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回来的时候,已经都被她压碎了。索性都泡水里搅糊,然后倒到院子里的树下,毁尸灭迹。
也是惊险。要是没发现这叠点心,唐毅现在已经不止是在家中关禁闭了。
宋问坐在自家院子里,端着蜂蜜水一杯接一杯的喝。她喉咙之前被烟呛得生疼,现在还好不了。
林唯衍问:“你怎么知道那叠点心有问题?”
宋问声音沙哑,说道:“那糕点做工精致,摆盘整齐,明显是新放进去的。除了我,谁去看过唐毅?他屋里怎么可能有那种宝贝东西?何况,要是有,还能留到那时候?”
林唯衍眼神向上挑,沉思道:“谁要害他?”
宋问吐出一口气道:“总之,京城如今,真是龙潭虎穴。”
他不想害人,却总有人,不想让他活着。
唐毅活到现在,大概是他们容忍的极限了。
此事发生后第二日,李洵上门来拜访她。
对于宋问总是能与这些事情牵上关系,李洵也是很惊讶。他欠身拜道:“先生受惊了。”
宋问摆摆手,引他进门坐下,说道:“受惊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失声了。”
“学生也不与先生客套,便直说了。”李洵上身压在桌上,神情严肃道:“听闻当日先生在现场,还救了太子殿下。所以父亲差我来问问,当时情况究竟如何。”
宋问:“那怎么是你来?”
李洵道:“这……金吾卫略有不便,就换成我来。毕竟我与先生较为相熟。”
宋问点头,表示了然。不与他深究此事,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究竟是谁想杀太子?”李洵也问得很干脆,“世子吗?”
林唯衍摇头说:“不是他。他不像。”
“不。他如果想杀人的话,就应该保持低调,而不是故意来白马寺接近太子,还和他下棋斗气。要杀人的人,不会玩那么多把戏。”宋问说,“何况,南王如今身在钱塘,世子在这里弄出那么大动静,有什么好处?他年纪轻轻,缺乏威信。又在京城毫无根基,岂敢惹事?太子若是真出事,反是害了他自己才对。”
李洵点头。他与他父亲也认为不是。
李洵又问道:“那先生认为,会是谁呢?”
宋问摸摸脖子:“很明显放火的人谋划缜密,现如今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寺庙里上百精英守卫,想在众人眼下得手,又逃出生天,哪有那么容易。”
“谋划缜密?”林唯衍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道:“可并没有人受伤。而且也不可能伤到谁。”
宋问:“你说得对。”
火势不大,空有白烟。只要一人看见,必然会喊人救火,根本烧不死人。
那人能把糕点放进唐毅屋里,说明是确认了人不在。
唐毅的房间离火源稍远,门窗禁闭,白烟一时进不去。唐清远在里面,也不会有危险。
他们救火的时候,全都聚在唐清远的房前,竟无一人想着去唐毅的房里看看,也真是凑巧。
宋问冷笑道:“朝堂上,哪有三方都不站的派系?”
这次小世子与唐毅大受打击,已是事实。来人究竟想杀谁,还真是不知道呢。
李洵低垂着眼,问道:“当日情形,真是如此吗?”
宋问:“金吾卫说的,与我不一样吗?”
李洵点头。
“无所谓了,随他们玩这些把戏吧,该来的总该来的。”宋问道,“只是没想到,他们如此恐慌。”
南王进京,谁最紧张,谁最想让唐毅死?
宋问不知道,唐清远是不是这样狠心。但她直觉认为,他还做不到这样的地步。
李洵咳了一声:“少将军托我告诉你……”
宋问接口道:“我知道和他无关。”
金吾卫那么大一部门,负责京师守卫,陛下安危。期待许继行能一人独大,也未免太高看他了。
李洵与李伯昭,其实心中已有计较。
对于这样的事情,从利益分析,最容易得出结果。而显然,这是一场看似谁都没有好处的刺杀。
李洵也只是过来问个情况,他知道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
国师府。
张夫人脸色苍白憔悴,手上端着一杯茶水,等着眼前的人说话。
张曦云拿着一个礼盒出来,摆在她的面前,道:“择日,你去找孙夫人,与她说一说。”
张夫人自与高裶和离后,便足不出户。若不是叔父找请,她都已经准备离开长安。闻言抬起头,问道:“孙秀梅?”
张曦云颔首:“她若是同意,就让她进宫去找贵妃,向陛下请旨赐婚。”
张夫人手上卷着绢帕,暗自沉思。
“她会同意的。”张曦云将礼盒往前一推,“将这个交给她。就说是,贵妃送给许姑娘的礼物。”
张夫人打开一看,是一支价值连城的玉簪。托在手里,点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