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屋内传来巨响,顾寒州痛苦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一枪,打在了大腿内侧,鲜血瞬间打湿了西裤,汩汩的流了出来。
他额头沁出了冷汗,面色也白了一分,可那眼神依旧犀利。
他抬眸,看向二楼的傅西城,他在笑。
“不好意思,很久没执行任务了,手法竟然生疏了很多,脑袋和腿都分不清了。”
“是简让你来折磨我的吗?”
“你猜呀。”
“无所谓了,有什么招数尽管来,我顾寒州不怕。”
“是条汉子。”
傅西城这话带着几分佩服。
和顾寒州道不同是一回事,可不妨碍他欣赏这个人。
砰——
又是一枪,打在了肩膀。
鲜血洒在地上,晕开了朵朵梅花。
第三枪,另一条腿,他不得已双腿跪下。
第四枪,胳膊。
第五枪,小腹。
他浑身是血,可他依然倔强的撑在地上,不肯倒下。
“还有最后一枪。”
“我只有一发子弹了。”
傅西城幽幽的说道。
他从未有过,一轮子弹结束,那个人还活着地。
顾寒州瞬间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最后一枪,是要结束他的性命。
“顾寒州,你临死之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爱她。”
“就这个?”
傅西城震惊,不解的看着他。
顾寒州闻言,也笑了笑。染了鲜血的唇角,显得异常妖孽好看。
他的脸苍白如纸,因为失血过多,额头的汗珠豆大的滚落下来。
他笑,红唇白牙俊朗非凡。
“应该有很多话的,但……想不起来了,唯一在脑海停留的就她了。我爱她,仅此而已。”
“好,这话,我不会帮你传达,再见了,兄弟。”
傅西城了一字一顿的说道,而顾寒州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一切过往像是走马观花一般浮现,可最终凝聚成她的小脸。
听纪月说,前世她们也没能好好在一起,这一辈子也算是无疾而终。
那就下辈子吧,但愿自己能早点遇见,免她惊免她扰,免她风波无争。
砰……
最后一枪,响亮的回荡在耳边。
顾寒州没有感觉到疼痛,不禁狠狠蹙眉,睁开了鹰眸。
最后一枪竟然打在了天花板上,黑漆漆的窟窿还在冒烟。
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耳畔竟然传来许意暖的哭腔。
“顾寒州!”
她从监控室出来,一路狂奔下楼,然后扑在了他的怀里。
而他的第一句竟然是……
“我脏,全是血,会弄脏你衣服的……你今天穿的,很好看……”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看她安然无恙,一颗心都是暖融融的,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了。
他费力的擦手,可身上没有干净的衣角,最后只能垂在了腰侧。
许意暖听到这话,一颗心都要碎裂了。
都什么时候,还关心她的衣服?
“顾寒州。”
她不顾一切,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泪流满面。
“别哭……我没力气帮你擦泪了。”
他虚弱的说道。
“简,我求求你,找个医生好不好,他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她抱着他,泪眼婆娑的看着简,卑微的跪在地上。
简深深地看了眼,挥了挥手,待命的医生立刻赶了过来。
很快顾寒州就被抬进了准备好的房间,消毒水的气息慢慢蔓延。
“放心吧,我的每一枪都没打到要害,也不会让他残疾,不过要卧床养病一段时间,多收点罪而已。”
傅西城发话。
“简,我已经帮你完成了,我和傅垣自由了。从今往后,傅家、你,我不再参与。”
“好。”
简淡淡地说道,想要和许意暖说话,可看她焦急不安的守在房间门口,又哑口无言,最终选择沉默。
傅西城要离开了,他还要继续带着景谣的骨灰去远行。
他在门口和简说告别的话。
“你突然看开了,我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不的目的不会罢休的。”
“我一直在求证,我和顾寒州,谁爱的更多。”
“然后呢?”傅西城好奇的问道。
“我自认为,我的爱不比顾寒州少,为什么暖暖选的是他不是我。哪怕我没有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但……总该让她心里有丁点我的影子,可她的选择那样坚定不移,从未为我动摇过。”
“我是个男人,我不甘心输给另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所以我一直在求证,以至于我快要迷失自己,都要忘了爱她的初衷。”
“当初,喜欢她舍不得给她一丁点压力,可现在我却把她逼得没有活路。可顾寒州,面对生死也从容面对,从未想过伤害她。从我上次和他交易,让他一命换命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救许意暖的命。而许意暖也为了他,宁愿死也守护名节,不肯背叛他。他们,都给了最宝贵的东西,不求回报。而我,一直在求一个结果。这次,输得彻底。”
“你这次醍醐灌顶,似乎格外的有感慨。”
傅西城打趣的说道。
“太累了。”
简幽幽的说道,始终得不到的心情太累了,他又无法说服自己去放弃。
可现在,他不得不放弃,他和顾寒州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也好,走出来对自己好点。我还有事,要先离开了,走之前也要给傅卓送个礼物。”
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阴险狡诈的笑。
“对了,你真的和傅卓做交易了?”
“没有,他不配,不过给了些权限,让他可以在曼尔顿扩展势力,但也要在不危急皇室的情况下。本想借此换来解药,却不想黑影把唯一的解药给了别人。”
“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
傅西城摸了摸鼻子,露出了一抹坏笑。
他要送给傅卓的礼物,正和这个有关呢。
简送走了傅西城,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而许意暖寸步不离的守在房门口,等医生出来。
手术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才把五颗子弹取了出来。
傅西城也太心狠了,虽然不足以致命残疾,但打的血肉模糊,肯定很痛啊!
她要给姐姐烧香,诅咒傅西城走路跌倒,吃饭塞牙,一直便秘,经常掉钱!
狗屁姐夫,就知道欺负人。
她一边惴惴不安的等结果,一边心里狂骂傅西城。
最终,房门打开,外面已经接近黄昏了。
医生满头大汗,道:“病人已经安全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了,他在等你。”
“他……他还清醒着?”
“是的,病人拒绝使用麻醉剂,我们也被吓到了。现在病人很虚弱,你进去看看吧。”
拒绝使用麻醉剂。
听到这几个字,她都是震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