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的要紧还是命要紧?”
“吃的。”
“……”小九化成一团乱码。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唐怂了,头也不回把怀里的盒饭往他怀里一塞,大喊一声“给你”,而后继续往家跑。
身后顿时没了跑步声,那人似乎站在了原地,不再追着他。
李唐见甩脱了那人,还是不敢停歇地跑回去,对小九说:“我和老爸没吃的了。”
“怎么会有人追着你抢饭?”小九不解。
“不知道啊。”李唐饿着肚子,进家门之后和老爸说起刚才的惊险遭遇,瞿爸爸一拍桌子:“这个世道变态真是太多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抢饭!”
“爸,那我们要吃什么?”李唐肚子饿。
瞿爸爸登时犯愁了:“要不我们订餐吧。”
“哦。”李唐没有手机,掏出瞿爸爸的手机打算定外卖,门铃忽然就响了。
他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外卖小哥,笑脸盈盈地说:“您好,有人为您订了外卖,请签收。”
李唐一脸茫然。
“一定是小林。嗨,这孩子就是细心体贴。”瞿爸爸肯定道。
“哦。”李唐点点头,接过外卖,签收后关上门,打开饭盒,“爸,好多好吃的。”
瞿爸爸闻到香味:“好香。让小林破费了,你改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你林大哥。”
“嗯。”李唐咽咽口水。
父子俩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晏家。
刚从外“寻找灵感”回来的晏二哥饿得前胸贴后背,走进餐厅里突然觉得自己眼睛要被闪瞎。
只见他家三弟姿态端正地坐在餐桌前,吃盒饭……
“重光,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吃饭。”晏重光吐出两字。
“不是……厨师不在?家里停水?高档外卖餐厅倒闭了?”晏二哥满头问号,努力找答案。
晏重光奇怪地看他一眼,淡淡地说:“这是他送我的。”他一想起男孩紧张地红着脸,将饭盒往他怀里一塞,而后害羞逃跑,忍不住心里一片柔软。
他?晏二哥立刻想到那个少年,嘴角咧开笑:“你们见面了啊?太好了。虽然送……盒饭有点奇怪……不过这也证明他……呃,很务实啊,哈哈。”
晏重光眼神温柔,浅浅道:“他自己没吃,就送给了我。在他心里,我比他自己还重要。”
晏二哥被他的表情吓到,咽咽唾沫,看着桌上那么多的饭菜,忍不住道:“怎么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得完吗?要不我帮你一点?”话音刚落,晏重光冷锐的视线扫来,吓得他手一哆嗦,抽着嘴角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吃家里大厨做的晚餐吧。”
他走了两步,不甘心地回头,三弟神色前所未见的柔和,一副陷入热恋的模样。他立刻上楼,打了越洋电话找媳妇求外卖,顿时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唉,老婆怎么就不懂送外卖的浪漫呢?
第68章 人见人爱的杰克苏·6
李唐早上被一串门铃声吵醒, 瞿爸爸堵在门边, 让他从猫眼往外看,要他先确定一下是不是节目组才能开门。他瞅了一眼,还真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有人举着个摄像机对着门的方向。
“爸,是节目组的人。”李唐挠着一头卷毛。
“什么?”瞿爸爸起得早,慌手慌脚抚平自己的衣角, 脚在半空里找着方向,轻轻踢了踢李唐的小腿, “臭小子,还不赶紧去刷牙洗脸,这样子怎么出现在镜头里?”
“哦。”李唐往盥洗室的方向走了两步, 又停下了,“我回房,谁开门啊?”
“咳咳,你爸我比你有经验多了,你快去洗, 别磨蹭。”说着整了整自己的黑西装, 顶着一头遗传给儿子的不驯卷毛。瞿爸爸为了给全世界人民以虎子无犬父的良好印象, 每天一起来就换上唯一的一套西装,直到睡前才脱下。
李唐听话地到盥洗室刷牙洗脸, 耳朵听到外面开门和说话的声音。
之前一直跟着李唐的摄影师和一位年轻的男记者搭档前来,在这处有名的城中村晃悠了好一阵也没摸清地形,于是拉住了一位大妈问路, 大妈一听,又热情又兴奋。
“8号楼啊?呶,从那条小道进去左拐,楼下有一片菜地,还有一间杂货铺,你们再绕到房子背面就是楼梯口了。小伙子,你们带的是摄影机?嗨呀,找的是小瞿家的希希吧?那孩子我认识啊,好孩子啊。啥?要采访我?那我先回家换身衣服?诶,赶时间?那就这么拍吧……”
两人好不容易从大妈那里逃脱出来,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松一口气,暗自后悔不该多嘴采访……不过还好有收获。
沿着大妈指的路,两人走到老旧的单元楼前,从一楼一层一层爬上去。楼梯的窗子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全拆了,只有被雨水潮气侵蚀的木质窗框空荡荡地留在那儿,楼梯扶手栏杆结着蜘蛛网,阳光不受阻碍照进来,将楼道映亮。
摄影师一边拍,一边上楼,走到五楼时,记者对着镜头讲解两句,二人轻轻地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位头发凌乱,西装微皱,却满脸亲和笑容的大胡子男人。
这是瞿里希的父亲,过去是建筑工人,后来双目失明,赋闲在家。据那位在这附近住了二三十年喜好走街窜巷的大妈说,孤儿瞿父年轻时是个俊小伙,有个美貌温柔、家境殷实的妻子,可惜后来妻子连同家人在一场大火中丧生,只余父子两人,相依为命十多年,没想到瞿父竟然失明了。但是瞿里希争气啊,考试次次第一,拿了不少奖学金,还能接济家里。这孩子,比谁都不容易,而且心眼实在,时不时做点好事,却从不吭声。
摄影师和记者往里走,瞿父敲着导盲棍,摸索着找方向,看得两人心惊胆颤,生怕他撞伤了,但仔细一看,心里又微微柔软。
四十平米的老房子多年受潮,墙皮微微泛黄,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连摆设都不算多,但所有的桌角和尖锐的东西全被用软布包了起来,基本沿着墙摆开,留下了大片的通道,某些地方还绑上绳子,挂着不同的物件指示地点,处处都透着细心的关照,尽管落魄,却不狼狈。
“请问,这些绳子和裹着桌子的软布是谁安排的?”记者问。
瞿父没上过电视,又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是不是英明神武,心里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绳子绑着不方便你们行走?我这就去把他们解下来……”
“诶,不是不是。”记者连忙拦住他,“瞿爸爸您别紧张,我就是觉得这些东西有意思,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