一种,我的笔也得买新的,我要试过才知道。”
江星列站在原地不动,沈绵回头看他,“怎么了,怎么不走。”
“?你是书画转世的吗,”江星列抱着臂,有些不高兴,“咱们新婚燕尔的,你不想想你夫君缺什么,怎么照料好你夫君,你这就准备开工画画了?”
“那我也准备好啊,你一旬的假日,过几日你就要去户部了,你不在家,我肯定不好出门的,当然要趁你在的时候准备好,”沈绵拉着他,“走吧,别在街上杵着了。”
江星列跟着拐进一个小巷子,这儿有个青石书斋,他道,“那下午咱们回家,你许我行不行?”
沈绵瞪他,惊诧道,“那你晚上要做什么?”
“晚上当然睡觉?了。”江星列笑的不怀好意,沈绵都想打他了。
“闭嘴吧你!”沈绵快步走进书斋,气得不想说话,青天白日的脸都不要了,什么话都跟她说。
江星列看她这样,觉得十分有趣,道,“走慢些,别摔着了。”
宫中,皇帝在皇后这里坐了一会,就去看望嘉嫔了。近日皇帝允许东宫参政,太子也渐渐忙起来。
杨皇后和明仪公主正在说话,小皇孙坐在一旁吃点心。
“嘉平伯府那孩子是个不错的,不论长相、本事,都要越过沛国公府嫡次子一截去,你怎么就看中了沛国公府这个呢,”杨皇后皱眉,“明仪,你再想想吧。”
明仪公主摇头,“我都想好了。”
“嘉平伯府有意尚主,你要是不嫁,那就轮到明真那丫头了,到时候,你哥哥就要少了一份助力,是不是,沛国公府已经在走下坡路了,你嫁给他们家有什么用,何况沛国公府和静国公府交好,早就是你哥哥的人了,明仪,母后劝你,还是挑嘉平伯府那孩子吧。”杨皇后劝说道。
明仪公主心中叹气,其实不管是嘉平伯府,还是沛国公府,明仪公主通通都不喜欢。
嘉平伯府那一位是嫡子,确实如她母后所说,容貌才华都比较出众,但是这人,脸上活生生地写着“野心”两个字,嫁过去固然是好,可是明仪公主心烦啊,她懒得和这人勾心斗角。
沛国公府的嫡次子,虽然前途不怎么样,可是这人好拿捏,还比她小了两岁,性情也简单,明仪公主轻而易举就能把他招架住,日后日子怎么过,就是她说了算。
“母后,”明仪公主神情严肃,道,“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的,我嫁给谁,最后还是得父皇拿主意,嘉平伯府眼下正得宠,如日中天,您硬是把我嫁过去,万一惹得父皇不快可怎么办,这事情,咱们跟兄长商量一下吧。”
杨皇后听了,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到底还是要你父皇做主的。”
明仪公主赶紧点头,做出一副顺从的姿态。
她虽然要帮助兄长坐稳太子之位,可是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说到底,不管父皇还是母后,他们只是拿自己的婚事当筹码而已,至于日后她过的好不好,高不高兴,他们两个人,谁都不在乎。
生为女儿身,这是在皇族之中最大的悲哀,可惜她投错了胎,没有生为男儿,否则,事情就简单多了。
中午,沈绵和江星列两人在梨花阁吃饭,沈绵乱七八糟买了不少东西回去,江星列先叫小厮送回家了。
“果然还是盛京的酒楼更好些,”沈绵道,“青州的酒楼做出来的饭,时好时坏,还贵的叫人吃惊。”
“是吗。”
“是啊,”沈绵道,“不过海鲜好吃,很新鲜,比盛京的好吃,我从青州带回来厨娘还有丫鬟,你没忘吧。”
“没忘,这两日叫他们进府,你那厨娘好手艺。”江星列道。
沈绵笑起来,“那是自然,民以食为天嘛,总要吃饱了才好做其他事情的,国公府还有什么规矩吗?”
“回头我叫家里的嬷嬷跟你说,”江星列给她夹菜,“先吃饭,这几日先高兴高兴吧,日后多的是事情给你忙。”
沈绵道,“成婚果然麻烦。”
“我不觉得,我娶的是绵绵,便心甘情愿。”江星列道。
“我也是。”沈绵抬头看江星列。
“反正你上了我的船,做了我的人,后悔也是无用的。”江星列说。
“我不后悔。”沈绵说。
江星列听她这样说,凑过去在她唇上一吻。
好好的一顿饭,吃的比平时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