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相若想玩,易玹就陪她玩。不仅送下巴给她亲,两颊也让她雨露均沾了一番。
玩了一会,凌相若发现易玹也精神的很,干脆跟他聊天:“你不是想知道白天那人是谁吗?”
醋味还是不要隔夜的好,不然岂不是真的成了老陈醋?
易玹一脸餍足,早已经不把那货放在心上了,不过听凌相若主动提起,也就顺着话题问道:“哦?是谁?”
凌相若却眼珠一转,卖了个关子:“我给你点提示,你猜一猜?”
易玹好笑道:“行吧,你说说看。”
“他自称姓林,名雅。”凌相若一本正经道。
易玹:“……没了?”
“没了。”凌相若理所当然,“多的他也没说啊。”
易玹:“……”那你们这朋友交的是真够随便的。
凌相若戳戳他胸口:“猜中了么?”
易玹抓住她的爪子捏了捏,同时心中飞快思索起来,忽的灵光一闪:“嗯,竟然是他?”
凌相若眼前一亮:“猜到了?说说看。”
易玹胸有成竹道:“你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还能难住我?林雅,雅同疋,合起来不就是‘楚’字么?我就是奇怪圣人竟然会把楚王给放出来。”
凌相若嘴角一抽:“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楚王有狂犬病?”
“你还别说,楚王犯起病来,的确是逮谁咬谁。”易玹幽幽道。
凌相若不禁啧了一声:“看不出来啊,挺周正一小青年,还有这毛病呢?”
“所以你以后离他远点。”易玹继续捏爪子,“看着挺正常的,不定什么时候就犯病了。”
“好。”凌相若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还好今天楚王没犯病。
一块小疙瘩消弭于无形,凌相若又跟易玹闲聊了一会,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转过天来,易玹照旧一早回县衙办公去了。
“走了?”河对岸一户人家,楚王正坐在院子里悠悠喝粥,见护卫回来便随意问了一句。
“走了。”护卫点点头。
“好。”楚王喝下最后一口粥,将空碗放下,对伺候在一旁的村民屋主道,“咸菜腌得淡了。”
村民:“……”
“哎,小人记下了,下次一定改进。”村民赔笑道。
给钱的是大爷,尤其这位给的尤其多。
楚王又丢下一块银锭子,约莫有十两,把村民乐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
离开这户人家后,楚王就直接过河去了庄子。
收到通报的凌相若:“……”
易玹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这也太刻意了。
楚王走的南门,先穿过池塘,再绕过养生馆,最后穿过园林。一路走马观花,将昨天没好好看的景色都看了一遍,这才到了大宅前。
他的眼光多毒?一眼就看出这庄子处处都透着后苑造作所的手笔,尤其这座宅子,典型的京城勋贵风格。
“易世子还真是爱重这位世子妃呢。”楚王嘀咕道。
护卫轻轻用刀柄戳他一下,楚王浑身一紧,抬头看去,恰好见凌相若走出来。
“林公子今天这么早?真是有失远迎。”凌相若迎接道。
楚王嘴角一抽:“夫人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
说着从护卫手里接过一个礼盒:“昨日来的迟了,有些仓促,今日特意略备薄礼,聊表歉意。”
凌相若接了礼物,心说这瞧着也不像是逮谁咬谁的疯狗啊?挺有礼貌的嘛。
“林公子里面请。”凌相若邀请道。
楚王进了门,状似不经意地左右看看,将里面的情形也大致收入目中。
然后就到了正堂前厅。
凌相若还未开口招待,楚王便自觉道:“昨日离得有些远,听得不甚清晰,也没听全,不知可否请郭先生再说一段?”
“郭先生昨日说了两个时辰,正休息养嗓子呢。”凌相若委婉道。
楚王忽然毫无征兆地转身面对着护卫,凌相若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懵逼——这又是什么毛病?
只有护卫看到自家主子面色陡然阴沉了下去,还磨了磨牙,心道不好,要犯病!
还不等他采取措施,楚王又收起了阴沉的表情,露出微笑转过身去:“我不白听,昨日他们收到多少赏钱,我出多少。”
凌相若:“……”丫是真有病。
见她沉默,楚王再接再厉:“夫人不如请郭先生过来,问问他的意思?”
“行……行吧。”凌相若还能说什么呢?只得让人去将郭山人师徒请来。
郭山人师徒很快便到了。
凌相若介绍道:“这位是林公子,慕郭先生之名而来,想请你们再为他说一段相声。林公子愿意出与昨日赏钱对等的酬劳。”
郭山人师徒俱是一喜,有钱不赚王八蛋!
“多谢林公子抬爱,这是鄙人的荣幸。”郭山人一口应下。
楚王满意地笑了,抬抬手:“那就请开始吧。”
郭山人问道:“不知林公子想听哪一段?”
楚王想了想,道:“还是《西游记》吧。”
“好嘞。”郭山人拱了拱手,这就开说。
由于是单口,徒弟们都没掺和,而是老老实实站在后面学习师父的火候尺寸。
“……‘闪开了了!’只听一声大喝,凌霄殿西边过来一主,正是灵鹫山古教堂万法教主。玉帝问道:‘万法教主,你有什么宝物要献?’万法教主道:‘玉帝,我不是来献宝的。我是来伸冤的!’玉帝遂嫌弃摆手:‘改天改天,这大喜的日子。’”
“万法教主自是不肯:‘改天没机会了,请玉帝一定要为我做主!’玉帝无奈:‘行行行,说吧,什么事?’万法教主忙道:‘当年释尊在雪山修行看中了我的灵鹫山,就跟我借了一年,还立了借条。谁知道一年后,一上多了一竖变成了十年。十年就十年吧,可十年后竟然又多了一撇,变成千年了。我一想,凡人等不了,神仙可以啊,就又等了千年,结果再一看,成了永远了!玉帝,释尊这么做就不厚道了,您给做主啊。’”
说到这里,郭山人揣起了手一脸纠结:“玉帝为难道:‘你们有契约啊,这是你们自己的意志,外人不好插手。’”
说完,他又模仿起了万法教主,刺啦刺啦两下把契约撕了个干净:“万法教主道:‘玉帝您看,没了。’”
“那玉帝就说了:‘你怎么证明是人跟你借的呢?契约呢?’周围一群神仙也道:‘是啊,契约呢?’万法教主当场愣住,随即大怒:‘好好好,我走,我走!’离了凌霄宝殿,万法教主回头一看,只见一片歌舞升平,所有神仙都在为玉帝的智慧鼓掌!”
……
尽管听了不止一遍,楚王依旧津津有味,直到结束了还一脸回味无穷。
砸吧了下滋味,楚王回神道:“啧,这一段确实有暗讽的嫌疑啊,夫人,您怎么看?”
“我觉得没什么啊。”凌相若十分直白道,“当今圣人乃是明君,别说不会如此不公,即便曾有为之,那也该听逆耳忠言,而非防民之口,不是么?倒是林公子又怎么看?”
楚王神色不明地沉默了一会,凌相若也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
忽的,楚王一扫阴霾,朗声笑道:“夫人说的不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既为圣人,自当广开言路,而非闭目塞听,否则又与昏君何异?夫人一介女流却有如此真知灼见,当真巾帼不让须眉。若我是圣人,怕都要忍不住给你个官做做。”
凌相若:“……”你他娘的还真是不忌讳。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楚王连“若我是圣人”这话都敢说,可见其圣眷有多浓。
当然,也反映出楚王的性格是狂狷的。