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摇了摇头,“皇上若执意如此,自然不敢有人违抗皇上的旨意,只是,皇上若真心为奴婢着想,便请想想奴婢日后的处境,不明不白地成为了妃子,恐怕奴婢在后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有些道理。”
顾容峥微微颔首,总算是暂时打消了马上将陆绾封妃的念头,想着陆绾没有亲人,想要让她立刻封妃,的确是惹人非议,是以轻抚陆绾秀发,“绾儿今日受了委屈,日后在乾清宫便安心歇息,你既然喜欢珍珠,朕便赏赐你一套珍珠头面。”
“多谢皇上。”
虽是嘴上这样说着,陆绾心头却是老大的不高兴,此生她最为痛恨的便是珍珠,如果不是特意戴了珍珠发簪,为的便是吸引顾容峥的注意力,她定是再也不会碰珍珠。
只是,她以区区宫女身份便得了顾容峥赏赐,还真真是前所未有呢。
翔凤宫。
得知顾容峥竟赏赐了陆绾珍珠头面的时候,姜婼简直气炸了心肺,“陆绾那贱人凭什么可以得了皇上赏赐?难不成,皇上真的以为本宫做错了?”
虽是问话,可底下黑压压地跪了一片,却没有人真的敢回答姜婼的问话,毕竟这会儿陆绾的风头无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成了主子,他们还是少说为好。
“皇后娘娘,梅贵妃娘娘来了。”
梅迎春?
姜婼冷笑一声,看来梅迎春是得知了今日之事,所以特意来嘲讽自己的,只是,她作为皇后,又怎么肯轻易低头?
“就说本宫身子不爽,请她回去。”
姜婼不耐烦地挥挥手,奈何下一刻,梅迎春的声音已然由远及近,“皇后娘娘若是身子抱恙,便更加不应该去乾清宫里,免得大热天的火气太旺,倒是损了身子。”
“本宫何时让你进来了?”
梅迎春却是不急不躁,“皇后娘娘,您如今身子不爽,嫔妾可是特意来看望皇后娘娘的,不过嫔妾还听说皇后娘娘之所以身子不好,可是今日去了乾清宫的缘故,想当年我等入宫,也没有在乾清宫里住过呢。”
提及陆绾之事,姜婼觉得越发心烦起来,“梅贵妃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便先行回去,本宫今日不想看到你。”
如此明晃晃的逐客令,对于梅迎春却没有任何作用,“当年的浣纱是如此,如今的陆绾也是如此,看来皇后娘娘的翔凤宫是留不住人呢,也罢,皇后娘娘虐待宫女,在后宫里面是出了名的,想必陆绾也是不堪重负,所以才去了别处,只是嫔妾也想不到,原来陆绾心比天高,竟是想要攀高枝儿呢,竟是嫔妾看走了眼,日后,想来和陆绾称姐妹也是未可知的事情。”
姐妹?
想到今日打探到的消息,顾容峥真真有意要让陆绾封妃,姜婼更是一阵烦躁,“陆绾不过是区区卑贱宫女罢了,以她的身份,又如何能成了妃子!”
可你不也是区区庶女么?
梅迎春心下不禁鄙夷一番,她乃是家中的嫡女,却也只得了贵妃娘娘的封号,可姜婼不过是庶女而已,凭什么她是皇后娘娘?
如今在后宫之中,数着梅迎春对着姜婼最为不服气,甚至想取而代之,以她的母族,如果顾容峥废后,那么最有可能成为皇后娘娘的便是她。
“嫔妾告退。”
见刺激姜婼的目的已然达到,梅迎春这才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去,于她而言,见到姜婼吃瘪,乃是最为开怀之事。
此刻,陆绾却着实有些心塞,不为别的,只为如今自己竟然有些身不由己。
以顾容峥的性子,就算今日打消了封妃的念头,可是明日呢,后日呢?
她始终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顾容峥的威严,如今她仗着得了顾容峥的喜欢,所以才能百般阻挠,可若有一日顾容峥对她的耐心消失殆尽,那么她又该如何自处?
该死的,难道这一世,她亦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么?
不,她绝对不会就这样屈服!
蓦地,陆绾听到了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此刻已然入夜,这里又是乾清宫,按说不该有刺客摸进来才是,然而陆绾分明听到动静声越发朝着自己这边过来,因此不禁紧张地握着手边的匕首,就等着那人过来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绾儿!”
一把握住匕首,顾容息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是我。”
“容息?”
陆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顾容息,陆绾险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毕竟,这里乃是乾清宫,是宫里头防备最为森严的地方。
如今顾容息的武功尚且没有完全恢复,他是怎么进来的?
似乎是看穿了陆绾心中疑惑,顾容息颇为得意地摇了摇手中的人皮面具,“虽说不能再假传圣旨,可是想要凭借这重身份出入乾清宫,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儿。”
原来如此!
陆绾方才放心下来,毕竟如果顾容息被当做刺客的话,以他如今的功夫,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里人多眼杂,容息,你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免得被人发现。”
“绾儿这是在担心我?”
顾容息索性欺身向前,温热的气息扑洒在陆绾的颈子上,惹得陆绾的耳尖都有些红,好在这时候是黑夜,陆绾暗自庆幸着,顾容息应该发现不了自己的窘态才是。
“我——”
“我最喜欢绾儿担心我。”
这是什么恶趣味!
陆绾狠狠地瞪了顾容息一眼,“虽说我如今进出不是太方便,可这里是乾清宫,那么拿到千年乌血果的机会便很大,我答应你,日后我拿到千年乌血果之后,就立刻出宫。”
“既然你出不来,那么我便来见你,左右有了这重身份,别人发现不了。”
顾容息自顾自地坐在了陆绾的床榻之上,换了审视的语气,“听说你要成为顾容峥的妃子,可有此事?”
“这——”
陆绾登时有些犹豫,此事确实不假,只是想要和顾容息解释,却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