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心不在焉地开门,没想到姚喜报就在门外面等着,又把她吓了一大跳,林简无意识地拍了下胸口给自己压压惊。
“昨晚睡得好吗?”姚喜报咧着标志性的大白牙朝她灿烂一笑。
已经理好喜报行李的陈淮过来,手上一扔,就把喜报的大背包扔回给他了,“废话,有我在,睡得能不好吗!”
“也是,队里就你不打呼噜,肯定不会影响林简睡觉的。”姚喜报显然没get到陈淮的话外之音,还一脸赞同地点点头。
林简脸色一沉,难得没有搭理淳朴的喜报,继续往走廊上走去。
“陈队,她怎么了?”姚喜报挠挠头,八卦地追问。
“东西拿着,你过上个把小时再去退房。”陈淮答非所问。
姚喜报扛回行李包,往他自己原本入住的房间走去。
到楼下,店主站在柜台前在盘账,林简右手插在裤兜里,准备往门口方向走去。
“昨晚好端端停电,你们睡得好吗?”看到经过的林简一脸菜色,店主关切地问了一句。
“好着呢,这里空气好环境好,出来一趟,值当。”陈淮说时掏出一沓纸币,起码上千,“昨天的烟钱,不用找了。”
“我这烟又不是黄金做的,你这钱给我干嘛,我还要退你押金呢。”店主佯装推辞。
“昨晚不小心脚滑打碎了个花瓶,哦,还有不小心把桌角也碰断了。你这些家具的质量太水了,我也就意思下而已。”
“这样。”店主自以为听懂陈淮的鬼话内情,心安理得的把钱收下,抬头时多看了眼陈淮旁边脸色冷厉的林简,店主宽厚笑笑,本就松弛眼袋上的褶皱似乎都深了一点。
“都这么久了还有起床气?”陈淮看了眼脸上大写着生人勿扰四个大字的林简,突然抬手作势要去揽她的腰侧,他刚碰触到她身上的衣物,林简就已经炸毛忿然转头,怒目瞪他,和他预料的一秒都没有误差。
他讪讪抽手回来,改从烟盒里掏了支烟出来扔给店主,当做是化解刚才的尴尬。
店主显然看在眼里,对他笑笑,“你女朋友的脾气看着不小。”店主这么一笑,大眼袋更是翻褶的像是鼓囊囊的鱼泡眼。
“嗯,被我惯坏了。”陈淮没有否认,说完后跟在林简身后往外面走去,快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开口,“对了,我大清早起来去外面晨跑溜达了一圈,碰到隔壁房间的两口子早起背着行李走了,他们有给你住宿费了吗?”
“你看到他们走了?”店主难得错愕,理论上他们不应该不打招呼就走人的。
“是啊,听他们嘟囔着好像是什么人没来,只能他们自己赶去哪里……”陈淮像是在努力回想着自己之前听到的内容。
店主脸上的笑意立马僵在了那里,阴测测地看着有些渗人。
“你那个时候还没起来。他们该不会和我一样损坏东西不想赔钱吧?”陈淮发表自己的看法。
“难说,你这么一提醒,我得赶紧去他们房间检查下。”店主如释重负,瞬间脸色就已经寻常回去,他说完后从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看样子是打算真的要去他们房间看个究竟似的。
陈淮则是迈开长腿开始往外面走去了。
没走多久,林简就明显吃力起来。
腰间的瘀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她今天走路感觉大半个腰间都是胀麻着。大姨妈也不争气,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陈淮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原地等姚喜报。
太阳渐渐毒辣起来,快近正午,强紫外的太阳光照得林简开始出汗。
干等了个把小时后,姚喜报终于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
林简从投宿的客栈里出来后,一个字都没有和陈淮说过。
留意到他停下来,她也不发问,就在一块大石头前面落脚坐下,身体微蜷,双手用力抵着腹部,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等到姚喜报过来,林简起身,抬头看了看高悬的大太阳,没走多久脚步更加虚软踉跄。
姚喜报反射弧这么长都能看出林简面色惨白,而且她的两只手都捂在腹部,他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林简勉强应道。
“我怎么觉得你状态不好。”姚喜报笃定地应道,“对了,你早餐都没吃,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姚喜报说时要去包里拿压缩饼干。
“我不饿。”林简有气无力地应道,她视线里看到路边有新的落脚石头,又重新坐下,眼前隐隐泛黑。
“都没吃东西肯定会饿的,相信我,吃饱了精神就会好起来的。”姚喜报已经掏了压缩饼干递过来,一脸热忱地看着林简。
心思单纯的人一旦执着起来,不是三两句能够打消他的念头。
“早上看了脏东西倒胃口,吃不下。”林简没力气和姚喜报多说,干脆找了个借口搪塞。
“什么脏东西?陈队,你有看到什么脏东西吗?”姚喜报越听越糊涂,向旁边的陈淮求解。
陈淮没有应答,他看了眼林简毫无血色的脸上,吐出几个字,“我背你,两个小时可以到县里,到时候给你买止痛药。”
“止痛药?是不是手上的伤口又疼了?”姚喜报一脸忧心。
“喜报,你背我吧。”林简有气无力开口。被他一提醒,她才想起来要早点去买盒止痛药。
“嗯。”姚喜报爽快应了一声,把他自己背上的大背包调整到前面,这样后背就可以空出来背林简了。
结果陈淮手一抬把林简的行李扔过来,喜报条件反射伸手去接,他看了眼脸色隐有不悦的陈淮,头一回开窍,把林简的行李背到后面,“我在前面等你们,你们也抓紧点。”姚喜报说完后就扛着超大行李匆匆上路,这两人看着怪兮兮地,他可不想掺和陈淮和林简的私事。
喜报一走,陈淮走到林简前面,蹲下,背对着她,“走了。”
“用不着你背。”林简冷冷出声,早上看了某个辣眼睛的画面后,她现在一看到他就膈应的不行。
他起身,重复她刚才说的内容,“看了脏东西倒胃口?”他自然看出她一上午气嘟嘟甩脸色的原因。
她横他一眼,没吱声。
“都过去大半天了,反应还这么激烈,之前是没看过这么大尺寸的吗?”他一脸玩味,全然没有觉得出口不雅。
这人永远有办法一句话就能惹得她肝火上旺,她右手紧紧按在腹部,抬头,不同刚才和姚喜报说话时的有气无力,咬字出声,“就你这牙签似的也好意思拿来说事!”
“即便是牙签你也没必要恼羞成怒吧。大姐,你到底是真没见过男人还是不了解男人的生理常识——”他闲闲问道。
“龌。龊!”她口不择言,因为气恼得厉害,林简原本惨白的脸色重新浮起淡淡红晕。
“性。功。能正常的男人本来就会晨。勃,大早上我睡得香,生理。勃。起下怎么着你了!”他慢条斯理地给她科普,显然,这才是他支走姚喜报的原因。
“你大爷的!我管你是早上还是晚上!”
“不好意思,从科学的角度准确来说,只有晨。勃,没有夜。勃。”他居然还有闲情雅致纠正她的说辞。
“死变态!龌龊!”她被他激得胸口大起大伏,只可惜她和他身手悬殊,只能在脑海里想下把他套在麻袋里暴揍一顿的场景。
“事实就是如此,我等你一分钟,你自己决定。”他说完后重新在她面前蹲下。
一分钟到,林简还没有趴到他背上的意思。
他起身,没有多看她一眼,直接往前面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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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哥可以说是老流氓了有木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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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等陈淮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林简抬头看了看高悬的大太阳,她开始眼冒金星。昨晚到这会都滴水未沾,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低血糖还是痛经的症状更严重一点。
这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路过行人少之又少,自己要是真的坚持不住昏过去了,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
林简想到这里,艰难起来, 腾出一只手来继续抵在腹部, 头重脚轻地往前面走去。她走的速度比平时慢许多,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她觉得眼前更加时不时的泛黑起来。
正好路过一处巨石边, 林简背靠着巨石歇了口气, 她吞咽了下干渴的嗓门,看了下前面遥遥无期的路途, 依旧是千篇一律的荒漠地带, 幅员辽阔看不到尽头, 只是林简没想到某人好整以暇地在几十米之外等着她。
大概是察觉到林简打量的目光, 他已经折回来, 林简已经神情恍惚地随时都要晕厥过去。
“比我估计的少走了几十米。”陈淮走到林简身边后闲闲开口。
林简皱眉, 没力气回话。
“你已经耽搁了我一个小时了。”陈淮说时走到她面前,身体微弓半蹲,是要背她的意思。
她还是倔得没吱声。
“这条道是文物贩常走的捷径,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意外。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现在是要配合点让我背你还是让我把你揍晕了再扛走?”
“你敢!”身体极度难受, 她的声音听上去软绵绵的,音量偏轻,其实并没有半分唬人的架势。
“我有什么不敢?”他轻飘飘应道,一边说着左手有意无意的去卷他自己的右袖口,像在做动手前的热身准备,慢条斯理地科普起来,“你应该见识过,我还挺擅长这一招的。平甲状软骨上缘的颈动脉窦位置,一击就中,快且省力。当然有时候本人情绪一激动,手劲没控制好,弄个半身不遂的概率也是会存在的。”陈淮说到末了,眉峰一抬,前一刻的吊儿郎当悉数褪去,男人身上逼仄的气场立马隐现。
林简听出他的警告之意,她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愈发紧咬着下唇。
陈淮继续走近,她本来就已经背靠在身后的巨石崖壁上,他走得这样近,近乎要碰到她身上,而她避无可避。
陈淮转身半蹲,双手直接往后去抓她的胳膊,他脑袋压根没有往后转,手上却是一抓一个准,陈淮一用力,林简整个人就被他硬生生背了起来。
他赶的略急,她像是攀上不可撼动的高山,途中隐有颠簸,而高山依旧矗立,林简没过多久就昏过去了。
林简醒来后,才发觉自己已经坐在车里,位置调的略为后仰,是尽可能让她舒适的位置了。
她一睁眼迅速打量起眼前的状况,车门打开,姚喜报已经惊喜出声,“林简你终于醒了,差点吓到我们了,你好点了吗?”
“嗯,好点了。”林简点点头,自己怎么到这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就好,陈队还特意叮嘱我去买止痛药给你备着呢。”姚喜报咧咧嘴,递了止痛药过来。
林简刚拿到止痛药就迅速拆开包装,视线范围内没看到矿泉水之类的,她直接干吞了两片下去。
“干吞不好吧?药效起的慢。我去给你买瓶矿泉水。”姚喜报说完打算重新下车。
前面主驾位置传来开门声,是陈淮回来了,他直接扔了个军用水壶给林简右侧的姚喜报,“不是嚷着口渴吗?”
“我没说过吧……”姚喜报茫然地挠挠头,“不过正好可以给林简喝。”他说完就不再纠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句话,拧开盖口递给林简。
林简接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壶下去,是温开水,晾好的温度适宜,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里弄得温开水。她喝完后就闭目养神。
陈淮之前赶的火急火燎,这会突然间空闲起来,原地休息了大半个小时,药效开始起作用,林简这才感觉捡回半条命。
她刚觉得身体稍有好转,陈淮已经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途经墨脱的公路时,林简颠得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上一次从墨脱坐车出来,那会刚从火场逃生,林简光顾着想她自己的心事去了,都没留意周遭环境。这会她被颠得浑身难受,开始仔细留意外面的路况。
这么糟糕的路况,不是多年的老司机绝对是没有胆量上手去开的。
随处可见水毁路或者大凹坑,隔三差五就会看到挖掘机在抢修路段,经过悬崖峭壁边侧,悬崖上的瀑布直接飞挂下来,林简没留意开着车窗,身上都被瀑布打湿大半。
她看了下公路里侧频繁可见的塌方痕迹,忽然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墨脱是全国最后修通公路的一个县,也开始明白以前在网上看到雪域孤岛或者徒步探险者的天堂诸如此类的称号。
“是不是晕车了?”右侧的喜报见林简一直看向窗外,琢磨了个把小时后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