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成想世家子不客气地走过来:“你!刚才在骂本公子吗?”
王老三眼皮耷拉着,放下剔骨刀,赔笑道:“这…小的哪敢啊!”
“可依本公子看,你的确敢!”
宋眠递了道眼色,随从硬着头皮掀了肉摊子,新鲜上好的猪肉滚落在地,王老三眨眨眼,而后嚎了一声:“别掀,别掀!”
仗势欺人的事禹州城从来不少,倒像这样无缘无故就想找个人撒气的,世家从来不屑于去做。
欺负人的确也是种本事,可欺负强者,那是能耐,欺负弱者,是要被名流圈嘲笑的。
宋眠才不管这许多,刚才就这杀猪的笑得最欢畅,掀了他的摊子,那还是好的。
他冷哼一声:“还笑吗?”
眼看猪肉被糟蹋地要不得,五大三粗的王老三拎着剔骨刀差点当街哭出来——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这还是天子脚下,他笑笑怎么了?他为棋圣感到开心还不行了吗?
小人物也有大智慧,遇上这事,不辩也得辩,辩了兴许能占住理,不辩就只有忍气吞声被人欺负至死的份。况且,他的确开心啊。
这大喜的年头,还不许人笑了?
王老三憋火道:“国之大喜,俺为何不能笑?”
宋眠斜眼看他:“那你继续笑啊。”
有权有势就这点不好,一旦开始欺负人,嘴脸着实难看。
不过屠夫里面一般也没几个窝窝囊囊的,既然决定了要辩,王老三忍泪道:“俺在为棋圣有孕皇室有子高兴,公子二话不说砸了俺摊子,就不怕禹州城王法制裁吗?”
宋眠在后院里憋了三个月,出来就想闹事,他巴不得屠夫和他闹起来,拿话刺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话音刚落,人群里爆出一声呼喊:“他是宋纨绔!”
能以纨绔为名,可见其嚣张跋扈。宋眠很满意被人认了出来,他挥弄着骨扇,笑道:“知道我是谁,还敢在我面前说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俺不服!”
“不服你能做什么?实话告诉你,本公子今儿个还就欺负你了!”
王老三握紧剔骨刀,怒道:“你胆敢对棋圣不敬,对皇室不敬,该罚!”
一句话,人群骚动。
“谁敢对棋圣不敬?哪路神仙,站出来!”
柳如岸冷着脸迈出两步,锦绣春衫,眉眼浸着说不出的冷,他阴仄仄道:“皇后有孕,皇室大喜,我倒是谁出言不逊,宋眠,你小子……还想被老子揍趴下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害宋眠被亲爹禁足三月的始作俑者冒出来,宋公子破口大骂:“有本事你再来和本公子较量较量!不打断你的腿,本公子不姓宋!”
柳如岸漠然开口:“宋太师有你这个不学无术四肢发麻的儿子,真真是家门不幸。”
“你说什么?”
“你是猪吗?听不懂老子在骂你?”柳如岸不用正眼看他:老子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败类,向王屠夫道歉!”
“道歉?柳如岸,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叫我向他道歉?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国舅在我面前得意吗?若我长姐入宫,到时候说不准谁压谁一头呢!”
柳如岸神色怜悯:“世上竟有如此蠢笨如猪之人,宋太师太可怜了。”
“放你娘的屁!”宋眠挥动拳头朝他冲过去。
上次他俩打架,柳如岸不仅打得他骨折,闹到爹面前,还被爹重重罚了一顿,三月闭门不出,宋眠所有的精力时间都用来习武,不打得柳如岸哭爹喊娘,他白出来了!
柳如岸脸色黑沉,抬腿一脚踹过去:“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眼见权贵子弟打了起来,两家的随从根本不敢帮。随便打坏了哪个都了不得,没主子发号施令,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柳家随从抱臂在怀,等着看公子暴打宋家子。
宋眠被他一记窝心脚踹得生疼,呲牙咧嘴道:“呵,有什么好得意的,那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一说,也不怕折了他的福气!”
柳如岸瞳孔猛地一缩:“诅咒龙子,诅咒皇后,我看你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