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仲谋的脸在灯光下显的柔和。
其实,比起占英辉,他是更像自己的。就是因为这样,夏钟影才愈加地担忧,愈加地疼爱自己的这个儿子。
他站在自己的面前,看起来如此的高大,似乎是可以将他这位逐渐年老的母亲保护起来,但是夏钟影清楚,在占家,在占仲辰面前,自己的儿子是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的。
她像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般,担忧自己儿子的前途和未来。
这个世界,没有一位母亲,不为了自己的孩子殚精竭虑的。
夏钟影缓缓道:“你还记得很早的时候……那段日子,你在国内,我在国外,没有一刻不是在担惊受怕的。可是,我总想着你劝我的,妈妈,我自己可以应付,您等着看吧。仲谋,我相信了你,可是你给妈妈看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从来都不是最响,但却是最能直击占仲谋内心的。他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那是你离占家主位最近的时候了,可你却让妈妈失望了。”她伸出手,想要摸摸自己儿子的额头。她知道,这么多年,她累,她的儿子不会比她轻松多少的。可她的手终于在伸出的时候,缓缓落下。
“那段时间,我伤心失望,但都及不上我心里面对你的牵挂和担忧。失败了就失败了吧,妈妈只要你安全就好。”夏钟影苦笑,“何况那件事并不全是你的错,我都知道的。可是,你和阿泽的这件事,还有你和占仲辰又积下的恩怨,妈妈却是不能不过问。”
她的眼里闪动着泪光,那嗓子极力压制下的嘶哑,落在占仲谋的耳里,都是一把把向他心脏刺来的刀。
“是我,让您失望了。”
“不,让我失望的不是你的行为,而是你的心……仲谋,妈妈给你灌输的那颗无坚不摧的心呢?你对妈妈的承诺呢……就因为那个叫戚珊珊的女人,你就这样辜负你的妈妈?”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
占仲谋蓦地将视线抬起,他说:“是谁?”
“是谁告诉我的?”夏钟影说,“就算是我自己不想要知道,但总是有人想要我知道的,不是吗?我在国内接触过的每一个人,哪一个是怀着好意的。连你的亲生父亲都不是。”
夏钟影终于叹出一口混浊的长气,她的手按在墙的壁纸上,说:“我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细枝末节,但用脑子想想也能猜到你会怎么做。你什么都像极了我,唯独对待感情,却像极了那个男人!现在,你仔细问问你自己的心,是真的喜欢呢,还是只是想和占仲辰一较高低?”
“妈妈!”占仲谋惊讶于母亲说出的最后一番话。这话,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他脸上的遮羞布掀开,他似乎透过母亲的眼睛看到他内心的那个胆怯的自卑的占仲谋。尽管他是如此的不想承认。
“呵呵。你的父亲也是这样。”夏钟影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因为想要得到,却越是不能……求而不得,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唇都在颤抖。
“好了,我说的这话你仔细想想。”
她似乎是累极了,手按在墙壁上,一个人慢慢地进去了。
占仲谋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母亲。
如果说,他曾经做过一个错的决定,那么现在,他的决定是对是错呢?
占仲谋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回头了啊。
宁泽宇把鸡块夹到krystal的碗里,说:“原先我不是给你安排的单人间嘛,你怎么突然想要找人一起住了?”
krystal想了想,说:“一来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二来我是听小护士说起,说医院里的医疗资源有些紧张,尤其是病房啊……就说现在天气那么热,生病的,出事故住院的人都特别多。我听说医院安排的和我一起住的是一位亚裔,于是就同意了。”
宁泽宇看着她,微笑:“你这想法很好,只不过你不了解人家就让别人住进来,真是。”
“哎,你原先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说说看,你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想法?”
“没啊,就是觉得这位夏阿姨,还有她儿子不简单。”他顿了顿,这才说道。
krystal下巴一扬,说:“你是觉得人家的儿子长的帅又优秀,觉得自身心理有压力了吧……阿泽,其实你已经很好了。”
“你可千万别给我发好人卡。”宁泽宇赶紧说,“我怎么好有危机感啊。”
“就是要让你有危机感。来自其他优秀男人的危机感。”她笑了笑,说,“咦,怎么夏阿姨还没有回来呢?”
“有她儿子在,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宁泽宇说。
但他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
占仲谋在外面等了很久。
他看了看手表,整整十五分钟了。
等的焦急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是通的,但是那头并没有人接。占仲谋看到旁边有一位女士走过,他赶紧喊住她:“您是要去洗手间吗?麻烦您帮我看下,里面有没有一位夏女士,麻烦您了。”
和他说话的是一个德国女人。
见他是一位英俊的亚裔男子,且德语讲的如此之好,她很高兴地点头,走进洗手间去了。
占仲谋略站了一会,就看到那位女士出来了,说:“我喊了几声,并没有听到回答。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还有,里面有两扇门是关着的。”
占仲谋侧了个身,也不管其他,急急忙忙地奔进了女洗手间。
果然,有两扇门是关着的。
他敲了其中一扇,里面传出了声音。
是位英国女人。用英语说有什么事。
占仲谋并没有回答,他转而走向另一扇门,说:“妈妈,您怎么样了?”在说的同时,占仲谋狠狠地用身子作为武器,撞向那扇门。
瞬间,门发出巨响。
其他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人都出来了,看到出现在洗手间的男人,纷纷诧异。
占仲谋的眼睛充了血,他一次又一次撞向那扇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