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锦,晚霞绮丽,天海相接处白帆点点,浪花击打着海岸,海鸟清鸣,一派祥和辽阔之景。
抚舟滅水城,临着海口而建的味珍阁,是海边最醒目的建筑,这里是富人的极乐,只要有足够的银子,便可以尽情享受。
今日,这里一如既往地宾客满座,唯一不同的是,几乎很少对人开放的味珍阁顶楼,迎进了贵客。
五楼窗边,此时正坐着一男一女,男子着墨色长袍,外罩一件斑斓的孔雀大氅,一头如流云般的乌发,随意地用一根墨色锦带松松一系。
绮丽的眉宇间,英气和忧郁完美的融合,琥珀色的眼眸流转,像天空的上弦月一样皎洁明亮,又如寒潭深渊般,暗藏冷冽无情。
少女着紫色劲装,恭敬地看着男子,握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青琅心,还是没消息吗?”
男子一手执酒杯,轻轻晃动,一手在檀木桌上轻轻敲打,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眸光却深邃似海。
“属下无能,兰城的那座矿脉,开采了大半,却仍是一无所获。之前逃走的那两名逃奴,也寻不到踪迹。”
女子低头,眉间暗含隐忧,面前的少年是她的主子,也是主宰她命运的人,这是第一次,她没能完成任务......
“怨你不得,连袈儿都受了伤,想来那青琅心到底是不易得的......”墨衣男子低声叹道,绮丽的眉色间,寂凉更甚,眼神越发淡泊如水,笑意却变得深沉。
女子心头一突,左护法她…..若是她当初没有隐瞒那人的身份,也许左护法也不会伤的这样重,门主的药也不会连着三月都不能续上。
“那便先取海玦吧……如今抚舟政权交替,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你倒是可以浑水摸鱼闯上一闯。”
抚舟的那位守护者,到是个不一般的人物,即使从未出过海域,可他的实力如今只怕也要让人心生忌惮了。
只是那位在宫中沉寂多年,对海峡领域的管治向来是前抚舟帝做主,为何突然在城外海域出现过他的踪迹。
“子情,你与子芪,分两股出动吧,你为明,她化暗。”
子情领命,恭敬的磕头退下。
男子好看地眉眼带着一丝玩味,看着子情躬身离开的模样,心中微冷,一心二用的人,最是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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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只疾飞的大鸟携带着远方的尘息,扑腾着翅膀飞入了竹林深处。
咕咕——
竹苑内,一只苍白血络明晰的手,接着了这跋涉千里的大鸟……
取下信笺,展开——
那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情绪。
“冷婲——”
少年沙哑的声音响起。
“属下在——”
一道人影唰地从竹林中,转瞬便已至竹苑少年的面前。
“你且说说,那些人为何就能悄无声息地越过你,来我抚舟撒野?”
男子攥着信笺的手有了怒意,面色冷然,这句责问竟是有些叹息。
“属下——……是属下失策,我怎么也想不到,那群人本事奇高,属下竟未能察觉到他们,若不是云大师传信……”
冷婲胆寒,主子发怒他是头一次见到,那群白袍人究竟是何来历,竟让主子这般在意。
少年似久染沉珂,苍白的脸上,眉眼清清,却又说不出来的淡,如翩翩公子一般的外貌却显得幽冷,轮廓淡如水墨,周身气息茫茫。
手一挥,将那封密信扔至那男子足下。
“这些人既然敢来抚舟撒野,自然是有些本事的,想来这抚舟皇宫,他们也自然会来闯上一闯,只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为人,还是取物。”
男子语气微顿,目光扫向底下屈膝下跪的男子,似乎再等她的看法。
“主子是说——那些人也妄想打九命环的主意?”
冷婲不确定地回到,突然又似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主子英明,既然是冲着九命环,那云大师说的那位女徒弟,想来就是那群人的目标了。”
男子恍然大悟,望向男子的目光充满了崇敬,一时居然忘了害怕。
“如此看来,那女子竟是比我们得到消息还早……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幽幽的话语吐出,看到男子望着自己恍惚的目光,少年眼中一冷,指尖寒气一凝,唰——
“啊——”
男子痛叫出声紧紧捂住自己的右眼,鲜血顿时透过指缝溢出,他慌乱伏地,跪下谢罪。
“谢主子救命,属下不是有意要亵渎——”
他竟然一时忘了禁令,直视主子的眼睛,差点….差点他就要迷失了神志。
“怨不得你,夜间不可与我对视,若非我出手及时,你的命只怕都保不住了,回去记得敷药……”
少年叹息一声,望向远处。
“是,主子——”
男子忍着剧痛告退,竹林密语,风声索索,少年苦笑着迈步走进了竹屋。
一瞬,竹林中寂静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