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有时人一多,各种想法引出了各种方向,纷繁杂芜,不利于理清思路。我们二人探讨,适宜些。我先看看这密信上写了什么。”
“我同你一起。”接到密信,季迁遥只是略略扫视了两眼,还不大明白信中所述内容是何。
“好。”
夏清舒营帐内的书案很大,椅子也很宽,二人倚在一处,旁侧还留有不少余地。
逐字逐句阅读过去,二人弄清楚了密信的内容。
密信上写着的是一则关于天神的传说,传说中的时间乃是三千多年前的晋朝末期,发生的地点唤作“南楚”。
历来皇帝都喜欢追求长生不老,晋朝末期的晋宣宗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为了延年益寿,他孜孜不倦地求仙问道。
一日,一道士进言,说南楚之地长了一味长生不老药,采之炼丹,服下之后便可“万岁”。美中不足的是,此药之样貌习性皆有,只是生长的地方不曾确定。
晋宣宗闻之,仍是大喜过望。晋朝前期富饶,百姓之数较之前朝翻了几番,后期腐败衰弱,但百姓之数还是有增无减。
晋宣宗不差人手,圣谕一下便动用了五万军士深入南楚。为了找到这味草药,他不惜一切代价。
最关键的线索不明,五万名军士仅依靠着道士的一副画像寻找。皇帝下了死令,他们不惜伐木开道,不惜毁坏林丛。由于太过兴师动众,军士踏过之处,山林皆毁,百草不生,南楚大好的青山绿水毁于一旦。
皇帝的暴行惹怒了天神,掌管民间花草树木的花神派了七个弟子下凡处置。
这七个弟子有着不同的灵力,她们入南楚,设下迷雾。五万军士入迷雾中,眨眼之间,便回到了都城长安。
晋宣宗知晓触犯了天意,闭关清修,不敢再打那味草药的主意。
传说还描述了七个弟子的样貌,皆是灵动仙韵的女子,身姿高挑,长发及膝,不过衣着之色不同。传言说她们代表了七类的植灌草,以其颜色划分,分别是朱红、缇橙、鹅黄、湖绿、竹青、蔚蓝、绛紫。
至于七个弟子的神力,密信也花了些许笔墨,说她们可呼风,可唤雨,可再生青树、可绽开百花......各式各样,神乎其神。
仔细看了两三遍,信中的一个数字引起了季迁遥的关注——“七”,这个数字同神秘人所写的“树棺七卫”会不会有所联系?
“你说这七色弟子会不会就是那些树棺人?”捏着信笺的一角,季迁遥问道。
“肯定不是。”夏清舒的语气很笃定,树棺人是神奇了些,但还不至于玄幻到同天上的神仙挂钩,顿了一顿,她又道:“但我可以确定,二者存在着一些关联,比如信笺上所描述的颜色,我们遇上的第一个树棺人便是满身红花,你还记得那棵火焰木么,树棺人尸身消散后便化作了那一株火焰木,火焰木开的花是红色的。”
“还有,”夏清舒忽然起身,从一个装着水的盆器中捞出一叶一花来,递到季迁遥眼前:“你看,这个是那夜袭击我的树棺人留下的。流烟查过,这花名为炮仗藤,所开之花乃橙红。这个橙红便对应信上说的‘缇橙’。”
“这么说来,树棺人也是按照这七种颜色来排的了。”话音落下,季迁遥陷入了沉思,她的目光胶在了信笺上的“竹青”二字。
第60章夺位大计(主cp)
“你说这个‘竹青’会不会与‘蔡竹君’有关?她也是树棺人?”季迁遥分析道:“那人可以操控竹叶同我们对话,想来也是有灵力的。再加上她的名字中也有一个‘竹’字。”
“树葬炼尸本就是秘术,世上知道的人很少。这个神秘人知道得那么多,还有灵力,我觉得她要么是树棺人,要么就是炼尸人。”夏清舒在“炼尸人”三个字上下了重音。
“炼尸人?”一直以来,她们围绕着树棺人转,倒是忘记了这一更为关键的人物。
“树棺人是死尸入棺,只是傀儡,不会有自己的思想,更不可能‘对话’。如若她是炼尸人,那竹叶上说的那些就解释得通了。炼尸人可以操控树棺人,亦可以制止它们的恶行。所以她说“只有我能救你”。”
“那这炼尸人定然不止一个吧。”
“是啊,那蔡竹君总不能又杀我又救我吧。我猜测,是它们内部出了什么矛盾,意见分歧,导致分道扬镳,各自为营。”
夏清舒的话倒提醒了季迁遥,“不知蔡竹君的真面目前,我们还是要设防,或许她真的打着救你的名号来杀你。”
“嗯。”夏清舒又拿起了那封密信,从头开始看了起来。信上除了传说外还记录了探子找寻线索的过程,她想从中挖出点东西来。
越看夏清舒的眉头皱得越深,因为她翻来倒去,没有找到一丝有用的东西。
季迁遥原是同她一起看的,两遍看完,没有寻到踪迹,便想作罢。侧目望着夏清舒,却见她神色肃然,额上露着一截青筋,双目发直,脸绷得紧紧的,眼圈下方还留着浓重的黑影。
季迁遥一阵心疼,转过身子,一双纤细灵巧的手抚上夏清舒额头的穴位,轻轻按压,她温声细语道:“线索只有怎么多,你也不必绞尽脑汁去拼凑。昨夜你翻来覆去,想是忧心竭虑,不得好眠,白日若有时间,小憩一会儿。休息片刻,神思便不会这般急了。”
感受着额上轻柔的按捏,夏清舒放下手中的信笺,侧了些身子,面对着季迁遥,手臂环在她的腰上,咧嘴一笑:“昨夜扰到你了么?我已经尽量放轻声响了。”她的笑中藏着些自责。
“没有。我只醒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又睡着了。你何时睡的?我要听实话。”细长的手指抚上了眼圈下方的黑影,一下一下,缓慢而轻柔。
动作轻得像一根羽毛在眼眶下方扫来扫去,夏清舒舒服地眯起了眼,老实回道:“我也不记得具体的时辰了,只知迷迷糊糊前望了一眼天色,那时已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