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刘盛休被聂士成的几句话说的面红耳赤,不错,当年的刘盛休那是铁血悍将,每战必前,从来没有怂过,可是,现在,他刘盛休面对日本人竟然害怕了,铭军面对日本人竟然害怕了,耻辱,奇耻大辱啊!
“子征,你我二人兄弟情深,我也绝对不会为难你,只是想求你,带着铭军竭尽全力与日军一战,只要将日军赶出辽东,只要辽东还是华夏疆域,你我的生死荣辱,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你还想回归朝廷,我认你自便,绝不阻拦,但是,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我聂士成心目中的那个盖世英雄了,你对不起省三大人,你更对不起铭军三十年来打下的赫赫威名,这威名全毁在你的手里了!”
聂士成最后一句振聋发聩,谁不知道荣耻?刘盛休更是肩负着铭军的延续,肩负着刘家将门的希望,族叔已经病入膏肓,族兄刘胜藻更是在十年之前就已经病逝了,难道真的让铭军赫赫威名就毁在自己的手上吗?
“功亭……”
刘盛休涩声道:“我也不想让铭军的威名毁在我的手上啊,可是,守着一群猪队友,我又能怎么样?从鸭绿江到海城,除了铭军跟毅军之外,哪里还有可战之兵?日军的炮声一响,就树倒猢狲散了啊,铭军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浑身是铁,能捻几根钉?至于反叛朝廷抗旨不遵,更是我不敢想的事情,只怕我叔父死都不会原谅我的!”
聂士成叹声道:“子征,你糊涂啊,谁说让你反叛了,自治,只是自治,自治不是为了推翻大清国,只是为了能够摆脱朝廷的束缚,可以竭尽全力击败日军,有这朝廷中的那些大佬们随便掣肘,我们能打的赢吗?你说省三大人不会原谅你,只要你保住了辽东半岛,那是天大的功勋,足以彪炳史册,省三大人高兴还来不及呢!还有,不瞒你说,即便是李中堂都在暗中支持袁啸,就在前天,幼樵先生刚刚将北洋的百万两银子存入强国银行,用于辽东作战,还有,你以为李中堂不知道我要进攻日本吗?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可是他照样不是将商船派出来,运载我们渡海作战吗?”
刘盛休心头大震,别的还好说,李鸿章,那是淮军的灵魂,北洋的领袖啊,连他都在暗地支持袁啸跟聂士成,那自己算个什么?即便是叔父跟李中堂那也还差着起码两个级别呢,那可是三十年来,主宰大清国运的柱石!
“功亭,你说的是真的?”
刘盛休问道。
聂士成气道:“子征,中堂大人执掌北洋二十余年,整个大清任何风吹草动能够逃过他的法眼?没有他的默许,我能够调动整整十五个营的兵力?没有他的默许,徐邦道、姜桂题、马玉昆等军中重将能够听袁啸的号令?没有他的默许,北洋的白万两白银能够进入强国银行?”
刘盛休彻底被聂士成的话给拍住了,聂士成的话,半真半假,李鸿章是默许了,可是没有袁啸的铁血手段跟大义在身,徐邦道等人如何会听从袁啸的号令?即便是李鸿章默许,这些人也没有这个胆量啊……
不过,现在的刘盛休显然已经被镇住了,保住辽东,那就是盖世功勋,彪炳史册,跟叔父保住东山一样,青史留名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既然袁啸能够第一次击败日军,那就完全可以在铭军的支持下,第二次击败日军,彻底掌控住辽东的局势!
“哼哼!”
唐宇冷哼道:“刘大人,难道你当满洲人的奴才,还当上瘾了?你是汉人,留的是汉人的血,不是满人的血!如果慈禧是当年的孝庄皇太后,如果光绪皇帝是当年的康熙大帝,你要当满洲人的奴才,我不说什么,明君圣主,自然是要匡扶;可是现在这太后跟皇上都软的跟棉花一样,朝中的大佬们一个比一个糊涂,一个比一个贪婪,你还要当奴才,我唐宇一万个瞧不起呢,你的骨气呢?血性呢?普天之下,连李鸿章都无法搞定的败局,只有我们老大方才能够扭转,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
“唐宇,你给我闭嘴!”
刘盛休厉声喝道,聂功亭说自己几句倒也没办法,毕竟他跟自己出生入死,有着亲密的兄弟情谊,可是你唐宇算个屁?你特么的毛都没有长齐呢!”
“甫杰,不要说话!”
聂士成喝道,“子征,何去何从,你给我一句话,如果你真的死心塌地的要跟着朝廷干,我也不会伤害你,放你会关内,只是,你可别后悔,丢失了辽东,你以为你就有脸再去面见省三大人?”
“窝草!”
刘盛休手一抖,将腰刀拽了出来,喝道,“他妈的,聂功亭,天底下不怕死的人不止你一个,铭军的威名也绝对不能毁在我刘盛休的手里!老子决定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老子跟小日本死磕到底,大不了鱼死网破,绝对不能让辽东落在小日本的手里!”
“刘大人!”
一旁的魏光涛心头大急,急声道:“刘大人三思啊,抗旨不遵,忤逆朝廷,那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你难道不怕牵连族人啊!”
“闭嘴!”
刘盛休怒吼道,“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忠义之心,天地可鉴,我无意反叛,只求能够赶走小日本,保住辽东,至于其他的事情,爱怎么地怎么滴!皇上跟太后要是因为这件事情就抄了我刘家的满门,老子也无话可说,不过,老子就是在九泉之下,也瞧不上他们!”
“说得好!”
唐宇赞叹道:“这才是人中的豪杰,军中的铁汉,神州疆土,一寸一缕,都绝对不让给异族,我们这是抗倭保土,不是什么造反,朝廷如果连这个都容不下我们,那他们的爱新觉罗的江山活该被推翻!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没有那个德行,那就趁早给别人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