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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杭州。”

“好巧啊啊啊!我就在上海,离杭州很近的,我回去后找你玩。”徐源说完后情不自禁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林简没有做声。

这样一坐就坐到晚上九点多了,夜幕更深。

徐源开始哈欠连天,已经没有精力唠嗑了。

“能不能先借我包烟,改天还你。”林简忽然开口。

“你知道我不抽烟的。”徐源难得摇手。

“可是你买了。”

“你怎么知道的?”徐源难以置信地问道,说完后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还是女士烟,他今天去墨脱县里跑了好多家店才买到的,不过牌子没得挑,他就买了那边橱窗里唯一的一包女士烟。

“谢了。”林简接过来,啪嗒一下,点了一支。苦涩的烟味传过来,她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看着烟雾在脸上慢慢氤氲散开,才把心头的烦躁压下去一点。

“你省着点抽,我就买了这一包。”徐源看到林简很快就点了第二支,隐有担忧地提醒起来。

“嗯。”她难得应了一句。

“我先回去睡了。”徐源觉得以林简今晚的状态来看,两人也聊不到人生观世界观神马的进一步状态,干脆见好就收回去睡觉了。

徐源离开好一会,前面终于传来闷实的脚步声。

她接着抽到第三支时,夜色中已经传来陈淮的声音,“哪里买的?”

“还以为你挂掉了。”

“我说过我这人几乎不食言,借支烟压压惊。”他开口,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他也不嫌弃是秀巧的女士烟,刚叼上嘴便低头凑了过来,他比她高一个个头,脑袋难得垂下来,人蓄无害地像是浅埋在她的颈窝前,也许是仓促赶路的汗水味也许是扑面而来的风雪寒气,被烟火一烤,就成了男人身上最危险的气息。

她察觉到眼前两人略显暧昧的姿势,正打算后仰避开一点,陈淮已经就着她手上烟头的那点星火,用力一吸,他嘴上的那支就被点燃了,他这才迅速归位。

夜色中,只有两粒星火在晃动。

“晚上吃了什么?”他吞云吐雾了一小会才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奶油蛋糕和奶茶。”她本来以为他至少会提及几句今天的凶险行程,迟滞了几秒才应道。

“怪不得身上有股奶味——”他像是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语气听不出真假,“闻起来够甜。”

林简:……

她忍住了奶你妹的冲动,起身,准备把椅子搬回宿舍。

第10章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气转晴。

徐源意气风发的过来喊林简去食堂一起吃早餐。孙雯雯看到林简后脸色立马沉下来,换了个靠边的位置。

最晚过来的是陈淮,睡意惺忪,眸光却是毫不掩饰地看向徐源身侧的林简。徐源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风了,和陈淮对视的时候,手一欠就去搭林简的腰间。林简走得稍快,朝前一晃,他这手只碰到林简的外套,就显得有点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小猥。琐,偏偏被门口方向过来的陈淮看了个全。

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徐源觉得自己眼下就深刻地体会了一把这种感受,因为陈淮居然朝他不置可否地笑笑,含义了然。

“林简,你坐着就行了,我帮你盛粥。”徐源发挥失常后并不气馁,依旧绅士地帮林简拿早餐,虽然早餐其实简单的只有稀饭和水煮鸡蛋而已。他觉得,以自己小鲜肉的颜值和来历不明的粗人陈淮相比,自己应该还是胜券在握的。

徐源又帮林简拿好餐具,见林简吃鸡蛋只吃外面的蛋白,圆溜溜的蛋黄齐整的放在餐具边上,“我最喜欢吃蛋黄,别浪费!”徐源说完后伸了筷子过来把圆溜溜的蛋黄夹到他自己的餐具里。

“嗯。”林简顾自低头喝粥,她做什么都像是在赶时间,动作利索。

徐源如愿把林简的整个蛋黄都吃下去,这才扬眉吐气地朝不远处的陈淮挑挑眉,就差用唇语说出来,“我喜欢的女人,你别打主意了!”

陈淮视若无睹。

看来自己的气场偶尔也是能派上用处的,徐源心情大好的想道,他喝了几口稀饭,突然察觉到鼻子上有湿漉漉的液体滑下来,他狐疑地抹了一把,随即见着手上沾了好多血迹,立马被吓了一大跳,“艾玛,我怎么流鼻血了?”

林简抬头看了一眼,从餐桌正中央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递给徐源。

“林简,我印象里长这么大从来没流过鼻血,该不会是得了白血病吧?”徐源忧心忡忡。

林简见他脸色发白,难得搭理一句,“可能上火了,我有带降火药,待会回宿舍拿去泡一杯。”

“嗯。”徐源点点头,话音刚落他就留意到对面的陈淮嘴角边又浮起熟悉的笑意,淡冽如风,又像是看小屁孩把戏似的犀利,一眼就能看中他人的心思。出于男人的直觉,徐源莫名开始动摇刚才分析好的胜算,“前几天刚被蚂蝗吸饱血今天又流鼻血,我现在估计是贫血了,头好晕。”徐源可怜巴巴地开口,脑袋有意无意地往隔壁的林简肩上靠去,整个人看着很虚弱,只是嘴角却朝对面的陈淮露了个蜜汁微笑,半是回应半是挑衅。

果然,下一秒陈淮就对林简闲闲开口,语调慵懒,“教他抽根烟就没事了。”

“真的?”林简将信将疑,她这人吃软不吃硬,虽然察觉到徐源抽风的往自己身上蹭,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也没同他计较。

地上已经扔了好几团带血的纸巾,林简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迅速点好一支递给徐源,“你抽抽看。”

“我这种三好学生不像你们这些步入歧途自暴自弃的社会人士,我烟酒不沾的!”徐源语气铿锵,提到‘步入歧途自暴自弃和社会人士’时,眸光一个劲地往陈淮身上飘过去。

“很简单,深吸一口就好了。”林简现场教学,“好吧,那我试试看。”徐源对林简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的,接了燃到一半的烟蒂过去,他重重吸了一口想要学着林简的潇洒姿势吞云吐雾,虽然是吐了大半烟雾出来,他自己却是咳得够呛。

“妈呀,呛死老子了。”徐源好不容易止住不咳,原本白净的脸上都被呛得通红,他一脸哀怨地抱怨起来,顺带望向不远处的陈淮,徐源总觉得有什么大坑在等着自己。

下一秒,饶是林简也被吓了一跳,正有一条吸饱血的大蚂蝗从徐源的鼻孔里慢悠悠地钻出来,紧接着看到这个场景的孙雯雯开始尖叫,还伴随着她夸张的作呕声。

“我是不是又流鼻血了?”徐源感觉到有冰冰凉的东西蠕动出来,他打算用手背去抹,林简想明白陈淮的意思,左手拉住徐源的手背,忍着心理不适,右手把燃到一半的烟头放在徐源鼻翼前面去熏。

“怎么了?”徐源有些发懵,不过看看章凌波和孙雯雯凝重又带恐惧的神色,他自嘲地问了一句,“我这症状该不会真的是白血病的先兆吧?”

不到半分钟,整条长蚂蝗就从陈淮的鼻孔里钻了出来,林简依样学样的用烟头烫了下蚂蝗的后半截,那蚂蝗一缩,整条翻滚下来落到地上。

“卧。槽!”亲眼看到这么大一条胖乎乎的蚂蝗从自己脸上掉下来,估计还是从鼻孔里钻出来的,当事人徐源被吓得直接弹跳起来,“这玩意儿该不会在我鼻子里呆两天了吧?差点吓死老子了!”

“现在没事了。”林简说完就把烟蒂摁灭了。

亲眼目睹刚才的场景,她难得冒出了戒烟的念头。

“林简,你是不是以后看到我这张英俊迷人的脸都会想到大蚂蝗从我高挺的鼻梁里钻出来的恶心画面?”徐源一脸的生无可恋。

“近期应该会这样。”林简如实应道。

“那你近期尽量少看我,也不准偷偷想我!”徐源说完后就坐到章凌波的左侧坐下,原本偏挤的林简旁边就空了个位置出来。

林简看了眼另一侧的陈淮,他正大口喝粥大口吃馒头,仿佛刚才的这一幕于他是无关的。

这人……

林简找不到合适的词,干脆继续低头喝粥。

吃完早餐后,徐源破天荒特意和林简保持安全距离。

林简也乐得清静。

下午她看到陈淮往学校后面的山脚走去,她也跟着过去。

“找到络腮胡了吗?”

“没有。”

“那你还有空在这里晃悠。”

“有人会找到他的。三天之内。”

“这么自信?”

“当然,尸体总不会走太远。”

“尸体?”林简愣了一下,神色不定地望向陈淮。

他还是淡定地无事人一样,随手捡起一块碎石,往瀑布下面的小水潭里扔去,咕咚一下,原本平静的水面立马波光荡漾,打乱一片寂静。

“络腮胡明显是外行——”林简才说了半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也随手从地上捡了几颗碎石往水潭里投去。

“陈淮哥,我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做地质相关的调研,你对这边挺熟悉的,我们想向你请教点常识,章凌波还在教室里等着,能不能麻烦你过去一趟?”孙雯雯今天穿了条泡泡袖的公主裙,脑袋上扎着个小丸子,看着的确是挺养眼的。

“学术的确是要好好探讨的。”林简看出小姑娘的心思,意有所指地说完一句就往宿舍那边走去。

不远处就是山峦叠嶂,山腰以上云雾缭绕,天地浩渺美景当道,言语匮乏,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周末当地的门巴族珞巴族的小学生都回家了,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林简晃荡了大半圈之后就回宿舍了。

这里晚上压根没有娱乐项目,林简准备入睡养精蓄锐。

有人敲门。

开门后,居然是孙雯雯,“我的房间朝外有蚊子,我今晚要睡你这里!”也不知道孙雯雯受了什么大刺激,一进来就不管不顾地朝林简的床位那边走去。

“本人没兴趣和同性睡一起。”林简双手环在胸前,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冷眼看着面前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小姐。

“果然被我猜中了!异性都睡不过来,当然没兴趣和同性睡一起了!”孙雯雯咬牙切齿地应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和林简有什么深仇大恨。

“神经病!”林简看了眼孙雯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理,没功夫耗在孙雯雯身上,反正她自己的行李傍晚全都已经收拾好了,林简看都没看孙雯雯一眼,直接拎起自己的背包出门右转,往孙雯雯的房间走去。

林简前脚刚走,砰得一下,孙雯雯就把林简的房间门给关上了。

林简走到孙雯雯的房间前面,拧了几下都纹丝不动,没想到孙雯雯的房间门居然是锁上的,亏得她还以为孙雯雯耍花样只是想要换房间而已。林简抽搐了下嘴角,认栽,干脆背着背包往白天去过的学校后面的山脚处走去,水潭边上有块平坦的大石块,铺上睡袋可以将就一晚。

陈淮这几天估计都没闲工夫带自己去边防站,看来自己要调整计划了。

林简过去的时候想得出神,快走近目的地时才发现大石块上面已经平躺着一个人,天地为席,看样子还挺自在的。

“卧槽,大半夜的出来吓人!”林简没好气地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特意带睡袋过来,月黑风高的,难不成是睡前想做点什么运动助助兴?”他看到林简后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右腿屈膝,右手肘支在右腿膝盖上,脑袋斜侧,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简。

作者有话要说: 不正经的淮哥……

第11章

“助你妹!”林简不出意料地应了三个字,之后动手去铺睡袋,她刚把睡袋放平,陈淮侧身过来,意有所指地问道,“这么迫不及待?”

林简懒得搭理,俯身下去打算把睡袋的尾部摊平,陈淮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睡袋都捋平了,“这种事,交给男人就行了。”

林简横他一眼,开始去脱外套,耳边继续响起欠削的声音,“不用这么主动吧?”

林简本来打算把手上的外套折叠好了当垫枕用,她已经忍了一会,突然间把外套朝他身上甩去,他像是就知道她会来这么一手,胳膊一抬趁势轻轻松松接住,“谢了。”说完后动作利索地把林简的外套折成豆腐方块,脑袋后仰,瞬间四平八稳地躺好了入睡的姿势。

林简的背包里还有衣服可以拿来当枕头,她看了眼已经休息的陈淮,明白过来他刚才嘴欠只是为了诓她的衣服垫后脑勺而已,她又横了他一眼,月色下的他坦然平躺,随意翘着二郎腿,这块巨石虽大,长度一般,他的脚跟快至石块尾部,怎么看怎么碍眼。

“衣服还我!”林简用手去扯被他垫在后脑勺上的外套,她打定主意要拿回外套,去夺外套时不由自主地近身过去,打算一把就夺回来。

没想到这外套像是长在他的后脑勺了似的,她捏着被折叠成豆腐块形状的边角,用力一扯居然纹丝未动,她继续俯身过来咬牙蛮力去扯,陈淮忽然侧身,后脑勺一挪动,那件外套被她夺回去,不凑巧的是她刚才蛮劲使得太大,外套骤然失去着力点,她这回轻而易举得手,整个人眼看就要顺着惯性往巨石的外侧摔去,巨石下面就是积潭,深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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