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城,已经是深夜。渊盖苏文躺在软榻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美女。美女名叫胡翠儿,是河北幽州人,由于中原大乱,她在老父的带领下,逃亡到了高句丽。
浿水平原是高句丽最为富裕、人口最多的一个地区,父女俩逃到了这里,住了下来。身在他乡,吃的苦总是特别多,胡翠儿的父亲劳累成疾,一病不起,不久便死了。
没有钱,无法安葬父亲,胡翠儿只能卖身葬父,一名高句丽贵人见她长的漂亮,于是买回家中,不久,为了巴结渊盖苏文,将胡翠儿送给了他。
当时渊盖苏文刚刚中杨侑的魔抓中逃出,对于中原人,渊盖苏文有着深深的恨意,他笑纳了胡翠儿,每天在床上征服她,而且极为变态,将胡翠儿折磨的生不如死。胡翠儿将渊盖苏文恨得牙痒痒,可是作为一个女子,她只能忍气吞声,苟活性命。
胡翠儿小麦色的肌肤上,布满了瘀伤,全部都是渊盖苏文所赐,一想到接下来将会受到折磨,她的小腿就忍不住颤抖起来。
渊盖苏文的眸子带着寒意,对于中原人,他恨之入骨,尤其是对杨侑十分痛恨,可是,即使中原处于内乱中,也不是高句丽人惹得起的,所以,他把这股怨气撒在了胡翠儿的身上,仿佛这个弱女子就是杨侑,只有在胡翠儿的身上,渊盖苏文才能找到自信。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师夫仇匆匆来到门外,高声道:“大公子,不好了!”
渊盖苏文心中一惊,忙披上衣服,匆匆走了出去,打开门,师夫仇一脸凝重,道:“大公子,刚才从河口传来消息,说有人发现中原人的探子!”
“中原人的探子?”渊盖苏文就是一愣,道:“什么意思?”
“有人在河口一带四处询问平壤城在何处,被人发现,一路追捕他,此人被围,选择了自杀!”师夫仇说着,显得有些紧张。
“哈哈,你是疯了吗?”渊盖苏文哈哈一笑,认为师夫仇太过于紧张了。这个中原人肯定是刚刚来到高句丽,还不熟悉中原的地理,找平壤找不到,因此就四处询问,这有什么稀奇?
不错,隋帝曾经威胁他,说要攻打高句丽,话说的很有信心,可是渊盖苏文压根不信。大隋与高句丽不接壤,水路也不同,需要经过李子通的势力范围,想要出兵?这得看李子通同意不同意啊!
渊净土虽然是渊盖苏文的对头,可是在这一点上,两人的意见是统一的,认为隋军根本不可能来攻打高句丽!大隋的屁股已经着火,自顾不暇,怎么会来高句丽?
正是因为如此,驻守平壤的渊盖苏文才会如此放心大胆。此时他听到师夫仇的话,想了一想,忽然笑了。
“此人一定是想要骗取我的赏金,不必理他!”渊盖苏文说着,无力的摆摆手,刚才耗尽了他的心力。
师夫仇皱着眉头,匆匆退了出去,他走出府邸,朝着姜以式的府邸走去。姜以式是高句丽的贵族,地位虽然比不上王室,比不上渊家,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在整个高句丽很有名声,师夫仇决定去找他商量事情,或许他会接受自己的想法,给自己一些帮助。
师夫仇刚刚走出去,不远处,一个高句丽人打扮的汉子走了出来,在师夫仇后方二十步的地方,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走到了一处闹市口。
平壤城虽然不能和长安洛阳相比,但在整个高句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而经过的这个地方,酒肆、赌坊、妓院等建筑挤在一起,成为了平壤城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
师夫仇知道,姜以式这厮虽然出身于贵族,但常常来这里找乐子,据他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外面的女人才带劲。师夫仇匆匆走进了一间熟悉的妓院,跟着他的人,凝视了着他的背影半响,慢慢退了出去,进了一间小酒肆,要了一壶酒,几碟小菜,边吃边等。
师夫仇走进去,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手中拿着香帕,冲着师夫仇打着招呼:“哟,师将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李大姐,姜大哥在吗?”师夫仇急忙问道。
“哟,这里只有姑娘,哪有什么大哥,来勾栏之地找大哥,师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被唤作李大姐的老鸨说道。
师夫仇再也不理他,朝着姜以式常常去的地方走去。
这时候,姜以式刚刚在一个美女的身上奋斗完毕,正斜斜躺在软榻上休息,这种安逸的生活让他很是享受,比起至少比起混乱的中原来说,高句丽就堪比世外桃源了。对于姜以式这种世家子弟来说,比上比不过渊盖苏文,比不过王室,但比下却是绰绰有余。所以姜以式没有什么大的志愿,只要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人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姜以式休息了片刻,精力恢复了大半,他瞟了一眼在身边喘息着的女子,忽然有了想法,正要伸出手去,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令他一愕。
这时,师夫仇在门外敲着门,道:“姜大哥,我能进来了吗?”
姜以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个时候来这里,分明是要打扰自己的雅兴。但是师夫仇与他关系非同一般,姜以式只得伸手拿过被子,把女子盖住,又遮挡了自己的要害部位,这才闷闷地道:“进来吧!”他倒想听听师夫仇来寻自己,有什么大事?
“姜大哥,事情不妙啊!”师夫仇一进来,立刻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姜以式的脸上十分难看。
师夫仇说的很带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姜以式之后,姜以式听着听着,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起来。这件事情或许很大,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渊盖苏文掌握着权利,要着急也是他着急啊,和我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想到此,姜以式变得愤怒而敏感。
师夫仇浑然未觉,他不由咂咂嘴,说了半天他有些口渴了,眼睛四处瞄着,想要找水喝。
姜以式问道:“你,就为了这事情找我?”
师夫仇点点头,道:“正是,姜大哥,你这里有水喝吗?我口渴了!”
“有,有!”姜以式突然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壶向前一砸,喝道:“师夫仇,你这个混蛋,老子杀了你!老子一定要杀了你!”说着,姜以式扑了过去,师夫仇没有准备,被姜以式扑倒在地,一顿胖揍。
师夫仇被打懵了,一时间没有还手,姜以式足足打了他一炷香的功夫,这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滚,给老子滚,再也不想看到你!”
师夫仇双眼黑了一圈,肿得老高,听到姜以式让他滚,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默默退了出去。走出妓院,师夫仇觉得十分郁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被一顿胖揍。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一阵尖叫声,一个人扑了过来,手中的匕首闪亮,狠狠地捅进了他的小腹,用力地搅动了几下,那人急忙逃走。四周的百姓顿时一片大乱,师夫仇只听见一阵噪杂的声音,突然头晕目眩,倒在了地上。
海湾的夜色格外皎洁,海风吹拂,战舰轻轻摇动,海浪不断起伏,击打在船舷上,发出哗哗的声音,罗士信、程知节等人带着几艘战舰在海面上巡视,以防高句丽的水军前来偷袭。
罗士信低声道:“知节,你觉得这一次能打下高句丽吗?”
程知节呵呵一笑,道:“怎么,你觉得不能?”
“我也不清楚。”罗士信摇摇头,一脸的凝重:“当年平壤虽然被来护儿将军攻下,但内城却没有被攻下,以至于这一支奇兵功亏一篑。作为高句丽的国都,平壤城又高又大,并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
“虽然陛下已经拟定了计划,可是我担心啊,一旦战事胶着,高句丽的援兵必然源源不断赶来,那时候攻克平壤就更为困难了!更何况,高句丽境内多是苦寒之地,若是到了冬天,士兵们恐怕不习惯如此寒冷的天气啊!”罗士信摇摇头,心有余悸,在他内心,对陛下的行动并不赞成,可是身为臣下,陛下有命,他就要执行,因为他是一个军人!
程知节默然不语,半响后,方道:“士信,你也不必担心,难道你没有发现每次陛下出兵,都是谋定而后动吗?别的不说,就说这一次拿下江东,你是否觉得顺利?”
罗士信闻言沉默了半响,道:“倒也顺利,可以说几乎是兵不血刃拿下了江东。可是,江东不能和高句丽比啊。远离国土作战,得不到任何的支援啊!”
程知节站起身来,目光凝视着夜空,忽然他笑了笑,道:“出征高句丽虽然突然,但所出征的将士都是精挑细选,未必不能一战而克敌。士信,你也不必担心,为将者,自当马革裹尸还,你我若是能战死沙场,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罗士信忽然笑了,想不到一向不正经的程知节竟然说出这番正经的话来,他与程知节并肩而立,轻轻张口,道:“不错,为将者,自当马革裹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