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增长二十倍,不光是梁敦彦, 哪怕是把这个世界上最善于理财的专家请来,也无济于事,根本不可能的!
起码这件事情在梁敦彦看来,绝无可能!
同光中兴以来,大清朝四大名臣主持朝野政局,展开洋务运动,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了二三十年的时间,财政收入也不过方才增长了五成而已,从四五千万两白银,涨到了八千万两白银,这可是二三十年的时间,自己即便是能力通天,十年时间,也就是将关外三省的税收提升几倍而已,十年之后,达到一千多万白银的财政收入,那就算是烧高香了,五千万两白银,绝对不可能!
袁啸笑道:“为什么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
梁敦彦急声道:“去岁,大清朝廷年入八千余万两白银,已经是历年来最高了,这是建立在全国四万万五千万人口之上得来的数据,而且江南富庶,五口通商,财税自然增长不少;可是关外三省呢,现在所有的人口加在一起,不过几百万人,只有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一而已,按照这个核算,收入能够有百万两就已经是顶天了;即便是十年之内,关外三省因为徕民,使人口增长到上千万,也不过是四十分之一,加上商贸如同江南一样发达,勉强也就千万两白银的收入啊,哪里来的五千万两白银?您真的以为白银是大风刮来的?”
袁啸深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崧生兄,我们一点点来分析,第一,田赋,我袁啸以下,共和国政府对农民,绝不重赋,每亩田取清国五分之一,以如今徕民政策,每年增加人口一百万人以上,十年之后,我有信心东三省达到两千万人口,是现在总人口的六倍,六倍人口,全力垦荒,东三省的开垦出的良田,将会达到四千万亩以上,纳税可达四百万两;至于商业税收,嘿嘿,别的不说,单单是强国银行如今每年缴税,也可以达到数十万两之巨了,十年之内,关外三省一纵两横,贯穿全境,铁路收益,周边商税,以及大连港关税,不可胜数;除此之外,钢铁公司,煤矿公司,以及正在筹建的石油公司、兵工厂,每年给政府提供的税收以及利润,将会不低于两千万两白银,除此之外,还会有烟草公司、茶盐专营税,关税,五千万两,你以为会很多?多乎哉?不多也……”
梁敦彦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得不说,袁啸画的这张大饼很好看,但是画的终究是画的啊,他不解饿!
“大总统,这只是您的设想而已,现在朝廷已经开始严控人口流出了,山海挂哨卡重重,您的人口哪里来?十年增长一千多万人口,那是现在人口的五倍啊!还有商税,工商业即便是发展很快,也不可能一夜之间从小草长成参天大树的,我在美利坚待过数年时间,在英吉利也呆过数年时间,这些国家的发展也是一步步的来的!我们不可能例外……”
梁敦彦无奈说道,“况且,即便是我们的钢铁公司、煤矿、石油公司全部建成,您认为就一定能够赚钱?香帅在汉阳筹建的铁厂耗资五百万两白银,去年接近完工,但是生产出来的钢铁也仅仅是能够维持正常运营而已,一年利润不过数十万两,您的钢铁公司就能行?”
袁啸笑道:“崧生兄,香帅的汉阳铁厂失败,那是必然的,意料之中,现在偶有盈余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何以见得?”
梁敦彦心头一惊,连忙问道。
袁啸答道:“第一,汉阳没有铁矿石,没有煤矿,所需要的原料跟燃料,都需要调运,即便是有南方水网之便,这成本也会飙升的;第二、建厂之初,香帅所托非人,不懂冶炼,炼铁设备与铁矿石不符,炼出来的钢铁质量太差,销路不好,价格也不高;第三,汉阳铁厂乃是官办,其中塞进去了多少人?都是各方势力递条子,卖人情塞进去的,屁事都不用管,只管拿薪水,人浮于事;第四,汉阳铁厂生产的都是生铁跟粗钢,这些上商品欧洲要多少有多少,物美价廉,甚至连国内都不愿意买汉阳的铁,你们怎么挣到钱?”
袁啸一番话使得梁敦彦的嘴巴张的老大,袁啸远在奉天啊,竟然对汉阳铁厂的筹建、经营掌握的一清二楚,甚至比自己还要清楚,为什么汉阳铁厂的经营会如此艰难,还不是当初香帅决策失误引起的,还有就是成本太高,原料运输以及人力成本居高不下,自己作为汉阳的道台,屡屡想要对铁厂动刀子,都无从下手,其中关系太复杂了!
“怎么样?”
袁啸笑道:“我说的可是在理?回到我们的钢铁公司,我们采购的设备价格控制的很好,生产能力远胜汉阳铁厂,价格却比你们采购的设备低上三成,这其中还包括一条生产钢轨的生产线;钢铁公司所在位置就是铁矿矿山,根据勘探,辽阳一带蕴藏的铁矿数万万吨,足以支撑钢铁公司上百年的开采了,省去了运输成本,在盛京北部就有一个巨大的煤矿,两者相距不过百余里,燃料的成本又低了一大截,而且一旦铁路建成,燃煤的价格还会回落,即便是不回落,煤矿是咱们自己的,到时候,不过是左手放右手而已,我们不仅生产生铁粗钢,还会生产火炮、战舰需要的精钢,还有大量的钢轨,盛金铁路的修建将会持续三年时间,除了盛金铁路,还有盛京到经呼兰府到齐齐哈尔以及到伯力方向的铁路,这些年,我们所有的钢轨生产都不用担心销路……”
梁敦彦心头已经跳成一团,实在没有想到,这个大总统除了打仗是个天才之外,竟然在商业上也是一个天才,铁厂、煤矿、铁路,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如果不能产生巨额收益,梁敦彦都不相信!
“大总统,您、您告诉我,这个钢铁公司的产量有多大?三十万吨?”
梁敦彦震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