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一惊,声如蚊吶地对身边的人说,“我爱你。”
欢声笑语转到兰仲文身上,所有人都在看着兰仲文和九九,看好戏,兰仲文眼色微沉,对九九说,“我爱你。”
九九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嘴角漾出一抹温柔,她看着桌上的浊酒许久,又看着兰仲文许久,这杯下肚,她估计就撑不下去了。
到底是说对不起,继续呆在他身边好?还是说我爱你,喝完醉死在这里,失去这个可以与他继续相处的机会。
九九沉默许久,半响,她拿起桌上的浑酒饮尽。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她萧九九,无法对兰仲文说出对不起,宁愿喝死自己,也不按着游戏规则玩。
第三杯下肚,九九终于忍不住了,捂着自己的嘴巴冲出包间。
兰仲文的眸在她身后,凝成幽幻之色。
吐完之后,九九的胃火辣辣的,难受极了,她虚软地走到洗手台上,捧起水龙头的水清洗自己的脸。
镜中的女人脸色惨白,九九揉着自己的眉心,幸好都吐出来了,不至于那么难受。
她靠在洗手台上,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想回到包间里,不想玩那个游戏了,因为她撑不住了,倒不如先回去了。
没多久,有人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是云卿,她看到九九,就像看着空气,走到镜子前,掏出口红,细细描绘着自己优美的唇弧。
那神情,就是蔑视的。
“你在国外不是混得很好么?怎么回来了?”云卿从镜子中看着她,当初那么拽的人,今天终于尝到了这种低到尘埃里的感觉了吧?
说实在的,云卿心情大好,虽然她爬不上秘书长的位置,但好歹秘书长奕琳对兰仲文没有别的心思,也比九九今日的惨况好,连接近都接近不了,独自躲在洗手间黯然神伤。
兰仲文为人虽冷漠,但是不会埋没人才,她云卿就是得不到兰仲文的爱,起码可以天天陪在他身边,时日久了,也许他习惯她了,两人就可以水到渠成了。
“混得再好,也没比当兰太太舒服啊。”九九抬起头,眉宇间已恢复了淡然,看着云卿,理了理头发,输人不输阵,这是小姨从前教她的。
小姨现在估计在美国吧,不知道姨父的病怎么样了,两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业,决定等姨父的病医好后,就去环游世界。
美域高的地位退了下来,资金一分为四,同时注入4个公司,现在4家公司的股份,估计已经翻了好几倍了。
云卿嘴角的笑容凝住,“兰太太?就凭你?”
“不凭我还能是你?”九九笑容更欢,微醉的眼使她看起来迷离缥缈,“听说你当秘书已经将近2年了,怎么样?爬上他的床了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才16岁就跟他发生关系?把犯贱当魅力?”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今日的九九,不在需要兰仲文保护她,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不就是比不要脸么,她萧九九豁出去了,“那也是你情我愿,不像你,你就是倒贴他也不要。”
“你!”云卿怒气攻心,素手一抬,就要朝九九的脸掴去。
电光火石之间,九九快速出腿,高跟鞋踢在云卿的小腿上,疼得她弯下腰去,煞白了一张脸。
“你以为我萧九九这几年在国外是白混的吗?”九九笑容蔑视,“我劝你省点力气吧,就算你去找他告状我也不怕,知道为什么吗?”
云卿没说话,被九九高跟鞋踢过的小腿传来一股钻心般的疼痛,她放开手,小腿上已出现了一片淤青。
“去告状啊,就跟他说,我把你的腿踢淤青了,让他来找我,把我们的距离拉得在近一些。”九九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今晚,还真要谢谢你了。”
说完迈步离开,长裙迤逦,好不飘逸。
握住门把前,身后追来一句咬牙切齿的诅咒:“萧九九,我诅咒你,诅咒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我是不可能会成全你们的,当初你抛弃了他,那么现在,你也别想得到他。”
“用不着你成全,还有,你的祝福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的幸福是握在我自己手中的,而不是由你来掌控,况且,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路人甲。”
声音里有无尽的嘲讽,她萧九九,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这次回来香港,她是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回来的,任何人也别想阻止她,遇魔杀魔,遇佛杀佛。
走出洗手间,她站在过道上照镜子,唇色苍白如纸。
她用力咬了咬唇,在放开时,唇中一抹殷红,好不妖冶。
她抬头挺胸,慢慢走回包间拿包,今晚她喝多了,看来也无法和兰花儿谈什么了,就先回去吧,至于面谈的事,有机会再说吧。
九九回到房中,一扫之前的颓唐,举止优雅,对众人说,“各位不好意思,我喝多了,要先回去了。”
赵梦的眼睛从房间深处射来,这么快就要走了,真是扫兴。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乔漠霍的起身,他还没跟她聊聊呢,真舍不得她那么快就离开。
“嗯,头昏昏沉沉的,晚上喝下去的酒精,估计够我醉三天的了。”九九调侃,笑容调皮。
乔漠何时见过九九这么灵动的样子,心中一动,不由自主说:“那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也不方便。”
“不用。”九九婉拒,指着沙发上不省人事的蔚北北,“我跟北北同路,我跟他结伴回去就行了,你们继续玩,别为我扫兴。”
自始至终,兰仲文只是轻轻敛了敛眉,没说话。
九九也不废话,掺起蔚北北,长发掩在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路过兰仲文身边的时候,他听见九九低声说:“兰花儿,再见。”
他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仰头,一杯伏特加下肚。
火辣灼烧过他整片肠道,化进胃中,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平静了好几年的心海在这瞬间,突然卷起了漫天风暴。
等人都醉得差不多后,已经凌晨了,阿力姗姗来迟,除了来汇报工作外,也为了来蹭酒。
顾融乔漠两人负责送女孩们回去,送走一拨又一拨,兰仲文始终坐在角落里,仿佛入了定,一动不动。
最终房中只剩下四人,兰仲文,乔漠,顾融,阿力,此四人酒量都极好,尤其是阿力,这个酒鬼,素有千杯不醉的雅名。
自从易珈蓝等人从第一线退下来后,美域高就全权交给阿力了,但美域高属于天堃子公司,所以阿力现在变成兰仲文的属下了。
阿力除了嗜酒外,没其他毛病,整体上还是比较精干的,兰仲文很看好他,也放心他。
几人谈谈笑笑,就把话题绕到了九九身上。
“小九九晚上面不改色喝了那三杯,我都要佩服她了。”顾融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中,所有人的面容都变得虚幻起来。
“小九九?是九妹么?九妹回来了?”阿力不动声色瞟了兰仲文一眼,见他冷凝着脸,一改往日的云淡风轻,怪不得了,这几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兰仲文露出这样不悦的神情。
“你也认识小九九?”顾融愕然。
“那肯定认识啊,九妹是我们侄女啊,还有,你刚才说面不改色喝了那三杯,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欺负我们九妹了?”
“哪能啊,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欺负一个女孩子,是赵梦。”顾融津津乐道,把晚上那段九九宁愿犯规喝酒说我爱你的事情说了出来。
阿力吃惊不已,顾融还想评语,冷不防兰仲文淡淡道:“赵梦是谁的属下?”
“是我……”
的字还没说出口,兰仲文把一张账单扔在他眼前,声音清寒,“今晚的账单,52万,从你薪水里扣。”
“为嘛是我?”顾融哭丧着一脸,试图卖萌,“老板,今晚的同学会不都你的同学吗?我们只是陪驾的啊。”
“肉痛吗?”兰仲文轻问,沉寂的眼珠微微阖起,“蹭吃蹭喝了这么多次,也该让你表现表现了,还有,三天之内,开除赵梦。”
要不是今晚,兰仲文压根不知道自己公司还有赵梦这号人,他对人事部向来不关心,谁有能力就可以上位。
“呜呜呜~”顾融内流满面,“老板,人家还要存老婆本的,跟你这只单身狗不一样的。”
兰仲文淡淡瞥了他一眼,却无比压迫,“早点回去洗洗睡吧,明早你还得飞芝加哥呢。”
“老板,明天飞芝加哥的不是你么?”顾融小心肝乱颤,有种不详的预感。
“介于你的实战经验不够,我决定把此次的项目交给你,让你好好历练历练。”说到最后历练两字,他还刻意加重了语气。
顾融闻言倒在沙发上,他心里那个怨啊,冤啊。
萧九九,你可整死我啦。
阿力忍俊不禁,安慰他,“拿老板的短处开玩笑,你也是作死啊。”
顾融面露苦涩,他哪里知道?晚上明明一副漠不关心的佯装,现在就要吃人了,典型的笑面虎一只,太阴险啊太阴险。
车里放在陈慧娴的《飘雪》,空灵缠绵。
“原来是那麽深爱你,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又再想起你,抱拥飘飘白雪中,让你心中暖,去驱走我冰冻……”
蔚北北在后座呜咽一声,把曲着的腿伸直,继续睡。
九九朝后视镜望了他一眼,抿唇,“别装了,我知道你没醉。”
北北掀开眼帘,眼珠清明。
“还以为你们见面会抱头痛哭呢,哎,真让我失望。”他把手枕到脑后,不满努嘴。
九九沉默。
“就算不抱头痛哭也要泪眼相看吧?怎么就那么平静,想不通。”
九九叹了口气,才淡淡的说,“这倒是奇怪了,你从前不是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吗?”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他的声音远远的,有些飘渺,“现在,我希望你们在一起,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互相折磨,我晚上装醉,不过是不想造成你们之间的隔阂,你丫的临走前居然说送我回家,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被误会吗?”
“没所谓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九九,难道你还以为他是当初的兰仲文?对你的信任有这么宽?”蔚北北用手比了个间距,想了下,觉得不对,把手臂的距离调紧,留下一指的距离,“他从前对你的信任其实就只有这么宽,现在,他对你的信任变成这样了。”
北北把两只手合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细缝。
看着九九疑惑的眼神,北北轻轻吐息,“零,知道吗?九九,现在他对你的信任已归零。”
九九没说话,主要是觉得北北说得有道理,无法反驳。
“所以九九,为了你的幸福,我们要采取非常手段了。”蔚北北煞有其事地说,成功引起了九九的注意,他说:“我决定把我的毕生绝学传授给你。”
这个绝学叫做:如何高端的追求一个人。
九九听完他的建议,总结出一个结论,他的绝学就是:死缠烂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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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盯着眼前的大厦很久,直到眼睛开始发花。
今天。
她就要到天堃上班了。
按蔚北北的说法,这是他贿赂了全公司,给九九开的后门,总花费10万。
10万买个小小的秘书助理,这买卖真不像是一个精英骨干会做的事情,太坑爹。
九九捏着手里的简历,走进天堃。
这招太狠了,10万的工作机会,不去钱就打水漂了。
但是10万买来的秘书助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照样要从低做起,从打杂做起。
她的职业生涯就这样又凄苦又平淡的开始了。
行政CEO兰仲文的办公室在68层,顶层。
他有六个秘书,以奕琳为秘书长,云卿为副秘书长,兰仲文对人事一向不管,谁有本事,谁就能提升。
秘书们个个俱是身材火辣,面容姣好,但至于兰仲文有没有记住过她们的脸,就不而得知了。
九九来应征这天,云卿气得将手中的文件甩在地上,对秘书部的人发难,“这人谁批进来的?”
“是我,有异议?”奕琳操控着眼前的打字机,连眼都懒得抬,但心里早乐开花了,九九来了,看你这个心怀不愧的狐狸精还怎么嚣张。
九九心里亦是欢腾,看着云卿受挫,那感觉,岂是一个爽字了得啊。
“秘书长,你难道不知道她上学的时候,功课有多么一塌糊涂?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胜任这个职位。”
“谁说的?”奕琳抬起眼睛,一脸公式化的表情,“她的简历很漂亮,国外知名大学毕业,比你的简历还漂亮呢。”
“能力能用简历来衡量?她娇生惯养,绝对做不好事情的。”
“做不做得好,兰少有眼睛在看,简历已批下了,她今天开始已经是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了。”奕琳从座位上起身,手中拿着随身杯,挽过九九的手,笑容和善,“九九,欢迎加入天堃,来,我带你到处逛逛。”
“好啊。”九九声音清脆,特意说给云卿听。
“进秘书部真的是你批我的吗?”九九搅着手里的咖啡,问奕琳。
奕琳点头,“你的简历确实很漂亮,不过这里是看战绩的,你要注意点,这次是因为兰少没在香港,我才敢偷偷批你的,回头可要好好谢我。”
“那是必须要谢的啊。”九九眉开眼笑,“兰花儿去哪了?”
“飞巴黎了,两天后回来,你的位置就挨在过道上,到时候兰少一回来,第一眼就会看见你,你要注意仪态点。”
“既然那个位置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要我坐在那里?”
“这个嘛。”奕琳摸着鼻子,微笑,“因为我觉得只有你镇得住那个位置,那个位置很显眼,适合抛媚眼。”
抛媚眼?
九九长这么大,还没试过抛媚眼呢,她对着镜子练习了两天,就等着兰仲文回来那天,冲他抛一个媚眼。
没错,就照蔚北北的思路走,追他,死缠烂打,看他能躲哪里去,没有做不好的事,只有做不好事的人,加油!
兰仲文回公司那天,九九正在影印文件,整个公司听到兰仲文回来了,瞬间从死气沉沉变得春风满面,尤其是年轻靓丽的秘书们,皆拿起粉饼口红补妆。
九九看得吃惊,这阵仗,就跟选妃大会似的。
九九摸着自己的素面朝天的脸,早知道她也去买点化妆品了,像云卿一样,擦点唇彩,可以显得嘴巴粉嘟嘟的,让人看了就想一亲芳泽。
虽然把兰花儿想得那么猥琐是不对的,但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有点准备,总是比较有信心的。
等待老板出现的那一刻,是煎熬的,各大秘书坐立不安,都怀揣着噗通噗通的小心肝等待老板降临。
68层的电梯门‘叮’一声打开。
男人西装笔挺,面容高贵,从电梯内跨了出来,九九来不及思考,就冲他抛了个眉眼,极具毕生妩媚。
瞬间,站在兰仲文身后的高层领导都惊呆了。
这小秘书,是公然勾搭老板啊。
顾融站在兰仲文左侧,差点笑喷了,但是他不敢笑,憋着一张脸,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沉静如兰仲文,也是微微怔了下,那双惑人的眼,有片刻的不解,她怎么会在这里?
见一大帮人从电梯内跟了出来,九九脸色一变,窘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的头咚一声倒在办公桌上。
第一回合:失败。
一个上午,她都郁郁寡欢,沉浸在自己的丢脸的思绪里,缓不过神来。
很快,迎来了午休,CEO办里,却传来了文件落地的声音,伴随着漫天的怒意。
吓得她们这些小秘书都不敢下班。
“糟了,老板又发脾气了。”秘书林诗将文件挡在脸上,冲云卿说。
不用她说,云卿也看见了,这可不是好兆头,他一发火,所有人都跟着遭殃,不能下班。
“怎么办,我早上没吃饭呢,现在饿死了。”蒋芯摸着肚子,无奈吐气。
众人七嘴八舌的交流中,最终,看了九九一眼,她撑着下巴,一脸的忧郁。
这女人也是大胆,早上竟然当着全公司高管的面对老板抛媚眼,以老板今天的心情来看,她十有八九要被炒鱿鱼了。
不一会,奕琳的内线电话响起,她去拿资料了,还没回来,电话响了一会都没人接,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当出头鸟。
九九看了看身后的秘书们,都在假装忙碌,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只好走到奕琳的位置,按住内线,接起。
“六杯咖啡。”郁循悦耳的声音自彼端传来,简短的语调,讲完即挂。
九九立刻反应过来,起身倒茶水间冲了六杯咖啡,都是一勺奶两勺糖,浅尝一口,嗯,香浓柔滑,刚刚好。
敲了敲CEO办大门。
“进来。”男人低迷的声音传来,悦耳迷人,却十分之冷淡。
九九走了进去,偌大的办公室内,纸张散了满地,坐在沙发上的高管们,或皱眉,或烦躁,战战兢兢。
兰仲文低着头脸浏览文件,一袭黑色普达拉,散发出又慑人又骇人的气势。
九九见气氛凝重,也不敢说话,将咖啡一杯杯放下,绕过地上散落的文件,将最后一杯咖啡放在他桌前。
本来她还想说句记得吃午饭,结果看见沙发上那么多人在,气氛又那么僵冷,想想就算了。
临出CEO办,九九的视线朝地上的纸张望去,这本没什么,但纸张上赫然粘着的照片吓到她了,怪不得高管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地上的档案主人,是一个女生模样,眉是黛青翠,唇中一抹红,恍如雾中踏水而来的荻花,不语自妖娆。
这不就是她萧九九本人么?
她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的档案,为什么她的资料在这里?还满屋子都是?
与此同时,办公桌前的男人抿了一口咖啡,皱眉,“这是什么?”
他眸色阴沉。
九九已经出声,“咖啡啊。”
办公桌前的男人一怔,九九正想问她档案的时候,低沉的声音已经打住了她的疑惑,“出去。”
九九小脸微皱,但见他脸色极阴沉,也不敢多说什么,悄然退了出去。
CEO办外的人早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见她平安出来,云卿一脸失望,兰仲文,你终究是对她狠不下心是不?
没多久,高层主管们都从CEO办退了出来,临走前,顾融趴在九九桌前说,“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命啊,现在开始,我会为你祈祷的。”
九九疑惑,一脸为什么的表情。
“因为,老板叫你现在进去找他。”
九九一脸郁闷,这时候叫她进去,肯定没好事。
“快进去吧,要是老板等急了,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噢。”
九九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CEO办内,男人负手站在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在墙上打下一抹剪影,挺拔优雅。
对于九九去法国的原因,他已经知道了,200万买来的独家资料,巨细无遗,去法国前,她被软禁了将近一个多月,期间,必定受了不少非人的虐待吧。
当看到她在法国一直受花粉困扰,常年流鼻血,还每天打两份工,画风改变,他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碾过,痛得他呼吸不顺畅。
当时,他身受重伤,也不知道萧二太太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把他抓走了,还怕他会逃走,给他打了毒针,让他染上毒品。
失去九九那段时间,他一度颓废,对生没有意志,每天沉醉在毒品里,醒不过来。
幸好想着还能见到她,听说她去了法国,于是咬着牙,忍过了浑身如千万只蚂蚁在爬的毒瘾,挺了过来。
这段过去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一是太耻辱,二是他不愿回忆,只要他想到失去九九了,他的意志力就会被削弱,他不愿意懦弱,所以他要恨她,只有恨她,他才可以挺过来,等到她回来的那一刻。
杜心毓,他捏紧手中的档案,他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快活的,他已经掌握了杜心毓的所有罪证,只等九九回来,让她亲眼看着萧家一个个人渣被折磨死的过程。
其实从见到九九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怪她了,但他听说九九要追他,还是死缠烂打那种,于是就先晾她一晾,看看她要怎么追。
小样,敢离开那么久,而且还不是为了他回来的,是为了萧爸回来的,哼,他在她心里分量那么轻,不吊吊她的胃口,他也不解气。
他要让九九知道,他兰仲文有多么受欢迎,多么难追,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不准在分手,不然一辈子不让她得到。
为了不让彼此尴尬,九九还特意冲了杯牛奶进去,他还没吃午饭呢,肯定饿了。
临进CEO办前,她想起了蔚北北的叮咛,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就算兰仲文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他也还是个男人。
九九冲镜子里堆出一个娇俏的笑容,端起牛奶,拧开CEO办的大门,这一刻,她在想,她是不是应该把衬衣扣子解开两个啊?方便勾搭上司。
“亲爱的,你找我吗?”九九的声音嗲得差点让自己跪倒。
这也是蔚北北吩咐的,卖萌博关注。
兰仲文身子一个不稳,背对着九九的脸,嘴角微微一抽,差点笑了。
他没理她,就那么静静站着,九九的眼珠在CEO办里转了转,最终停在他的背影上,“亲爱的?你要跟我说什么吗?如果谈话时间比较长,我建议我们可以去吃个午饭噢,我饿了。”
兰仲文终于忍不住了,回过头,恶狠狠瞪着她,“收起你的假笑。”
“噢。”九九鼓着嘴,撒娇,“亲爱的,肚子饿了。”
“那就饿着吧。”兰仲文语气平淡,走到办公桌前浏览文件,他眉宇微叠,显得睿智精悍。
九九苦着脸,不怕死的说:“整个秘书部都在饿肚子,身为老板,你不应该这样奴役我们。”
于是兰仲文按了内线,音色沉静,“你们先下班。”
CEO办外传来了欢呼雀跃声。
最后一个借口也被攻破了,九九泪流满面,看来她只能饿肚子了。
隐约间,看见兰仲文嘴角微微弯起。
她饿着肚子,心情不太利爽,见兰仲文翻着文件,好像把她当成空气了。
九九心中有怨,慢慢挪过给他的牛奶,刚要拿起,手中一空,牛奶已经被兰仲文抽走了,他喝了一口,皱起眉,“这是什么?”
九九内心凄苦,巴巴望着他,“这是牛奶。”
同时,在心里补上一句:不喝给我喝啊,我饿死了。
“你不知道我只喝黑咖啡的吗?”兰仲文将牛奶搁在桌上,声音严厉,透着不满和谴责。
九九心里想的是,一杯牛奶不至于大动干戈吧?
虽然这是他的问题,没交待清楚,但老板是不会喜欢听解释的,于是九九诚恳的低下头,希望能得到他的怜香惜玉,然后放她去吃饭。
“抱歉,亲爱的,是我疏忽了。”
兰仲文手中的笔一顿,身子靠在椅背上,虽然坐着,却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亲爱的?”
九九的脸立刻呈花朵状,“对呀,你就是我的亲爱的。”
追求兰仲文宝典。
首要:没脸。
次要:没皮。
精髓:不要把自己当人。
“我是你上司。”兰仲文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有多傲娇。
于是九九低头噢了一声,“那亲爱的上司,我可以午休了吗?”
兰仲文扶额,要不是他定力好,一定得被九九逼得动手。
“做事不带脑,真叫人伤神呵。”静默片刻,兰仲文突然转移话题,九九心里默默骂娘,到底什么时候让她去吃午饭啊?
嘴上却笑容灿烂,“亲爱的说得是。”
“最近廉署要查账了,你把这些废资料都拿去销毁吧。”他指着墙边几个纸箱。
九九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差点动手。
墙边几个大箱子里都装满了白纸黑字的纸张,以肉眼预估,不下几十万张。
看这阵势,别说午餐了,她连晚餐都别想吃了。
“亲爱的,你这是奴役我。”九九咬牙。
“身为我的秘书,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整个顶层忙得昏天暗地,属你最清闲,我给你安排点小小的工作,你就得拖几个人跟你一块下水?这样下去你会拖累整个秘书部的。”他从容发话,还治不了你这副谄媚的样子?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就看看谁有更有耐心。
果然,九九的假笑瞬间凝固,太坏了,居然质疑她的能力。
“办不到?”见九九不答,兰仲文追问,眼神蔑视。
九九扬起不服气的小脸,“谁说的?”
他又笑,眼角妖妄,“那你就好好做,别总想着依赖别人,拿出你的实力,让我判断一下走后门的你是否有资格为行政CEO做事。”
九九一怔。
哼,穿小鞋就说穿小鞋,干嘛跟她打官腔,她又不是听不懂。
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他变得这么腹黑?哼,居然敢看不起她,心里被一团不服输的火焰烧得迷失理智,九九冲口道:“等着瞧!”
她要让他知道,她萧九九现在变了,不是以前的懒虫了。
“期待你的表现。”
九九怒气冲冲搬起三十来斤重的箱子,差点压断了她的蛮腰。
好吧,为了爱情,她忍!
其实,她可以去借个文件拖车的。
她真傻。
九九站在销毁机前把资料一张张投进去,出来时,已是一片碎纸。不断重复一个动作,让枯燥乏味的她犯困,哈欠连天。
突然,销毁机‘咔哧’一声停止运转,坏了。
九九大惊失色,赶紧联系工程部的人上来看下销毁机,一修就花了两个小时,等她开始销毁第二箱资料时,时钟已经指向6点,下班了。
可她工作没完成,只能认命的留下来加班。一直做到晚上9点,文件才销毁完毕。
她捶捶腰,捏捏腿,累死啦。幸好中午奕琳给她带了个三明治,不然真得被饿成人干了。
拿起包,CEO办也刚好打开了门,兰仲文从门内走出来,高大的身材一览无遗,帅得能迷人眼。
他也一样吧?午饭和晚饭没吃?听说他现在胃不太好呢。
想到这里,68层的专用电梯刚好到了,黑暗中,兰仲文看都不看她,犹自跨进电梯里。
九九立马跟上去,像条小尾巴一样粘在他身后。
“亲爱的,晚上好。”虽然他今天给她穿小鞋了,但其实也不是什么粗重的活,不过就是碎文件,比秘书部其他事情还要轻松些。
而且他特别忙,饭都不吃,她今天经过CEO办去茶水间几次,都看见他在埋头工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呀。
兰仲文对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精神已经能习惯了,冷着一张脸,并不搭理她。
“老板,我来上班几天都没见过你,今天,就让我请你吃饭吧?”
“贿赂么?”兰仲文淡淡瞥了她一眼,敛眉。
“哪能啊?我才不花钱贿赂上司呢。”九九掩着嘴,“将来他们都得贿赂我。”
等她当了兰太太,哇哈哈哈……
兰仲文一愣,瞪了她一眼,小样。
“咦,宝贝儿,你手中的姻缘绳呢?”九九抓过他的手,神情有片刻的愣怔,他腕中空荡荡一片,姻缘绳呢?
“丢了。”淡淡丢下两字,电梯门打开了,他走了出去,徒留九九一人站在电梯内。
等走出一段距离,确定电梯门已经关了,兰仲文才回过头,看着紧合的电梯门,叹了口气。
打开玛莎拉蒂的车门,他坐了进去,望着后视镜上的红绳许久,手伸了上去,把红绳慢慢解下来,断了一截的姻缘绳,不知道还能带上去不,他拿着姻缘绳,在腕上比划了好一会,姻缘绳不够长了,围不住他的手腕。
试了30来分钟,直到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姻缘绳不够带了,他才讷讷看着姻缘绳,死结的位置被剪断了,以至于绳子短了很多。
又静默了一会,他把姻缘绳放进口袋里,去旺角找人试试,看能不能接长。
车从停车场缓缓向地面开去,兰仲文驾着方向盘,熟练而优雅,不远处,站着一个穿黑色正装的女孩,探照灯的尽头,她的面容被打得一片模糊。
兰仲文眯起眼,凭他的直觉判断,那人就是九九。
她怎么又来了?
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那么亢奋,看着她呈大字型挡在自己车的前面,又一溜烟跑过来打开了他的车门钻进来,兰仲文嘴角浮出抹淡淡的笑容。
“又有什么事吗?”他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
“宝贝儿,我要求救。”九九钻进车里,一脸巴巴待领养的可怜相。
“求救?”他微微皱着眉,不解。
“没错。”九九重重点头,“家里的钥匙忘了带了,你晚上收留我吧,我在香港没熟人了,就你一个。”
这借口,还敢在烂一点吗?
“你一向都是这么勾搭上司的吗?”兰仲文对她拙劣的演技真是服了,也不找个有说服力一点的理由,太低估他的智商了。
“宝贝儿,我这并不是在勾搭你啊。”她一脸认真地说,“我明明就是在追求你。”
她有那么含蓄吗?明明表现得这么热情奔放,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
兰仲文握方向盘的手一个不稳,今天之内,他已经被九九的言辞惊了不知道多少次,现在还明目张胆说出来,她不知道追求人应该含蓄一点吗?这么刺啦啦的叫他怎么装作不经意间接受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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