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打算亲自入城,然而他站在城门口,面前就呼啦啦跪了一地人,有从盛京带来的官员,还有青州本地的官员。
“殿下,您不能入城啊!”
要是齐王舍身入城,他们这些人,难道还能在城外等着吗,这当然是不能的。
齐王看着面前的人,他们在想什么,齐王自然清楚,他没有再坚持,顺势答应留在城外。
然后让人开城门,先将粮食送进去了。
沈瓒先去拜见祖父,得知沈绵还留在城中,当即就变了脸色。
沈老爷子说起沈绵,就觉得心口发疼,沈瓒忙扶着他,道,“祖父您放心,我一定将绵绵带出城。”
沈老爷子摇头,“此事我去和齐王,你不要过问。”
沈瓒略思索了一番,他知道祖父的想法,只是说道,“祖父,这件事情您不要过问,我们也不必和齐王说什么,只想办法将绵绵带出城就好。”
沈老爷子皱眉,“齐王奉命赈灾,你听命与于他,怎么好将绵绵带出来。”
“齐王将绵绵作为筹码,就是等着您向他低头,您是两朝的重臣,在朝中关系负责,若是这一次向他低头,那日后沈家就抬不起头了,何况绮儿已经是太子侧妃了,又抚养着小皇孙,咱们沈家已经上了东宫的船,现在又向齐王低头,日后还怎么做人。”沈瓒扶着沈老爷子坐下。
他接着说,“可孙儿不一样,孙儿年轻,又是一介武夫,情急之下,将自己的妹妹带出青州城,又算得了什么,只要疫病能够治好,我只要向陛下请罪,这件事情自然揭过。”
沈老爷子听罢,沉默了一会,然后欣慰地看着长孙,“你啊,要是当初肯科举读书,今日肯定要比瑞儿强。”
沈瓒笑了笑,左边眉骨上的疤痕稍显狰狞,“祖父别在这里等着了,您回沈家庄吧,我保证将绵绵平安带回,您也好好的,钰铃她三个月的身孕,明年夏天,您就能抱上曾孙了,您要保重自己。”
沈老爷子阖上眼睛,道,“也好,我回沈家庄。”
沈瓒道,“我这就安排人去送您。”
“还有一事,”沈老爷子压低声音,道,“你小妹和江星列,就是静国公府的世子,他们二人相识已久,感情颇好,江星列想娶你妹妹为妻,我也是托他帮忙带你妹妹出来的。”
沈瓒听罢,先愣了片刻,然后不解道,“静国公府?”
“是,”沈老爷子也觉得有点荒唐,“这事能不能成还另说,你先把绵绵带出来,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
沈瓒神情复杂,也看得出来祖父的心情跟他一样复杂,道,“我先去见绵绵,别的事另说,祖父不用担心。”
沈瓒派人送老爷子回沈家庄,然后准备护送太医院的人入青州城。
钱院正捋着胡子,几个徒弟劝他在外面等着,不让他进城,钱院正道,“老夫这不是第一回遇上疫病了,我是黄土埋到脖子根的人,要说这事,我是舍不得你们这些小的进城。”
几个徒弟听的心软,齐王在一旁道,“钱院正果然医者仁心。”
钱院正笑了笑,“老夫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望,殿下在城外,也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
太医院又不参与党争,钱院正不关心别的,素来一视同仁,该说的都说,该劝的都劝。
沈瓒朝齐王行礼,“殿下,药材已经整理好,可以进城了。”
“沈校尉要亲自入城吗?”齐王问道。
齐王觉得沈家这两个儿子都不错,可惜早早上了太子的船,成了太子的姻亲,已然不能拉拢活来了。
“一来奉陛下之命,二来家中小妹在城中,多日没有消息,青州城,自然是该进的。”沈瓒回道。
齐王点头,“那本王就安心处置两州民乱之事,青州城中,就有劳沈校尉了。”
“是。”沈瓒朝齐王行了一礼,然后护送药材和几位太医进城了。
他想着方才祖父的话,怪不得江星列匆匆忙忙地先来了青州城,想来这几日是他护着沈绵,这样想着,沈瓒倒是安心了一些。
江星列靠得住,至少这几日能够保护沈绵。
沈绵正在院子里画画,今日齐王来赈灾了,江星列是奉皇帝的命令来的,自然不能总在沈绵这里。
前些日子沈绵没有能倚仗的人,连佛经都看不下去,这两天她有江星列靠着,也不用担心几百个人的口粮问题,又变成了以前那个熬夜画画,早上不起,晚上不睡的沈绵。
晚上,沈绵点着灯,墙上还挂着两盏夜明珠的灯,正在灯下画孔雀,碧云端着宵夜过来,想着得赶紧催沈绵休息,不然世子又要训斥她了。
碧云刚刚推开门,忽然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下,沈绵听见瓷碗摔碎的声音,抬头看见两个穿黑衣的人,脸上也蒙着黑巾,沈绵瞪大眼睛。
碧云倒在地上,惊胡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绵回过神,吓得一脸惨白,“别,别伤人,我有银子。”
两个黑衣人已然看见沈绵桌子上那盏夜明珠的灯,早就瞪大了眼睛,沈绵见状,抖着手把灯从墙上拿下来,扔了过去,道,“这灯价值连城,你们拿走就是。”
两个黑衣人本来就是趁着青州这场灾祸来打劫的,知道自己今夜撞见了头肥羊,心中惊喜万分。
“小娘子这儿还有什么,通通拿出来,我们来只劫财。”领头的那人说道。
沈绵从桌子下拉出来一口箱子,两人往前走,她往后退了几步,把碧云扶起来,说,“都在这里了,你们拿走就是。”
箱子里大都是江星列送给沈绵的珍宝,还有一盒子珍珠,两人看的目瞪口呆,然后扭头看着沈绵。
碧云把沈绵护在身后,道,“里面的东西,够你们活几辈子了,快拿了东西走是!”
“大哥,我看这小娘子家里肯定有钱,”劫匪道,“咱们把她绑走吧。”
沈绵心中一沉,道,“你们拿了这些东西走,我也不追究,你们敢伤人性命,必定难逃一死!”
沈绵压下心中恐惧,目光凛然,“你们不是青州人吧。”
“我父亲是当朝御史。”沈绵道。
两个劫匪一听抢到官家来了,顿时变颜变色,一个人拿了珍珠,一个人拿了夜明珠,便准备逃跑。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绵绵,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沈绵心想,江星列真是会挑时候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