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菲比,祝你好梦.”贺喜挂了.
转天下雨,贺喜在校服里添毛衣,撑伞往学校走.
有人撑伞走她身边,捉住她手放进他口袋,“小混蛋,没给我电话,害我一夜没睡好.”
六月飞雪,贺喜心里喊冤.
好在客晋炎没继续讲,她手仍在他口袋中,只是撑两把伞不方便,客晋炎收拢她的,把她拉进他伞下.
又问她昨天去乡下做什么.
贺喜知道他不怕,悉数讲给他听.
“还要再去?”
贺喜点头.
“我开车送你.”
“可明叔...”
客晋炎打断,无限委屈,“讲我是你英文老师不就好了?”
贺喜忍不住腹诽,谁家英文老师开宾利.
快到德贞女中,贺喜抽出手,“客生,同学会看到.”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
早知道会这样,客晋炎捏她面珠,暗叹时间慢,“你快些长大.”
她随他的视线一起降落在胸前的包子上.
他道,“一丁点.”
贺喜怒,涨红脸,“比你强!”
不解气,踢他小腿,抢过雨伞就走.
尽管躲避,马琳娜眼利,还是让她捉住.
课间,她拿一份明报连刊的[越女剑]挡住两人脑壳,偷偷道,“我看见啦,有男人捉你手,是你英文老师?”
贺喜想否认,随即又自我否认,捉她手的真是她文老师.
马琳娜托腮叹气,“英文老师有邪气,我们都栽在英文老师手里了.”
***
☆、第33章 号一更
农历新年将至,贺喜上完寒假最后一堂课,在家写作业.
明叔来找,讲乡下拱桥建好.
送走明叔,贺喜电话打给客晋炎,菲佣仍讲大少不在.
“好,烦你告诉他我找过.”
等不及他来,贺喜收拾东西,仍旧坐明叔三轮去新界.
他们刚到,阿姑便拉住贺喜手,满面激动,“阿喜,多亏你,小囡这些日子精神好许多,她讲夜里没再听见脚步,也没了噩梦.”
贺喜笑眯眯看小囡,将养数日,气色确实比之前好.
既然找出了缘由,其他要简单许多,阿姑把过来看热闹的邻居请走,给贺喜腾出一片清净地方.
施术前,贺喜先给几位先人燃香烛,“人鬼殊途,今日为先辈们改道,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言罢,朝他们三拜.
新搭建的拱桥紧贴老桥,只是转了弯,和阿姑家的屋舍走向一致,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势.
贺喜取出八张符咒夹在指尖,双指用力,符咒向八个方向飞速而去,紧黏在地上,任凭风再大,仍旧纹丝不动.
“众生多结怨,怨深难解结,一世结成怨,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怨业.”贺喜狠心咬破手指,鲜血涂眉心,踩北斗天罡步,不断掐手诀.
“请先辈们放过小囡,改道另行.”贺喜将引魂咒扔出.
骤然卷起一阵阴风,寒凉入骨,将引魂咒无情吹向贺喜,似乎只凭几句空口白话说服不了他们.符咒飘在半空中,始终不落.
“敬请先辈们改道.”贺喜再朝他们三拜.
又燃冥币抛洒半空.
阴风渐小,蓦地又卷起一阵,只不过风向改道,将冥币连同引魂咒卷向坟墓所在方向,洋洋洒洒飘落在墓地上,良久,方歇.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贺喜长吁一口气,虚抱拳,恭敬道,“多谢先辈们礼让.”
此时二楼的后窗隐隐传来嘀咕声.
“阿妈,刚才你有没有察觉到后背发凉.”
“有,汗毛竖起,背出冷汗.”阿姑趴窗口,偷看贺喜,犹疑道,“现在应该行了吧?”
将她们话听得一清二楚,贺喜仰头,手挡日光眯眼喊她们,“阿姑,你和小囡下来祭拜一下先人.”
母女二人哪敢不听,下楼,慌不择路.
家门口停放一辆凌志,半新不旧,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男人,长相虽不错,穿着略普通.
阿姑好奇,“你找谁?”
“找阿喜.”
小囡反应快,向房屋后跑去,喊人,“阿姐,有人找.”
她话音落下,客晋炎已经跟过来,四目相对,贺喜不是不惊讶,“客生,你怎么找过来了?”
“你阿妈告诉我地址.”走到贺喜身边,他恼怒低语,“已经讲好我们一起过来,小混蛋,又没通知我.”
贺喜低头,脚尖踢土,“我有打电话,讲你不在.”
“我...”客晋炎脸色骤然发沉,不发一言.
明叔一旁搓手,尴尬问,“阿喜,他是?”
贺喜强笑,“我英文老师,来接我回去补习.”
明叔似感叹,“英文老师师德真好啊.”
客晋炎略不自然在,和他们挨个招呼.
回程,贺喜邀明叔一块坐车.
明叔摆手,“还是骑三轮,你们先回.”
车中坐稳了,贺喜开窗挥手,“明叔再见.”
阿姑家的屋舍渐渐模糊在倒车镜中.
咳嗽一下,客晋炎试探开口,“我并不知你打电话.”
随即他又道,“上次也是?”
反应过来他指哪次,贺喜点头,老实道,“菲比讲你不在.”
“该炒掉她换人.”客晋炎低咒.
送贺喜到家,客晋炎探身为她解安全带,解开瞬间,侧头含住她下唇,不过蜻蜓点水.
“你,你答应过我.”贺喜捂嘴,眼神指控.
耳根发烫,客晋炎一把将她揽怀中,侧头低语,“委屈我阿喜了.”
贺喜反倒难为情起来,推他肩,“我回了,阿妈不在,不好请你上去.”
“叼!客大少真会玩,看上妹妹仔?”
街尾角落停放一辆车,坐里面的几个四九仔紧盯客晋炎动静,见贺喜从他车上下来,有人唾骂,“世风日下,客大少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另一人骂,“你懂什么,妹妹仔西靓,叼起来才够劲,不叼妹妹仔,还能叼阿婆?一枪进洞,又松又软,没一点滋味!”
“讲这样细,你叼过?”
“干你娘啦!”
后座的小头目倾身一巴掌扫过,低声喝道,“醒目点,他开车走了,小心点跟上,别让他察觉起防备心.”
客晋炎直接驱车回客宅,菲佣小跑出来为他开车,“大少.”
菲比声细细,脸颊红扑扑.
客晋炎冷看她一眼,关上车门.
砰.菲比心中惴惴,怯看他.
“你跟我来,我有话问.”
二楼起居室里,客晋炎靠坐在沙发上,双腿闲适交叠,神情也轻松,只是眼带寒意,菲比缩站一旁不言语.
良久,客晋炎才问,“谁让你讲我不在家?”
菲比低头嗫嚅,“不知大少讲什么.”
“装懵懂?”客晋炎笑一声,猛掷骨瓷杯,滚烫茶水溅到菲比腿上,她尖叫一声,抱头蹲下.
“现在知不知?”
“大少,我不知.”她瑟缩一旁,好似受天大委屈.
客晋炎摆手,不再为难,“去找管家领人工,客家不养欺瞒家主的白眼狼.”
菲比这才害怕,她在客家工作已经六年,一旦被辞工,其他大户家主也不会要她,她只能被小户市民雇佣,和他们挤几十英尺洋楼.
“大少,不关我事,是太太告诉我,以后贺小姐电话打来,就讲你不在.”
“行了,你出去.”
客晋炎惫懒捏眉心,起居室坐片刻,蓦地起身下楼.
客丁安妮邀几位富太凑脚打二十四圈,今日她运气佳,连番胡牌,脸上笑就没断过.
牌局散开,客丁安妮才注意客晋炎坐客厅,似乎是在等她.
“怎么了?脸色这样差?”客丁安妮脸带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