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真的不去?”
“真的不去!”
“那好。”戚真思招招手,唤来一个护卫,“去回报太孙府等消息的人,就说睿郡王最近得了帕金森症,去不了,请代向太孙表示歉意。”
“是。”
“什么是怕金子深?”纳兰述对戚真思的安排是满意的,对病名却有些不得其解,好学地发问。
“哦,就是老年痴呆症。”
“……”
半晌,室内传来一声巨响……
当室内恢复安静之后,戚真思才拿起刚刚来传报的护卫,送来的最后一封书信,那是个名单一样的东西,她随意翻了翻,目光突然一凝,随即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狡黠笑意。
“还有个消息要不要听?”
“嗯……”纳兰述似睡非睡。
“也不是那么重要。”
“哦……”纳兰述打个呵欠。
“刚得到的消息,某个人,偷偷报名了今年武举。”
“哦……啊?”
快要睡着的纳兰述,霍地一下站起来。
“报了?”
“报了。”
“改不了了?”
“已经归档送兵部了。再拆要圣旨才行。”
纳兰述二话不说,向外就走。
“去哪?”戚真思懒懒地喊,露出奸诈的笑容。
“把太孙府的人追回来!”纳兰述一边向外奔一边喊,“我要当仲裁!”
君珂参加武举的消息,旋风一般在三天内迅速刮过了整个燕京贵族阶层。
朝野现在对君珂还不熟悉,不过一个虚衔供奉而已。但燕京贵族,尤其是王孙公子们,对她倒是印象深刻,听见这个消息,震惊之余,立刻抓耳挠腮,喜不自胜。
喜什么?喜的是找到替死鬼了!
今年武举,在皇太孙的力主下,改革了往年的贵族内选制,允许平民参选,只要通过兵部初步考核都可以参加;另外,有感于贵族少年奢靡脂粉风气不良,皇太孙建议,所有凌云院在读学生,全部要参与今年武举,并不一定是让他们去争什么区区校尉守备游击等低级武官职衔,他们也看不上,而是要求他们,必须在武举中有胜一场,否则便取消凌云院在学资格。
燕京凌云院,是大燕最高的贵族学堂,也是所有贵族少年必经的镀金大学,凌云院三年一结业,招收所有皇族王公及在京三品以上官员直系子弟。燕京子弟,并不以进凌云院为荣,但却以进不了凌云院为耻,从凌云院没有混完三年就被赶出来,那这辈子也就不用再在燕京混了。
在凌云院没有混完三年,却不是被赶出来,而是荣耀地送出来的,自凌云院创办以来只有三人:一人读了半年,在半年考试上把快要结业的上三年第一名的师兄,三招莫名其妙放倒,然后笑看教授,笑得教授们立刻决定他光荣结业,这是沈梦沉;一人读了三个月,等不及半年考试,第三个月直接拎出了院中同届据说是最好的苗子之一,绝对三年后可进前三甲的一位同学,拎着他到了教授面前,逼着他换了八种武器和自己对招,先后把他击败,然后直挺挺站在教授桌边等结业书,这是纳兰君让;还有一个人,老老实实读了快一年,这一年的前十一个月,他上课睡觉、练武装病、吃饭冲锋,赌博扎堆,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乡下废柴”必定要以年度倒数第一,成为第一个光荣提前劝退的凌云学生的时候,他某天早上起床时突然道:“燕京没啥玩的了吧?”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他抓抓头发,道,“唉,行了,走吧。”众人以为他还没睡醒在说梦话,谁知他披件衣服踢踢踏踏直奔教授办公署,当即掀翻了三位最强的教授,然后自己开了教授抽屉,抓出结业书唰唰填上名字,末了还特意划掉最高等级的“卓异”,自己写上“举世无双最优”,然后抓了结业书连行李也不收拾直接回了老家……这位是谁,想必已经不用说了。
凌云院的学生们,自然不敢和这三位神人比,这三位,一位已经是当朝右相,年纪轻轻身居高位;一位是藩王世子,将来铁板钉钉的第一藩王;另一位更可能是未来皇帝;别说他们是光荣结业的,就是他们真的是劝退的,大家也得装傻“啊?是吗?有这回事?有吗?没有的!”
不好比,就得忧愁自己这次怎么过关了,王孙公子们知道自己的斤两,打起架来,哪能和那些龙行虎步神完气足的乡下武夫们比?唉,要是比化妆技术就好了。
但是!
福音来了!
那个神眼少女竟然参加武举了!
垫底的人来了!
男人们打不过,女人还怕打不过吗?
王孙公子们有一部分是参加过那天酒宴的,也亲眼见过君珂的武技,她战肥奴用的是巧劲,当时众人被她傲骨所惊,倒没觉得武功多出奇;后来和正仪那一场,虽然是硬碰硬的功夫,但两人打得太快,公子哥儿们看得眼花,又忙着喝酒摸女人,也没仔细看,这些男人虽然打扮往女人靠,内心却又不肯女人,还记得自己是男的,总觉得女人再强,也就那么回事,两个女人打得再好看,也不抵他们男人动动小手指,正愁这“必胜一场”没有底气,可巧,这下不用愁了。
凌云院王孙们为此积极报名,纷纷走后门拉关系托路子请客吃饭打关节,要求兵部那些安排考场的主事们,无论如何要把自己和君珂安排对战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