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预兆的,宋夏大战再次开启。
这一次主要是围绕粮道,泾原路经略使章楶于粮道伏击,击溃来犯之敌数千,缴获数百匹骏马,还俘虏了不少党项人和契丹人。由此,宋夏朝堂都大惊。也许是和回鹘商议好了,西夏急急忙忙从西边撤回精兵,准备全力对抗宋朝。毕竟在泾原路经略使章楶于胡芦河川三战三捷,大破其军,奇袭天都山,擒获西夏统军嵬名阿埋后,西夏已经开始衰落到一定地步了。
再加上宋军已经在天都山站稳脚跟,且对周围百姓秋毫无犯。
天都山是西夏膏腴之地,人口众多,且产良马。有了天都山,宋军的战马得到了极大的补充。于是,章楶以泾原进据天都,熙河进据会州,秦州遂为腹里,幅员殆千余里,首尾相连,共进筑城寨五十余所,无不如意。河东、鄜延、环庆边面亦各相通,尽有横山之地。
再加上西夏多次遭到宋军冲杀,部族离散,投降宋朝的人越来越多,比如子都罗漫丁等等,已经刺痛了西夏的神经。
这不,西夏已经再次点齐兵马,到没烟峡口准备大战一场了。
根据黑客的情报,西夏尽起国中三十万兵马,势要于大宋西军决一死战。
此刻消息尚未传到汴梁城,张正书也是惊讶不已。要知道,距离正史上赵煦驾崩仅仅剩一个月,此时大战,于大宋不利啊!
“也只能祈祷章楶能顶得住了……”
张正书也是佩服章楶的,他以文官出身,在泾原四年期间,占据了一州之地、城砦九座,荐拔偏裨。章楶和其他将领不一样的是,他并没有把西夏的百姓当成奴隶来杂役,以至于西夏降将折可适、李忠杰、朱智用等等,全都受章楶驾驭。看看章楶在西夏立了多少战功吧:自平夏城战役后,章楶以两千精骑奇袭天都山,擒获西夏大将,俘敌三千余人,牛羊十余万,全歼仁多保忠的军队,仁多保忠仅以身免。攻击了西夏神堆驻营军,斩俘四千余,西夏大将结讹遇大败而还。还与西夏令王皆保交战,将其击败并擒获……
可以说,宋朝一百余年与西夏交战的成绩,都没有章楶一个人的战绩辉煌。
但章楶毕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再能打,又能撑多少年呢?
难道让一介文官马革裹尸,为大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
“也不知道赵煦要怎么办……”
正如张正书所料,赵煦此刻也是傻眼了。
“不是说夏国已经不会再兴刀兵了么,这是怎么回事?”
赵煦真的怒了,一个月以来,党项人和契丹人袭击了四次粮道,要不是大宋西军有所防备,说不定真的被摧毁粮道了。
当然了,章楶也不是没有上奏朝廷,恳请“许其并边之羌,纳疑归命,锡以爵赏金帛,给予服章银器,各许其耕垦故土,自为篱落,归顺者必众。”也就是说,就地屯军产粮是上策。但赵煦的态度模棱两可,他还是想速战速决的。只不过现在一来,赵煦总算是明白了,灭一国实在太难,还是徐徐图之比较好。
“陛下请息怒,此战已胜……”
彭元量很显然没有明白赵煦的意思,只听赵煦冷冷地说道:“夏国摆明了要和我大宋决战,居然屯兵三十万于没烟峡一带,你没看出来吗?”“陛下,恕小的愚钝,看不出来……”
赵煦叹了口气,说道:“这不能怪你,你没有领兵打过仗。去吧,把朝中常参官都叫来,朕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彭元量领命而去,很快就把常参官都请到了垂拱殿之中。
但和赵煦预料中的一样,大体上分为了两派。一派是力主决战的,一派是力主和谈的。这两派吵得不可开交,让赵煦一个头两个大。“够了,当这里是甚么地方?一个个说,章卿,泾原路经略使章楶是你的堂兄,你且说说看?”赵煦的目光炯炯,看着章惇,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朝中很多人都说,如果章楶不是和章惇同宗,怕是无法上位的。要知道,章惇独相已经够引人侧目了,再加上一个泾原路经略使章楶,这简直是掌控了政军两道,为朝中所忌讳也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是赵煦相信章惇、相信章楶,心中也不免有些膈应。
只见章惇端着朝笏,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回禀陛下,此乃隆冬时节,尚有两三月才能解冻。如此恶劣天气,西北更是不如。道路结冰不说,且夫山地路滑,贸然出城决战,恐怕要中了夏国圈套。”
赵煦眉头一挑:“那章卿的意思是,要和党项人言和了?”
“决不能言和!”
章惇振振有词地说道,“天都山、横山,那是我大宋西军以命换来的,如此膏腴土地,岂能轻易拱手让人?且夫这两地乃夏国精华所在,只要占据两地,哪怕是夏国年年派兵袭扰,也只会越来越壮大我大宋声势。而夏国,则愈发衰弱。此消彼长之下,我大宋再图谋夏国,则易如反掌矣!”
不得不说,章惇虽然做事不择手段,可他的战略眼光是一流的。在这种国家大事上,章惇甚少看走眼。
此刻局势已经明朗了,西夏拼命想夺回天都山、横山,是因为他们粮草不济了。既然大宋打中了西夏的七寸,凭什么退让?
“章卿所言,甚合朕意……”
赵煦发话了,你们那些言和的,决战的,统统给朕闭嘴,朕就要那么干!
枢密使曾布不服地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妥!”
赵煦微微皱眉,说道:“曾卿有何见解,不妨直说?”
“陛下,臣得到安抚司密报,言辽国军队有所异动。自大同、雁门关、析津府一带,出动兵马约二十余万人。我大宋北线危矣!单凭火山军、保德军、安肃军、保定军等,恐怕不足以抵挡辽国兵锋!一旦我大宋两头开战,如何能保得住国土不失?臣以为,言和乃是上上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