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多,陈冬杨回了柳烟离家,这一天出现的变故,他不敢告诉柳烟离。
或许是白天的时候睡过,柳烟离的状态好了不少,她问陈冬杨:“公司怎么样?”
陈冬杨说道:“没有更坏的消息了。”
“有什么解决的想法么?”
“一步步走,先催物流园赔偿,白欣然已经约了对方的人,她去谈。”
“上次不是谈崩了?”
“这次不一样,她做了些安排,她自己去办,她说我不在场,谈成的可能性更高,我们等消息吧!”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来,是汪纯艳的来电。
陈冬杨出去阳台外面接听。
汪纯艳说道:“陈冬杨,你们那边的情况我已经知道。我和吕经理谈过,这几天我们这边会收到合作方打来的一笔钱,能给你挪两百万出来,但需要宁燕同意。你和宁燕谈谈,如果她同意,收到钱的第一时间我就给你转过去。”
陈冬杨说道:“我现在暂时不需要。”
“都这样了还不需要?你让大家凑一下先度过了这个难关。”
“怎么凑?近两千万。”
“怎么这么多?”
“就这么多,而且这只是搞定客户的钱,还得搞定供货商,不给他们结算不会有第二批供货。”
“换一个,考虑过吗?”
“你欠着两千万不给,诚信问题,谁敢和你合作?”
“让柳烟离把所有物业换成钱。”
“就一个房子,两三百万,这不可能动,就算穷死了都不能动,这是玲儿治病的钱。”
汪纯艳无语了好久才说道:“你好好想想能怎么办,想到给我通知一声。”
陈冬杨挂了电话回去,柳烟离问他怎么了?他没多说,他带她出去吃饭。
马路对面的饭店,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叫的饭菜只不过吃了一半就结账走了,去附近的公园找地方坐下来。
面前是广场,不少大妈在跳舞,无忧无虑的模样,很令人羡慕。
他们和整个气氛格格不入的,但他们手牵手,公司当下的状况让他们很受伤,但也拉近了他们的关系。
坐了大半个钟,陈冬杨的手机又响起来,是马文。
不过,另一端说话的是章雅清,她让陈冬杨去清吧谈谈。
陈冬杨接电话的时候,柳烟离看见了来电显示,知道是马文。陈冬杨聊完挂了电话,她问陈冬杨:“马文说了什么?”
陈冬杨迟疑了一下说道:“马文在章雅清的清吧,让我去谈谈。”
“我和你一起去。”
“这……”
“不方便吗?”
陈冬杨也不确定,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行吧,回去开车。”
进了清吧门,他们立刻吓一跳,好多人,但没有其他人,全是自己人,公司的人,外加毛三千和魏萌萌。
陈冬杨想了起来,今天不是谁生日吧?
他拉着柳烟离的手进去的,所有人都望着,怪怪的,放开又不是,不放开更不是。
他迟疑的几秒,马文已经过来,他对柳烟离说了一句,借来用用,然后拉着陈冬杨就走,嘴里对陈冬杨说道:“靠,你搞什么呢?”
陈冬杨说道:“什么搞什么?”
“这是章雅清的清吧,你他妈的拉着柳烟离的手进来,你恶心谁?”
“章雅清呢?”
“接电话,后门。我问你话,你回答我。”
“我已经和章雅清说通,我们之间,只有友谊。”
“你信?”
“是你不信。”
“哎,随便你。”
“怎么这么多人在?”
“想办法解决问题,凑钱。汪纯艳和我们说过,他们那边能给两百万出来。如果白欣然那边顺利拿到一千万,再加上柳烟离的房子拿去抵押,章雅清给三百万,魏萌萌给一百万,我们各自再去借点,足够度过这个难关。”马文觉得搞定客户就是度过难关了,所以他话语间带着兴奋。
陈冬杨没有兴奋,不能这样凑钱,不然再被魏明辉搞一下,大家一起完蛋,这个后果他承受不来。况且要完全解决问题,至少四千万,而不是两千万。他不想打击马文,但这些话必须说出来:“哥们,账算错了,解决了客户闹事还不够,还要解决和供货商的关系。”
“客户不闹事,他们不是有信心了吗?”马文问。
“他们要我们结清上一批货款,才给我们下一批货。退一步来说,我们给客户赔了钱,你觉得还能有合作?我们有货没市场,拿货来发霉?”
马文失望的说道:“那怎么办?没办法解决了?”
“能解决,前提是,有四千万,甚至更多,毕竟这期间魏明辉还是会给我们找麻烦,我们要有足够的资金才能坚持住,否则凑出来的钱也是害了大家。”
马文烦躁的说道:“我不管了,你和他们说。”
怎么说?陈冬杨给了马文一个无奈的表情。
章雅清此时回来了,看见柳烟离,她先走向柳烟离,友好的打招呼:“柳烟离,好久不见。”
很显然,章雅清这个反应,不只是让柳烟离感觉吃惊,连马文都感觉很吃惊。
后面章雅清还拉着柳烟离,向陈冬杨和马文这边走来。
马文挺不安的对陈冬杨说道:“我开始不懂女人了。”
陈冬杨说道:“你别乱说话。”
“我知道,我要消化一下。会不会是我想歪了?章雅清换了策略?”
“你可以去死了,你非得这么脏吗?”
“当我没说。”
她们已经走近,章雅清对陈冬杨说道:“我们聊聊钱的问题。”
陈冬杨说道:“聊不来,不是两千万,是四千万,我不想拖大家下水。”
章雅清脸上本来有几分笑容的,听陈冬杨这样说,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吃惊和担忧:“怎么是四千万了?”
陈冬杨给她算了一笔账,她问柳烟离,是这样么?柳烟离点点头。
冷场。
当时很多人都听见了,欧阳倩赵小虎周小北段三雄宋小小魏萌萌,以及好几个下面的同事,他们坐的比较近。
整整两三分钟,没有人说一句话,一个个都被绝望所笼罩,那沉重的气氛,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