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苏清还没醒,湛离欢在床边坐了一会,脱了靴子上床,躺在外侧,不敢触碰苏清,只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静静的守着她。
她的手指纤细,很软,握在手心里,便觉得天地都安稳了。
苏清睡的很沉,湛离欢墨眸如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看着她熟睡中温静的眉眼,挺巧的鼻尖,微微苍白的唇,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有一种特别的庆幸。
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廊下点了灯,红色的灯影照进来,一片琉璃暗影,静谧安然。
封九进来掌灯,低着头道,“尊上,该用晚饭了!”
湛离欢头也未回,只淡声道,“你去问问薛太医,苏清为何还不醒?”
“是!”
封九去了,一炷香后回来,恭敬道,“薛太医说苏清失血过多,昏迷是正常的,不用太担心!”
“嗯!”男人应了声。
……
二更时,湛离欢自己给苏清换了一次药,少女身上只穿着裹胸和亵裤,裹胸上染了血,触目惊心的一片。
湛离欢皱了皱眉,想要帮她将裹胸换下来,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他又不是没看过!
而且,还不仅仅是看过……
既然看过,此时还想什么君子之礼似乎便有些矫情了!
男人这般自我安慰的想着,手已经伸过去。
裹胸解下来,男人呼吸一窒,气息顿时有些错乱。
眸底深谙之处,有些火苗蠢蠢欲动,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仅仅半年的时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原来束胸裹着,也会长大。
甚好!
他目光灼热的看着,突然头皮一紧,抬头便见苏清缓缓睁开了眼睛,正愣愣的看着他。
湛离欢坐在床边,手里还握着束胸的带子,就这样低着头瞅着,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自己都觉得似乎带着几分流氓之气!
苏清眼睛一点点恢复清明,垂眸瞄了一眼,顿时一抹红晕顺着耳根爬上来脸颊,声音暗哑冷然,“属下不知,尊上原来如此无耻!”
湛离欢
故作风淡云轻,微微往前倾身,勾唇冷魅一笑,“我不仅无耻,还会趁人之危,你信不信?”
说罢,俯身下来。
苏清猛的吸了口气,不由的仰头。
“湛离欢,你混蛋!”少女声音哑然发颤。
男人不理她,呼吸粗重,感官和触觉上的满足让他恍惚。
“湛离欢!”苏清突然惊声喊道,有些惶恐。
“怎么了?”男人抬起头来,薄唇水润,炙热的眸子中还带着未褪去的情欲。
“我的手为什么不能动了?”苏清急声问道。
两只手臂都没有任何知觉,这种感觉让她心慌。
“不要怕!”男人低笑了一声,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俯身吻在她唇上,“你左肩受了伤,右手也有伤,怕你乱动碰到伤口,所以我点了穴。”
苏清这才松了口气,眼睛一转,低声道,“我有些冷!”
湛离欢炙热的吻顺着她的下巴吻下去,在她脖颈上辗转,低哑道,“是冷,还是怕?”
苏清浑身紧绷,呼吸凝滞,“湛离欢,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
“不觉得!”
男人捏着她下巴缠绵,低低道,“放心,我不碰你,只是讨一些我应该得到的。”
“什么是你应该得的?”苏清剜了他一眼,微微喘息道。
“做了那么久便宜娘亲,难道不知道自己该尽的义务!”男人目光深谙如晦,低哑的道了一声,顺着她脖颈又一路吻下去。
苏清紧紧咬着下唇,又气又恨,偏偏动不了,只能任男人嚣张妄为,
“湛离欢,你起来,你这样,我很难受!”
湛离欢停在那里,低低喘息,抬手将锦被盖了上来,吻了吻她额头,“抱歉,一时情不自禁!”
亲完了,吃完了,再跟她一本正经的说抱歉?
苏清压下心头的火气,闭了闭眼睛,淡声道,“属下受伤了,暂时照顾不了尊上,我想回家去!”
男人目光微暗,声音却更加低柔,“我不碰你了,好不好?爷爷不知道你伤的这样重,你回去会让他担心的!”
“爷爷怎么样?”苏清问道。
“爷爷很好,我已经派人送他回医馆了!”
“我想爷爷了,想回去养伤!”苏清有些固执的道。
“爷爷若看你伤的这样重定然会自责,会内疚,你忍心吗?”
苏清咬唇不说话了。
“我来照顾你,保证不会再碰你,好不好?等你伤好了,再回去看爷爷!”男人语气轻哄。
苏清抬眸淡淡的看着他,“希望尊上这次说话能算数!”
湛离欢俊颜矜贵温淡,额头抵着她的,轻笑道,“你这样在我面前,我若还无动于衷,你不是更加担心?”
苏清脸色微红,偏过头去。
她身体虚弱,和湛离欢说了一会子话,喝了药后又沉沉睡过去。
所以半夜湛离欢睡在身边,或者又做了什么,她都不知道。只模糊记得自己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有人喂了她药,又将凉帕子放在她额头上,她觉得舒服了些,睡过去,不知多久,出了一身汗,想要踢开被子,却被人按着,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声音温柔,像是二花在跟她说话,她心里熨帖温软,又睡着了。
……
次日,薛太医一早过来给苏清把脉,道苏清恢复的很好,继续上药吃药便好。
喂苏清喝了一碗补血的燕窝粥,又喂她喝了药,等着苏清睡下,湛离欢才起身出去。
封九禀道,“孙钰流非韩云等人等人都在暮山院外,要进来看看苏清!”
“告诉他们,太医嘱咐了苏清要静养,什么人都不见,伤好了再说!”湛离欢淡声道。
“是!”封九应声而去。
湛离欢负手站在廊下,面色沉淡,目光悠远的看着远处。
铁花和雪狼跑过来,安静的看着卧房的门,嘴里发出“呜咽”声响。
自从昨日苏清回来,这两个便异常的安静,不像平时在院子里撒野的跑闹,不时的跑到卧房外来蹲着。
湛离欢半蹲下身,抚了一下铁花的头,低声道,“她没事了!是我不好,没护住她!”
铁花低低叫了两声,歪头舔了舔湛离欢的手。
“我以为只要将她放在身边,就不会再有人伤的了她,也许,是我错了!”男人眸光暗沉,轻轻抚着铁花的背,目露沉思。
院门外,听封九说不让他们进,虎子一下子沉下脸来,问道,“大司马为何不让属下见苏清?苏清虽然是尊上的亲卫,可也是我们的朋友!”
封九面无表情的道,“不是不让见,是现在不能见!”
“为何不能?”
“这个不是你能问的!”封九淡声说了一句,转身便走。
虎子又气又担心,抬步便要往里面闯。
流非一把拽住他,对着封九的背影大声问道,“那现在苏清怎么样了?这个总能告诉我们吧!”
封九脚步一顿,道,“已经没有大碍,太医吩咐了要多休息!”
“多谢!我们改日再来!”流非道了一声,拉着虎子回校场。
虎子气怒的把流非的手甩开,冷笑道,“这算怎么回事?如今苏清反倒成了他一个人的了!”
早知道,他们就不该参加武举,不该进入赤影军!
流非眸子一转,笑问道,“大司马和苏清早就认识对不对?”
虎子冷哼一声,带着一脸愠怒走了。
流非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暮山院,眼中滑过一抹深沉,见虎子走的远了才跟上去。
虎子流非两人刚走,元璟脚步飞快的进了暮山院。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元璟急声问道,“苏清呢?”
湛离欢坐在桌案后抬头看过来,凤眸微眯,“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元璟一怔,桃花眼闪烁,“我、我紧张了吗?”
说罢,冷哼道,“我紧张做什么?本世子是来看热闹的,看你那个亲卫被人打死了没有?”
湛离欢淡淡瞥他一眼,继续低头书写。
元璟自顾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瞥眼过来,漫不经心的笑道,“看你这模样,她不会被打残了吧!”
“没有!”湛离欢头也未抬。
“没有就好!她要是残了,我以后挤兑谁去?”元璟端了茶喝。
湛离欢勾唇一笑,“是谁被说的无话可说,回家醉了一天一夜?”
元璟脸上一窘,“我那还不是给你面子,换了旁人,本世子饶的了他?”
湛离欢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我听说,你把上官驰废了!上官敬把城里的名医都请家里去了,好歹保了上官驰一条命,但是还不如死了呢!”元璟幸灾乐祸的道。
“还有!”元璟压低了声音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上官敬的老婆进了西苑了,她好像和你们府上的二夫人有些亲戚关系,不会是想让二夫人给她讨个公道吧?”
湛离欢执笔的手一顿,眸光渐深,似是在思索什么,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将公文阖上,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元璟立刻问道。
“苏清该喝药了!”湛离欢淡声道。
元璟猛的瞪大了眼,“你不会亲自喂她药吧?”
湛离欢已经出了书房,自然不会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