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身份的事揭过之后,凌泽生就堂而皇之地“解了禁闭”,又住到留仙楼总店里去了。
花家大郎撞见他们,故意揶揄道:“泽生怎么住这里来了?你不是在禁闭么?”
凌泽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之前负责带队保护花小娘子的安崇去执行秘密任务了,由我顶上。”
嘿,还真被他给圆回来了。
而这一切都被凌相若给默默录了下来:“现在的你有多么机智,日后的你就得有多么傻逼。”
花家大郎听完凌泽生的解释,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那你可得好好保护三娘,别让刺客得逞了。”
刺客之事,早在高炯阳寻求花府尹帮助时,就已经据实以告了。故而花家大郎和花家二郎也是知晓的。
当然目前也仅限于花府尹和花家兄弟了,杨氏却依旧被蒙在鼓里。
凌泽生道:“这是自然,保护好每一位得胜县的百姓,是我们县衙的分内之事。”
花家大郎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
花家二郎道:“这是好事啊,有泽生保护,三娘的安全绝对能得到保障。”
花家大郎瞪他一眼:“你酒还没醒,别乱说话。”
“你酒才没醒呢,一大早的胡咧咧。”花家二郎不服道,“泽生跟我们是通家之好,有他保护难道不是好事?别说保护了,就是当我妹夫,我都举双手赞成。”
花家大郎气得直接动手抽他:“我让你不醒酒!让你不醒酒!”
花家二郎抱头直蹿:“你这是什么打人理由啊!”
哪有用“不醒酒”当理由打人的!
花家大郎没解释,主要是没法解释。除了这个理由,他也想不到别的理由来打他了。可他又实在是蠢得欠打,这上哪说理去?
花翎道:“好了你们别闹了,给娘看到怎么解释?”
花家大郎这才放过他,顺便还瞪了凌泽生一眼。意思是刚才那是打花家二郎给凌泽生看呢。
凌泽生一头雾水,没接收到花家大郎真正的意图。
毕竟就算他的脑回路再奇特,也不可能凭空联想到花家大郎以为他要拱花家的白菜啊。
这要是换了花家二郎,他可能还会往这方面联想一下,毕竟他都口口声声要他做妹夫了。
可花家大郎这种正常人怎么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反正凌泽生是这么以为的。
却万万没想到,花家大郎的想法比花家二郎还要笃定的多。花家二郎只是口头说说,他却是心中认定了。
花家大郎对花翎道:“你去陪阿娘吧。”
“你们别打架。”花翎叮嘱一句,转而去陪杨氏。
花家大郎揪着花家二郎,给凌泽生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去了二楼雅间。
“这刺客是怎么回事?你跟我们详细说说。”花家大郎道。
高炯阳虽然透露了刺客之事,却没说刺客来源。
凌泽生道:“刺客应是长乐公主府上的死士,受她的命令前来刺杀花小娘子。唔,其中或许还有高芸的手笔。”
花家大郎一拍桌面,怒道:“好你个高家!好你个高炯阳!”
“长乐公主掺和进来又是图什么?”他冷冷道。
就算是皇家,欺负了他妹妹,也别想独善其身!
凌泽生道:“自然是因为她也钟情于高炯阳。”
“这个高炯阳还真会招蜂引蝶。”花家二郎咋舌道,“之前三娘还一直缠着他非他不可。”
“啪!”花家大郎反手又给他脑门来一下,“你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花家二郎委屈道:“我说一句怎么了?再说了,现在三娘明显已经对高炯阳没感觉了,这不是好事么?有什么不敢说的?”
花家大郎气得胸口疼:“高炯阳怎么样,让沈家去管就行了,跟我们没有关系,以后也别提三娘和他怎么怎么样。”
“哦。”花家二郎应道。
花家大郎沉吟少许,忽然凝重地对凌泽生说道:“凌伯父或者说凌家又是个什么打算?莫非真的甘心就此泯然乡间?”
凌泽生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老头子年纪大了,当个县令未尝不好。”
变法革新这种事,年轻人来就好了。
花家大郎拍拍他肩膀:“明年我们等你。”
凌泽生点点头:“定不会失约。”
花家大郎忽然退出去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回来,又问了个更加要命的问题:“泽生,那对储位怎么看?”
凌泽生笑了:“天高皇帝远的,储位落到谁头上,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啊。”
“今年是打不着,那么明年、后年……呢?”花家大郎不依不饶道。
“皇长子沉稳有余,进取不足,为人优柔寡断;皇次子刚猛有余,怀柔不足,过刚易折啊;皇三子么……”凌泽生忽然顿住了。
“你属意皇三子?”花家大郎敏锐道。
花家二郎听得心惊肉跳的:“你们两个不要命了?说什么呢!”
“不错,我属意皇三子。”凌泽生大方承认道。
“好。”花家大郎笑道,“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凌泽生看向他:“你突然问起这个,莫非是决定站队了?”
花家大郎道:“哪有什么真正的保皇党,每一次的皇权更迭,不就是一次重新洗牌么?站对了,从龙之功,泼天富贵;站错了,轻则韬光养晦,重则万劫不复。”
“那就去做吧。”凌泽生也是锋芒毕露的性子。
花家二郎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我看是你们酒还没醒,说胡话呢。”
花家大郎这才顾及他,却是眼神凌厉语气肃杀:“三娘被人这么欺负了,你甘心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甘心!”花家二郎忿忿道,“公主又如何?敢欺负我们花家的人,同样叫她不好过!”
“哼。”花家大郎冷哼一声,“不好过算什么?我要让她万劫不复。”
花家二郎心中咯噔一声:“所以你选择站队皇三子?万一站错了,那就是我们花家万劫不复了。”
“没有万一。”花家大郎斩钉截铁道,“皇三子此人心机深沉,如渊似海,一旦卷起,无人可以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