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睿闻言脸色又是一沉,目光落在了坐在不远处的华服男子身上,语气不悦道:“本王也想知道,原本好好的安排究竟哪里出了岔子?!”
“王爷,这事可真不赖我!”只听得那华服男子斜着眼睛,嘴里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原本都要出手了,可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那个夙问竟突然冒了出来,以我的功夫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只能白白便宜了他!”
说这话的是越国公辛远征的嫡长孙辛鸿飞,平日里最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嗜赌好色,平日里没少祸害良家女子,手中不知染上了多少人命,却偏偏因着自己投了个好胎,这些事情全都被越国公和睿王压下了。
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已经命高手提前在密林中布好了迷阵,再有同时参赛的赵语嫣故意以言语相激,趁机换掉魏祎的荷包,引得魏祎与队伍走散,等到她被狼群围攻时,事先在密林中准备好的辛鸿飞就可以趁机英雄救美,用药粉将狼群驱赶走。
届时一切自然就都水到渠成了。
“此事咱们安排地如此严密,按理说夙问应该不会提前知道,难不成真是巧合?”程之南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番话不禁令莫君睿心中原本三分的怀疑又添了几分,夙问这个人可不像是什么多管闲事的好心人……
“王爷,赵侧妃求见!”门外侍卫突然禀报。
“不见!让她回去!”莫君睿此刻正对赵构窝火,又岂会对赵语柔有什么好脸色!
然而,不知是不是得了赵语柔的什么好处,那侍卫又问了一句:“王爷,侧妃娘娘说有要事要向王爷禀告,事关煜王殿下……”
“本王说了不见就是不见,让她滚!”
程之南眯了眯眼睛,突然帮腔道:“王爷且慢,既然王爷对赵构有所怀疑,不如借赵侧妃试探一二?”
今日能够成功栽赃煜王,程之南功不可没,因而对于他的话莫君睿还是能听得进去一二的。
“让她进来!”
“是!”
很快,便见着侍卫打起帘子,一袭玫红色宫装的少妇施施然走了进来,声音如同吴侬软语般娇弱婀娜:“臣妾见过殿下,不知殿下身上的伤势可好些了?”
与赵语嫣的明艳泼辣不同,赵语柔的美完全是江南女子的温柔缠绵,有如春风化雨般润物无声,而显然,这种相貌恰恰是符合莫君睿胃口的——
只见他原本升腾的怒意登时便消了三分,脸色稍缓地抬手示意她起身到床边来:“劳柔儿挂心了,本王尚好。柔儿这么晚了来找本王有可是什么要事?”
“王爷,”赵语柔说着便又跪下了,眼泪如梨花带雨一般落了下来:“臣妾对不起王爷,臣妾纵容嫣儿坏了王爷的大事,求王爷降罪!”
赵语嫣?想到某种可能性,莫君睿心下微沉,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冷了几分:“究竟是什么事?”
赵语柔轻轻啜泣了一会儿,这才抬头道:“王爷,此事说来都是臣妾的不是,嫣儿昨日傍晚来寻臣妾说话,可谁知没说了几句话臣妾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竟是睡了过去,等臣妾醒来时便见着嫣儿从您的书房里出来,神色慌张,臣妾怕您怪罪于嫣儿,便将此事遮了下去。”
“可就在刚才,臣妾竟然瞧见嫣儿悄悄进了煜王殿下的营帐,臣妾一时奇怪便偷偷跟了上去,不想却瞧见嫣儿将您书房里的信件给了煜王殿下,二人言语之间还隐约提到什么‘密林’,‘救人’之类的词……”
“你说什么?!”莫君睿猛地抬起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神阴鸷地问道。
赵语柔被掐得喘不上来气,眼角很快便蓄满了泪意,断断续续地说道:“王爷……臣妾对不起您……”
“王爷,您先冷静一下,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程之南连忙上前一步劝道。
莫君睿慢慢冷静下来,移开了掐在赵语柔脖子上的手,语气阴狠地道:“他们还说什么了?”
“咳咳咳!”赵语柔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半晌才回过神儿来,接着道:“他们,他们还说要把这件事交给一个稳妥的人去办,再后来……巡逻的侍卫就过来了,臣妾心里害怕便跑回了营帐。”
说罢便用怯怯的眼神望着莫君睿,仿佛他就是她的王一般……
“呵!”莫君睿不怒反笑:“赵构这个老匹夫果然是暗中投靠了本王那个好皇兄!当真是好极了!”
要知道,如果没有赵构的指使,赵语嫣不过一个深闺小姐,又如何能有这样的能耐!悄无声息地潜入自己的书房,哼,她还真是胆子不小!
怪不得,怪不得夙问会突然出现在迷阵附近,这次计划本来就只有他们几个心腹知晓,若不是为了顺利换掉魏祎的荷包,他又怎会把事情交给赵语嫣去办,没想到啊,消息居然是从她哪里走漏出去的。
“王爷,按赵侧妃的说法,煜王殿下何不命自己的人去救魏大小姐,偏偏要便宜了北堂啸?”辛远征心有疑惑地问道。
莫君睿冷笑:“他倒是想取而代之,那也要他手里有可用之人!”
虽说是救命之恩,可也要身份相当才行,否则魏巍又岂会轻易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再者,这驱逐野狼的药粉就只有辛鸿飞这里有,对方想要单枪匹马赶走狼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个不小心可就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了!
夙问身上的重伤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那位皇兄那里可不见得有身手能及得上夙问的高手!
“王爷英明,是老臣愚钝了!”即便是心中还存有一些疑虑,但辛远征还是点头表示了赞同,按理说他和赵构都是睿王一派的支持者,可若是没了赵构,那么眼前这位赵侧妃自然也就不是他家岚儿的对手了,如此一来倒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臣妾有罪,求王爷责罚!”这厢赵语柔连忙跪下磕头,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