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曦话音落下,紧随而来的便是一阵死寂。
离尊周身散发着一阵阵灵气波动,他那本是带了几分长辈慈祥的一双凤眸,竟是一点一点地让冰冷给淹没了,最后看向墨曦的眼神,没了丝毫的温度,仿佛如在看待一件物品一般。
死物。
“后辈,前人常说,越聪明的人,死得越快。”
良久,离尊轻笑了一声,随着他笑声的落下,银袍轻挥的他,一双凤眸又慢慢地涌上了几分复杂。
“在适当的时机,表现出自己不是笨如猪的人,才不容易被利用。”
“倘若利用好过于死呢?”
“不,前辈,利用就是死。”墨曦摇头否定。
“如果能够延缓死亡——”
“那依旧是死,”墨曦挑眉笑道,“用这里人的话来说,早死晚死还不如正面刚。”
“正面刚……”离尊垂眸,舌尖轻动,吐露出了这几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但并不难理解的词汇。
又是一声轻笑。
“这里,也曾是我的家。”离尊缓步来到墨曦面前,长发微摇,眸中的情绪涌动着,刚才的冰冷顷刻间如高不可攀的雪山冰雪消融般,“小娃娃,你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修仙者已经能到这个位面了?”
“这里资源匮乏,”墨曦摊手,“我觉得,他们应该是看不上这个地方的……还有,前辈,您不需要再做戏降低我的警惕心了,从踏进来的那一刻起,我的警惕值就开到了最高点。”
“所以,如果我强行占用你的身体,你会在我进入你的意识海的时候,就自爆吗?”离尊苦恼地用食指点了点脑袋,一只手几乎挡住了整个脸,竟是有几分无奈的样子。
“噢,忘了告诉您,我就是这么来这个地方的。”墨曦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摊开,“如果不勉强的话,您可以试试看。”
什么叫做可以试试看!?离尊拿开手,没好气地瞪了墨曦一眼。
只有天地知道他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等了多久了。
能符合他那意志的容纳的,离等了快上千年,辗转过无数人的手中,就等来了这么一个符合条件,智商在线能解开这个谜的人,虽然性别不符合他的要求,但回了仙界也并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她死了,自己还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多久?也差不多快嗝屁了。
不过……试试看?离尊看向墨曦的眼里慢慢地涌上了几分狠辣,嘴角一咧,露出了森柏的牙,真当他不敢!?
银袍大张,一片红晕散开,一眨眼,墨曦便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
紧随而来的是离尊的一只大手,攫取住了墨曦细长的脖子。
红慢慢的进入了两个人的视野中——
墨曦整个人挂在了石壁上,一腿微曲着,嘴角边的血,沿着下巴一点一点地掉到了地上,吸入的空气虽然一点一滴地减少,但她望向离尊的眸中,竟还是带着笑意。
离尊身上的银袍早就不复存在了,在他动手的一瞬间,黑血般的妖艳红便身上慢慢地从他那宽大的袍角开始往身上蔓延,直达心脏,那垂腰的银发,发间末梢处,也爬上了死寂般的黯红,眸中带着狼的血腥,唇上也鲜红欲滴,两个眨眼间,仙人般不染红尘的离尊,便成了一尊恶鬼,就差露出尖锐的牙。
一点一点接近死亡的痛苦,对墨曦来说难受至极,但并非不可忍受。
这是一场博弈。
她的眼中,只带着慢慢消去的笑意。
虽然慢慢地消失,虽然眸中的光在慢慢地湮灭,但依旧是在笑。
“非鬼非仙的离尊,你是鬼多于仙罢?”
墨曦薄唇轻启,随着这句话的落下,她眼睫微颤,竟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脑袋也慢慢地垂下。
“你……和这里的村民,又有什么差别?”
几乎不可闻的感叹般的声音落下,她再无动静。
秘境中,染着猩红的凤眸,倒印着濒临死亡的女孩。
……
“所以说,除了这些鬼气异能量的驳杂痕迹,我们并没有勘测到这些力量的来源。”刘悦一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因为到处都是,所以,乱花迷人眼,我们没有方向。”
“能量的密集和稀疏呢?”樊励皱眉,戴着黑手套的手指了指仪器上的四维地形勘测图,“总应该有吧?”
“组长,您说的这点,我已经料到了,”刘悦一白皙的手圈了一下仪器上村子的勘测图道,“这个村子,所有地方的鬼气和异能量,好像都是让人给分配好了的一般,异能量和鬼气是全部平均的,误差不超过零点零零零零零零一,这是我能提炼到的比较精确的数值。”
“什么!?”樊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从之前对村子的轻视到越发感觉其不对劲,但他依旧不相信没有办法,“那么,依你看要如何呢?”
“第一,大规模进行地毯式搜索,”刘悦一的手指点着着仪器的四维勘测图,让它在樊励面前转了一圈道,“如果是这种方法的话,还是能够奏效的,但是弊端很大。一者是动静大,二者,我们的人力资源完全不够,起码,还要从组织那边调来一些关于拥有地质异能的异能者,而据我所知,我们龙组里,拥有地质异能的异能者并不多,包含我在内的只有七位,其中两位sss级,不是我们能够使唤得动的,而其中三位正在忙自己的事情,我们能唤得动的,只有两位,而且,在他们赶来的过程中,也会浪费很多时间。”
樊励点点头,“第二呢?”
“等狗鼻子来。”这回的话就比较简短了,刘悦一说得有些口干,于是拿起了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隐和歌唱者还没到?”
“隐快到了,歌唱者到村子门口了,说正在听动静。”樊励的眉宇间竟是染上了一些郁闷,“我们最早感到这里,但这次的环境,似乎并不太适合我们实力的发挥。”
“确实,不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刘悦一道,“就像我们一样,跑得最快的人,并不一定为胜者,而是要最持久,笑到最后的人。”
“我再打电话给狗子,”樊励冷笑了一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恐怕在扶老奶奶过马路。”刘悦一冷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