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不喜欢东方非墨,您就是选了他做女婿我也不会嫁给他。”
“嫁陆二?”越纤陌睇着她:“那也要他肯来入赘才行啊!如果他不肯,什么都是白谈,别说什么你可以嫁到他们家去那种话。”
“他已经和他爸妈说了,他答应来我们家入赘。”越纤陌道。
“那他爸妈答应吗?”
越纤陌气息一窒。
讲老实话,先前陆九霄的回答已经非常超出她的意料。
——她原本以为她爸是异想天开,连一般人都未必会答应的条件,陆九霄怎么会答应?所以她压根未想过陆九霄爸妈的意思。
因为连本人都不会通过,实在没有必要想那么远和想那么多,浪费脑细胞。
她之所以跟陆九霄讲那些,不过是玩笑性质的想为难为难他,并未说就是真要他怎么样怎么样。
没料到陆九霄很快便给了她答案——他愿意来越家入赘。
至于陆氏夫妇的态度,她用大拇指都想得到。
所以此刻她爸问到陆氏夫妇,让她有那么一两秒的僵滞,不过很快她就泰然处之:“他们答应了我才会觉得奇怪。”
“那就是不答应喽?”
越启飞不温不火:“既然陆九霄没戏,我女婿还是要继续招的啊,总不能因为他便荒废了我的招赘大业,所以我向东方非墨抛出绣球顺理成章,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
说不过他!
越纤陌只好道:“东方非墨的性格非常怪,我以前没有接触过他,只与他在网上交流过,他打字与人交流的时候流畅、健谈,甚至是风趣幽默,能感觉到他才华模溢,但是只要在歪歪或者人多的地方他便沉默寡言,与他打字的时候大相径庭,但如果私底下再接触,我又觉得他又狂又傲,好发号施令且冷漠无情,吊炸天的样子。”
她直言:“我尽管和他在实际生活中接触不多,但他这种多变又吊诡的性格我受不了。”
越启飞沉默了一下,忽然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然后端起一旁宋姨刚送过来的浓黑苦咖啡,没喝,却皱起眉。
“怎么了?”越纤陌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奇怪。
越启飞这才看向她:“东方非墨的性格怪异,是与他年少的经历有关,你还记得步霖吗?”
越纤陌点点头,青城老牌红极一时的黑社会老大。
“他就是步霖的儿子步非。”
“喔噻!”对这个名字越纤陌可谓记忆犹新,因为步非曾经弄伤过陆九霄的肩膀,而陆九霄却将步非差点切腹。
她顿时恍然大悟!一切都连得起来了!连那些她自己曾经怀疑过和觉得不合理的地方也连起来了!
“步非15岁之前都被步霖的几个手下藏着,他们给他找了几个年纪相似、外貌相仿的替身用来迷惑东方宇,所以东方宇一直到他15、16岁时才找到他。”
越启飞道:“也多亏了东方宇的不放弃,找到他外甥时他外甥还没有完全定性,一切都来得及补救,后来东方宇带他到国外,请了最好的心理医师辅导他,又悉心教导他,给予他最好的一切,他终于越变越优秀,逐渐脱离了原来的性格。”
“但是,”他话锋一转:“你要知道他15岁之前都是处在一帮混黑社会的人的环境中,又经常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还有一帮人毕恭毕敬地尊称他为步太子,把他侍候的像个皇上一样,这种经历一般人是很难接触到的,他却在里面浸淫了15年。”
“所以他骨子里面有些东西还是脱不掉的,比如他对待某些问题时会非常的狂、冷、傲,霸气测漏是常态,但一旦回到正常人群他又有些不适应,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这不影响他与人相处,至少笔谈方面他就非常擅长,且能娴熟的运用文字,显出其精秒之处。”
好吧,越纤陌表示自己在震惊中听完东方非墨的经历,但是对他性格形成的原因仍然似懂非懂。
然而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爸这是唱哪出?
“如果我没记错,步非是您仇人的儿子啊?您要您仇人的儿子来入赘是想闹哪样?”
之前步非的替身还打着步非的名号来找她爸寻仇,这件事曾被陆沁宁利用过,她可没忘!
关键是,按照这些推断,步非此前还与他爸步霖的旧部有联系,换言之,他与黑社会一直有联系,而且还是他们名义上的太子。
怪不得他的笔名叫醉墨太子,我去,原来玄机在这里!越纤陌在郁闷真相。
这个人的水真深,身份复杂到让人想哭!
越启飞觉得他的女儿逻辑有问题:“是我和东方宇,还有容炎当初弄死了他爸,要说仇人我才是他的仇人,你为什么要把关系巅倒过来?”
这有什么区别吗?横竖不是两家有仇?
越纤陌瞪着她爸:“我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那他不是您的仇人之子,我是他的仇人之女总归对了吧!倘若他是来我们家报仇的,我们这么多人还不够他一梭子。”
越启飞哭笑不得:“……”一梭子,她以为这是在演枪战片?
越纤陌继而道:“我真搞不懂您的想法,您是觉得弄死了他爸心生愧疚,所以想补偿他还是怎么的?”
“你想太多。”越启飞像吹茶沫一样吹了吹咖啡的浮面,“步非对步霖没什么感情,我不是跟你说过,步霖爱凌虐女人,步非的妈妈被他强占以后一直受着他惨无人道的暴虐,后来被虐疯了,这些小时候的步非都看在眼里,他对他爸只有恨,没有什么父子之情,所以他没想过找我报仇,何况这件事也牵扯到他的舅舅,我们是正义使者,解救了他妈和他。”
虽说她爸有点自吹自擂,但她姑且相信,因为她爸还不至于糊涂到引狼上门。
但她仍不放心:“可他和青城的黑社会一直有联系,这点是不争的事实。”
越启飞也不否认:“前面有,现在却没有了,上次陆九霄逼他去国外定居,两人打斗中他输了,于是他将他爸的那些旧部散了个一干二净,他们替他养的替身也处理干净,基本什么事也没有了。”
越纤陌恨的牙直痒,东方非墨你这个骗子!一个写书的咋弄的那么复杂?而且表面还那么的遗世而独立,冰清雪又洁!
厚!
一个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形象下都写着大大的“骗子”两个字!陆九霄也是!
马上去找陆九霄算帐,电话“啪啪啪”的打的都快冒火星。
“陆九霄,东方非墨的事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陆九霄彼时也正在吃早餐,闻言顿了一下,尔后才语声从容地问:“你爸都告诉你了?”
“关我爸啥事?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没瞒你宝贝。”陆九霄解释:“我只是想让你爸先告诉你,毕竟这事关你爸的秘密,我不能私自泄露他的秘密,如果他决定让你知道,我对你自然毫无保留。”
虽然他解释的合情合理,越纤陌还是觉得心里不爽:“你就不能偷偷告诉我,做一个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难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还不能做到相互坦诚?你要知道我被东方非墨瞒的好惨!他做了我师傅一两年我都还不知道我是他的仇人之女!”
“你想太多了宝贝,东方非墨那人天生感情稀薄,在他的观念里才没有什么杀父仇人和仇人的女儿,他就那么古怪,你寻常心看待就好。”
“寻常不了,我生气的是你明知道我被人蒙在鼓里你都不告诉我真相,就在一边看着我被人骗的团团转。”
陆九霄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便柔声哄道:“那我以后什么都告诉你,我知道的都让你知道。”
“真的咩?”越纤陌明显一副怀疑的口吻:“那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人家说爱之深恨之切,要是别人骗了自己越纤陌还不一定这么生气,就好比东方非墨,明明东方非墨也是骗子里面的行家里手,可她就没有陆九霄这么生气,也没有第一时间想找东方非墨理论。
陆九霄在那头停顿了几秒,然后说道:“没有了。”
挂了女友的电话,陆九霄继续回到餐桌上吃早餐。
陆乘风一直在冷眼旁观并偷窃他与越纤陌的通话,此时看到儿子回来,神情依旧淡然从容,他便酸不溜叽地开始冷嘲热讽:“在我们面前多牛啊,说一不二,说要干啥就干啥,怎么跑到人家姑娘面前就低声小气,柔情蜜意,声音怎么软怎么来?肉麻死了的话你也说的出口,丢不丢人啊?”
他学着陆九霄的口气,带着点嗲嗲的女声:“宝贝~我没骗你。”
“……”陆九霄。
“你没骗人家什么?”陆乘风继续酸他:“还说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呸,你说这么亏不亏心。”
陆九霄斜睨着他:“我等会和我女友去约会,我们会更肉麻,爸爸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也涨涨见识。”
我……日!陆乘风在心里暗骂。
但最近因为陆九霄说要去给越启飞当女婿,他心里老不爽,便故意找儿子的碴:“你们去约会?哼,无非是偷偷摸摸像做贼,越启飞又没答应,你敢在人前公开和他的女儿成双入对吗?没什么看头,我才不感兴趣。”
陆九霄缓缓勾唇,朝他一笑,露出雪白的牙:“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您只偷听到我们前半截的电话,后面的您一个字也没有听见,我们今天的约会可不是偷偷摸摸,我们等会要正大光明的手牵手去盛隆大厦。”
哇噻!陆乘风双眼冒光,但很快又隐了过去,他撇了撇唇:“吹,你就吹吧,你刚才都在电话里跟陌陌陪小心还道歉,宝贝宝贝个不停,她等会就跟你去逛街?你就骗我吧!”
陆九霄微微笑着,俊面生辉,眼中神采奕奕:“她等会要去盛隆大厦做美甲,恩准我相陪,所以今天公司的事就请您代劳,我请个假陪女友去做美甲。”
卧槽!陆乘风在心里发出一连串的乱骂,秀恩爱的人都讨厌,而且还用什么“恩准”,未免太丢尽太下男人的脸了!
正要讥讽几句,陆九霄已拿起一旁盘子里的热毛巾拭了拭手,然后优雅起身,回头对父亲说:“辛苦爸爸了。”
“……”陆乘风。
96公开
陆九霄也没想到会有飞来艳福。
先前女友都一副要把他骂的狗血喷头,只差绝交的样子,没想到后来哄着哄着,她突然说要去做美甲。
他无意中说了句:“我陪你去好不好,左右我都打算去你家做上门女婿了,我们也没有藏着的必要。”
也许是这句话打动了越纤陌,她考虑了几秒,居然点头应允。
他也是蛮意外——往常这样的话没少说,就没见她点过头。
难怪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就算捞到还扎人。”
他这女友比别人更难以捉摸。
不过有陪就好,只要有了这一次,他们以后随时可以公开约会。
他从容沉稳地去拿车钥匙和外套,英俊迷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但那双深邃漆黑的双眸却如黑曜石一般熠熠生辉,暗芒闪烁,眸底隐蕴志得意满。
陆乘风握着刀叉的双手嫉妒地捏紧,很想吹胡子瞪眼兼拍桌子,但是他素来是个绅士般优雅的大总裁,非常的有内涵——肚子里忍的吐血脸上也要笑容尔雅。
因此好不容易等儿子一走,他看着从楼上不慌不忙下来的太太就迁怒上了:“我们早点都快吃完了你才下来,你知道这点时间你错过了多少大事吗?”
张迪檬还不觉得其事情的严重性,她刚才去敷了个面膜,又化了个精致的妆容,所以来不及陪老公和儿子吃早餐。
此刻见老公怒容满面的样子,她十分不解:“我错过了什么?慧星撞地球?”
“若是那样还好!”陆乘风生气地道:“你儿子因为要陪妖姬去做美甲,班都不上了,都怪你个乌鸦嘴,说什么妖姬误国,这下一语成谶,他不误国,他误班!”
“……”
张迪檬反应过来后抻手捂住额头,追问丈夫:“你刚才说他们要去做什么?”
“做美甲,去盛隆大厦做美甲!”
张迪檬返身就上楼去拿包包:“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们!”
……
揽胜平稳的向前行驶,每行驶一下都仿若向明媚春光更靠近一步,陆九霄的心也会跳跃一下。
他不时会瞟一眼坐在副驾座的女友。
越纤陌正在将绑着的长发打散,窥觉到他的目光,忍不住嗔道:“看什么看?”
陆九霄勾了勾唇,语声舒缓:“你看过一幅油画么,在满是漆黑的地下长着一颗强壮的种子,它发芽,它生长,就等着头顶有罅隙裂开的一天,那时,金灿灿的阳光洒进罅隙,照向种子头顶的绿芽,你能感受到那种生命即将旺盛喷涌,茁壮成长的惊喜。”
越纤陌嘴角窃笑,把脸转向车窗外,说的那么煽情和感情,不就是要破土而出见到阳光么。
陆九霄手握方向盘,眸底沁着一丝笑注视着前方,忽然生出感慨:“我怎么有一种和你去打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